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丁念心与上午截然不同的态度,傅岁寒心生警惕,拒绝的直接。 丁念心撇了撇嘴:“到现实反倒比以前更难搞——” 她自认说的声音还算大,眼前的傅岁寒却依旧一副生人勿进、丝毫没听清的样子。回想起傅岁寒先前的模样,丁念心还要嘲讽的话语也被收了回去。 “算了。”丁念心说,“想想你也挺可怜的,不说你了,做任务去吧。” 这句话后,她像真的对傅岁寒失去了兴趣,整个综艺流程里都没再与傅岁寒有更多交流。 可综艺是实时直播形式,弹幕就爱强扭的瓜。一时间,二人的CP风靡起来。连节目组都看有利可图,愈发为二人安排更多互动。 助理来前还为傅岁寒准备人设,可录制第一天,随心而为拒绝丁念心的傅岁寒便上了热搜,自那天后,助理便让傅岁寒自由发挥。 整个综艺录制下来,傅岁寒是收获热度最高的那位。 正式结束综艺当夜,是傅岁寒的生日。与梦中S的生日一样,她被很多人包围,房间里四处都是实时弹幕,一眼过去,每个人说的都是“生日快乐”。 傅岁寒看着九层高的蛋糕,心内想的却是S一个人吃蛋糕的样子。她切了一个人的分量,放在一角,旁人问起,傅岁寒也只是回:“留给朋友的。” 回到酒店后,时隔数月,傅岁寒再次接到傅正廷电话。 无论如何,傅岁寒这次综艺出镜都为傅氏带来了极大关注。男人声音阴冷,说的却是:“你最近做的不错。” 傅岁寒没有应声,她知道傅正廷想说的不可能只有这些。果不其然,下一句,便是:“公司的家也还是要交给傅运,你到底只是个女儿,到最后还要嫁人。” 傅岁寒说:“嗯。” 傅正廷以为她是同意了,有些讶然于她突然的松口,正要再安抚几句,傅岁寒却道:“傅运最后也要结婚生子,叔叔要是愿意交给我的话,我还能保住傅家现在的基业。” 寂静一片里,傅正廷说:“岁寒,你在说什么?” 傅岁寒道:“实话实说罢了。” “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还要拿腔作调开始追责,傅岁寒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早在十七岁那年,傅岁寒便隐约察觉到父母的死因与傅正廷有关。对方的一昧针对,只是害怕傅岁寒发现真相,想趁早打发她离开。 她迈步走向保险柜,里面是她近几年靠人脉搜寻到的线索,现在是时候将这一切都公开。 傅岁寒撬开了一瓶酒,意识被酒液变得模糊,仿若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睁开眼,看见了S。但这一回,梦中的S不再只是影影绰绰的虚影。 傅岁寒看着她的脸,扯了扯嘴角,开口第一句话茫然的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傅岁寒说:“好久不见。” 视线中的清冷女人便略略勾唇,向她一笑。 傅岁寒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女人说。 “今年的蛋糕很难吃。” “……” “我给你留了一块。”傅岁寒道,“但是你不在。” “我知道这是我的梦,但我很想你。”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傅岁寒,她眉眼如画,沉默时更像一副死寂的话。可傅岁寒知道,她是有呼吸、有温度、有声音的。 意识逐渐被酒精蚕食,傅岁寒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主动向女人走出几步。 翌日清晨,傅岁寒在头痛欲裂中清醒。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美梦,梦中,她和S见面了。她向对方倾诉了许多在现实中无从可说的话。全程,对方没有说话。直到傅岁寒走近她,女人才在短暂惊讶后,抚摸着她的后背与脖颈,用温柔的力度安慰她。 傅岁寒记得自己唇齿开合,全程在重复一句话。可一|夜过去,她却已经忘得干净。 洗漱过后,傅岁寒才发现热搜上满是以傅正廷为首的一系列爆料,杀人、漏税,傅家的股价一|夜间大跌,手机里躺满了消息,连丁念心都好心提示道:【不要出门,酒店里全是记者。】 可傅岁寒等的就是记者。 她借酒店,召开了一场记者发布会。夺权环节来的如此快速,与傅运那个废物相比,傅岁寒无论是人脉手腕都完胜,她很快通过过往搜集到的董事会几人的犯罪证据,在要挟对方低价抛售给她股份后,又将对方送进局子。 一系列计划只在数日里完成,等到外界终于从吃瓜中回神时,傅氏已经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傅岁寒的囊中之物。 由于事业忙碌,傅岁寒鲜少入睡,偶尔睡着,也只是很短时间的休憩。梦中不复单独看S生活时的悠闲,每一帧场景都是有个女人背对于她,在傅岁寒来不及反应之前坠|落而下,犹如某种预警。 没有梦见S在意料之中,但在第一周、第二周……甚至是连续一整个月都没有看见S后。 傅岁寒终于意识到,梦里落下的女人,似乎就是S。她终于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可无论哪一次,她都没办法抓住女人的手,只能听见对方毫无起伏的那句—— “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无比痛苦。” 傅岁寒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虽说寂寞本就是生活常态,可得到后突然失去总让人难以接受。 与此同时,《刀如玉》正式于网络播出,首日便获取极好成绩。