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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离一点还有二十多分钟，明明距离约定的时间早得很，她却已经按捺不住几乎要飞起来的心。 自从那天后，两人又是半个月没见面了。 关于刘艺的事，她没有挑破，两人都打算借此反过来先稳住宋遥那边，在另想法子。 脚下的雪积了薄薄一层，被她用脚尖画出一个洁白的圈，李晚星又在圈内画了另一个小圈，像是同心圆一般。 等待间，脖颈忽然落了雪沫，传来冰凉的寒意。李晚星毫无防备地“啊”地叫出了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轻笑声。 她回过头，就看到乔疏雨不知何时绕到了她的身后，指尖还有一层细碎的雪沫渣子。 李晚星反应过来，倏地瞪大了眼睛，不服输地蹲下身去，就捞起一团雪，作势欲往乔疏雨领口里塞。 乔疏雨仗着人比她高，抬手就擒住了对方手腕。她的手指因为沾了雪沫，比平时还要凉上几分。 李晚星嘴巴一撅，甩着手腕就准备将雪丢出来，没想到对方早料到一样偏了偏头，然后笑着就贴了过来，堵住了她微鼓起的嘴。 对方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像是手里的雪沫一般。 李晚星手腕被往后擒着靠在了身后图书馆的墙上，力气一泄，那些雪沫便纷纷滑落下来，有些许落进了两人的衣袖里。 两个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接吻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乔疏雨另一只手搂住了李晚星的腰，像是要将这几日的吻都索够一般。 李晚星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睫毛在风中微微颤着，只觉得胸口鼓噪得有些疼痛和酥麻。 风将两人的长发吹起来，头顶的树杈也洒落了些许雪，周围的声音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两个人躲在无人窥见的角落亲吻。 李晚星只觉得身上力气都被对方一点点抽走，整个人酥软得提不起力气，脸上温度变得滚烫，却也不舍得推开对方。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乔疏雨才松开了李晚星，重新直起身来。她的唇因为接吻红润许多，衬得整个人愈发唇红齿白。 “想我吗？”乔疏雨轻轻捏了捏李晚星的脸颊，低声询问。 “不想。”李晚星想到刚才的事，忍不住嘟囔，“不但迟到，还捉弄我。”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脖子，还是凉飕飕一片，方才的触觉残留着没有褪去。 乔疏雨忍不住笑起来，认真辩驳：“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迟到，约好的一点，我十二点五十分就到了。”顿了顿，“肯定是你太想我早到了。” 李晚星知道对方在打趣自己，嗔怪地瞪了一眼，然而显然毫无气势。她望着乔疏雨的脸，气色比之前好了些，稍稍松了口气，随即问：“元旦你放假吗？” “嗯，放一天。”乔疏雨点点头。 “怎么才一天？法定节假日不是三天吗？”李晚星诧异。 “法定节假日是给学生的，不是给社畜的。”乔疏雨耸了耸肩，神色无奈，“钱难赚啊。” 闻言，李晚星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多久都可以等的。” “你能等，我可等不及了。”乔疏雨抬手抚了抚对方的头顶，笑着说，“这搞得跟地下碰头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偷情呢。” 李晚星被对方调侃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偷情么？”顿了顿，“你一号休息？要不我到时候寻个借口从家里溜出去找你？” “再说吧，别打草惊蛇。”乔疏雨沉吟，“尤其是元旦，你妈估计会盯得很紧，不能前功尽弃。” 李晚星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然而想到不能一起跨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她不想让乔疏雨难做，还是打起精神说：“也是，不差这几天，以后有的是时间。你难得放假，好好休息。” “嗯。”乔疏雨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时间，“快上课了，去教学楼吧，我也差不多得走了，午休时间马上结束了。” 李晚星不舍地望着对方，乔疏雨拉着李晚星的手，俯身下来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乖。” 李晚星低声应了，目送着对方转身往外走，身后的黑发被风吹起来，上面落了些许雪沫。走了几步，乔疏雨回过头来，抬手示意。李晚星脸上挂起笑容，这才转过身去。 背对的那瞬间，脸上笑容已经再次垮了下来，脚步踟蹰地走了两步，又再次忍不住回过头。 对方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寒风里了。 “喂。”乔疏雨脚步匆匆地走在路上，神色凝重地垂下眸去，电话里传来絮絮叨叨带着口音的方言，过了会，她才再次开口，“少一点也行的，拜托你了。我听说表弟刚上高中，我可以辅导他学习，提高几十名还是没问题的。你也知道我爸的情况，实在是急需用钱。我最近在辅导媛媛，你知道的吧？她不是读初三嘛，我每天晚上辅导她，这次考试现在已经从班级中游到第九了。”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小姨。” “不收钱，大家都是亲戚，免费辅导的。然后那个利息，按5%年利率算，比银行要高，你就当理财。” “我的成绩你也知道，赚钱的事不用担心。” “太谢谢婶婶了，明天我去找你一趟，顺便把借条给你。” “对了，婶婶，你有永源叔叔和王莉阿姨的电话吗？我想找他们再借点……” 乔疏雨挂断电话，疲累地伸手捏了捏鼻梁，徐徐呼出一口气来。她苦笑了下，只觉得有些无力。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发送过来几个电话号码。她抿了抿唇，紧接着又拨出了下一个。 “喂，永源叔叔，我是疏雨……”