当夜,傅岁寒收到许多祝贺短信,她却不置可否,只注视着窗外的夜景。她神情平静,却只有自己知道,她在克制着欲|望。 克制从这里坠|落的欲|望。 在此之前,她所有的人生,似乎都只是为了“复仇”而存在。她像个需要被人或是目标操控的木偶,在罪魁祸首获罪后,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和意义。唯一还算值得的,似乎只有S。 可是她也失去了对方。 既然生活中已经没有了值得追寻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生活本就是虚无一片。 傅岁寒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愈发低下,每时每刻都像被蛛网束缚,使她有随时溺毙的冲动,幻听、幻视变得严重,她会在现实的每个角落看见S,却从不向旁人提及。她知道自己活的病态,知道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是虚假,却还是希望能在梦里再看见一次S。 哪怕只有最后一次也可以。 但S没有让她如愿。 最终,傅岁寒选择入院治疗,结束这种幻听幻视的虚幻日子。在要出院前夜,她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前,同样的台词重复了成千上万遍,过去的每一次,傅岁寒都痛苦万分,认为是自己没有拉住对方。 只有这一次,傅岁寒想的是,在自己眼前,对方能这么直白的袒露痛苦。 她一定很受对方信任。 出院后,为了调节情绪,傅岁寒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建议,开始去全球各地旅游,数月时间里,她没有再梦见一次女人。 北极是最后一站。 小雪那天,星光烂漫。傅岁寒站在极光带下,仰头看着漫无边际的世界,感觉自己也成为了可以随意被抹去的一个点。 傅岁寒无端联想起梦中那个十分信任自己的朋友。 如果对方现在在自己的身边。 她会在想什么? 回国那天,恰好是圣诞前夜。 机场人来人往,傅岁寒戴着条红色的围巾,穿着的格外宽松。圣诞树上挂满了装饰,她驻足看了一会,正想要离开圣诞那天。 傅岁寒出门采购,人来人往,她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圣诞树上hsuadao,她仰头看着装饰,商城内有人弹起致爱丽丝,傅岁寒觉得这一天很熟悉。 直到她视线侧过,看见两个正在分食蛋糕的女生,她才恍然惊觉。 今天似乎是某个人的生日。 记忆被一点点拼凑,走在这条路上的每分每秒,傅岁寒恍若身临其境,看完了那一天的所有场景。最终,她也买了一个蛋糕,安静坐在座椅上,点燃了蜡烛。 火焰照在她的脸上,傅岁寒只是静静看着烛火摇曳,直到视线被模糊。 “生日快乐。” 她无声地说。 机场屏幕上开始播放各式广告,她收好蛋糕,想要离开,却意外看见了云淑和陶茜。二人似乎也刚结束一场旅行,十分亲密的十指相扣。 注意到她的视线,云淑投来一眼,怔然数秒,她笑道:“傅总。” 三人相视,陶茜自觉不适合在场,主动离开去买饮料。云淑正要尬聊,屏幕上开始播放各式广告,傅岁寒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宋识雪!” 她停下脚步,抬眼看去。屏幕之中,女人模样清冷,神情与记忆中的某个印象格外相似,可在记忆中,对方的角色名分明叫黎秋。 云淑看了眼屏幕,略一张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笑出了声,道:“这个演黎秋的演员还不错。” 傅岁寒垂眼开始搜索,网上有关《刀如玉》的信息沸沸扬扬,配角栏中清楚写着,宋识雪,饰演者黎秋。 注视着这个名字,傅岁寒睫羽微颤,终于听见一声轻响,早已四分五裂的心掉落了一块。 傅岁寒看向云淑,缓慢开口:“可是。” “……她不是叫宋识雪吗?” 云淑怔住了。 傅岁寒终于回想起了这一切——早在见面最初,云淑便用自己的方式,写出了一个与宋识雪相同的人设,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回忆起来。可在离开前系统的影响下,傅岁寒被强行抹去了所有与宋识雪有关的记忆,所有与她相同的名或姓都会被替换成另一种样子。 正如当下的黎秋。 二人重新坐在一起,却各有各的神情。云淑抿了口咖啡,道:“像回到了古堡的时候。” 傅岁寒仍沉浸在漫长的回忆里,沉默许久,方才道;“已经过去很久了。” 算上被傅岁寒忘记的时间,世界早就已经过去一年之久。一年内,她每天都如同行尸走肉,感觉不到丝毫时间的流逝。 直到此刻,呆在熟悉的人身边,她才终于感觉到一点安全感,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云淑看出她的压抑,一顿,方才道:“没有关系。” “这是最好的结局。” 傅岁寒看着云淑,不清楚这句“最好”从何而来。 她想起那两枚戒指。一枚是她准备送给宋识雪的,另一枚……大概率便是宋识雪亲手制作的。 好久,她才轻声说:“你重新见到她了吗?” 傅岁寒指的,是。 “不。”云淑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她没有死。”云淑看着傅岁寒,“我救了她,在离开之前,她把戒指给了我,让我送给你。” “世界是在正常重置下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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