第128章 冬日的夜，冷得惊人，像是随时在酝酿一场风暴。 乔疏雨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低下头行走在颇有些萧条的路上。口袋里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她犹豫了下，才伸手取出来。指尖很快被冻得有些麻木，连手机都像是被冻着的冰块一样。 是一条十万元的转账信息。 她愣了愣，抿紧了唇，拨出了那个曾经耳熟能详的号码。 “喂。”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乔疏雨垂下眸去，一时没有说话，只有沉稳的呼吸声响彻在寂静的夜里，偶尔有几声车子路过的呼啸声传来。 “怎么不说话？”对方的声音有些轻快，“别嫌少啊，家里不是我管账，我那个婆婆精得很，又刚结婚不久，这些钱也是我好不容易薅来存下的。” 乔疏雨的目光落在地上，积雪化了以后，变成了有些脏污的水，她只是轻声道：“谢谢。” 闻言，电话那头的虞思堇也沉默了片刻：“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都老同学了。”顿了顿，转移了话题，“还差多少？” “三十来万吧。”乔疏雨苦笑，继续往前走，“时间太短了，我家亲戚不多，也都没什么钱，大家都挺难。” “叔叔阿姨还好吗？”虞思堇忍不住问，“这件事应该对他们也造成不小的压力吧？” “我爸挺自责的，加上腿伤暂时也不能赚钱。吃了一辈子苦，到头来也没落下什么。”乔疏雨的话语依旧淡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苦楚一般，“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要强得很。” 对方似是笑起来，原本沉闷的气氛稍稍缓解：“这倒是，你和叔叔这方面还挺像的。我记得高二有一次你不小心被电瓶车撞了，愣是一声不吭地来学校，还是我发现你脚腕肿得跟包子一样。” 乔疏雨抬起头，望了一眼夜空，漆黑的幕布下只有一轮弯月挂着，看不到星星。 因为很长时间睡眠太少，她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血丝，只是一双眼睛依旧很亮，藏匿着不曾外道的希冀。 “会过去的。”虞思堇的声音响起来，“你可是在我心里无所不能的乔疏雨啊。” 闻言，乔疏雨无声地弯了弯唇角：“不敢当。” “我的钱不急着还，等你有钱了最后给我就行，反正我吃喝不愁。”虞思堇笑着告别，“先不说了，怀着宝宝总是犯困，等会就睡了。” “嗯，晚安。”乔疏雨等对方挂断电话，走进了漆黑的校园。临近元旦，学校里几乎没什么人，连寝室楼都暗着灯。周欣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她不方便再久住，只能每天坐着末班地铁从市区赶回学校。 她独自走上寝室楼，室友已经都回家了，桌上放着留下来的课堂笔记。她坐下来，开始复习。一月下旬就要期末考，剩下的时间不过二十天左右了。 寂静的寝室里，只有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在手边震动起来，乔疏雨扫了一眼，都是些元旦节日祝福的信息。她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手机，翻看起来。 没有李晚星的消息。 也是，乔疏雨放下手机，心想这个时候，对方应该是在家里。自从知道宋遥在监控李晚星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联系。毕竟不敢确定，宋遥会不会去拉出李晚星的电话和信息记录。唯一一次见面，还是乔疏雨让苏沁在学生会活动遇到李晚星时偷偷带的话。 她没有理会那些祝福短信，继续埋头开始书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这热闹的祝福里，乔疏雨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寝室愈发显得寂寥。 “叩叩。”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将乔疏雨的思绪惊了回来，她有些疑惑地偏头望向门口，怀疑自己幻听了。 “叩叩。”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虽然很轻，但是在一片安静里依旧很清晰。乔疏雨的心忽的跳了跳，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握紧了门把手拉了开来。 门外是一张熟悉的脸，似乎是跑得有些累了，有几分气喘吁吁的模样。 “学姐，元旦快乐！”李晚星笑起来，整张脸都洋溢出难以忽视的光芒，她提起了右手，露出指尖拎着的黑色礼品袋。 乔疏雨怔住了。 她望着眼前的女生，似是不敢相信一样：“你怎么来了？” “趁着我爸妈睡觉，偷跑出来的。”李晚星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着会不会打扰学姐睡觉，不过到了楼下发现学姐寝室灯亮着，舒了一口气。”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凝视乔疏雨的时候，格外专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话音刚落，乔疏雨已经倾过身来，不等李晚星继续说，将她整个人都抱了住。 李晚星的脸被冷风吹了红，笑容却更灿烂了，她呼出的热气拂在乔疏雨的脖颈上，忍不住将脸埋进对方颈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满身都是对方的气味，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里晕晕乎乎的，雀跃的心情直到此刻都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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