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宋识雪的突然出现已经为这场闹剧做了最完美的收尾。 傅岁寒感觉到Omega温润的目光落向自己:“岁寒?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便和提醒要“撤退”没什么区别了。 傅岁寒认真了起来。 视线转了一圈,被看向的几人无端感到了压力,却见Alpha像在寻找什么,找了一会都没结果。 旁人难免也生了几分好奇。 正要言语,便见傅岁寒不经意般问:“说起来,苏阿姨呢?” 她露出一个笑:“我记得,小时候,清宁和苏阿姨关系最好了。” 苏阿姨苏满梅,便是原作里傅家的保姆,是调换傅岁寒与傅清宁的罪魁祸首。事发时,她已经在傅家工作了二十年,与傅家三人都关系亲密,宛若亲人。 如此情况,没人主动追责她的法律责任,只是送她一张机票离开榕港。 有关苏满梅的事在整个傅家都是“禁忌”般的存在。 即使是原主对傅家满身怨气的时候,也不敢轻易提及这块逆鳞。 傅誉与关明秋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对傅清宁是爱,对她便是有爱,但不多。如果真的要较真下去,她一定是会被放弃的那个。 但原主不敢,傅岁寒却不同。 她不在乎这些。 肉眼可见的,大厅氛围冷了下来。傅清宁下意识攥起手指,连林霁月呼吸都慢了一拍,下意识去看傅清宁的反应。傅誉与关明秋就更是神情各异,面色阴冷。 好一会,关明秋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岁寒……说什么呢?” 傅清宁攥紧手指,视线阴冷下来,如一条蛇。 傅誉就更是控制不住怒意。 一众人一头雾水地和她看完了傅家人的反应。 虽几人都尽力保持得体,那一瞬的失礼还是十分醒目。 “嗯?”死寂里,只宋识雪自若的笑道,“说起苏阿姨,我也依稀有些印象,说走就走,还挺突然。阿姨怎么不让岁寒说了呢?我也想听听理由啊?” 关明秋尽力控制音调:“宋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的话我们会考虑,如无要事,希望下次再谈。” 宋识雪略一抬眼,去看傅岁寒。 Alpha点了点头,她方才温柔一笑:“那就下次再见。” 虞树跟着两人离开之前,还不忘甜甜和一众人阴阳怪气打招呼。 宋识雪来的突然,走的时候却潇洒至极。 陆续有人也提出告辞,目光间的兴趣却丝毫未被减弱。 千金被掉包这件事隐秘,但只要有心想查,总能顺藤摸瓜,发觉出不对劲。不过数个小时,这件事便会开来,使傅家成为一场笑话。 丁念心不了解情况,但能让傅岁寒当众闹成这样,可能性就那么几种,她眸间闪过一丝讶然,也不再多做停留。 人群彻底散开,关明秋抬手打翻了碗盘。 “我早就说过,不要让她回来。”她冷声道,声音里满是怨毒,丝毫看不出适才的端庄模样,“你们为什么不听?” 没人回答她。 傅清宁站在傅岁寒曾站在的地方,吊灯光线璀璨夺目,将Alpha身影尽数笼罩。她努力做出笑,却突然在空中嗅到一股桃子信息素气味。 * 离开傅家后,虞树突然拘谨起来,向傅岁寒做了自我介绍。她这才得知,对方是宋识雪近亲的女儿,严格来说要叫一声“姑姑”。 看得出来,虞树在宋识雪眼前很紧张。 傅岁寒不明所以,向她露出一个笑,虞树却全然没了适才的伶俐口齿,偷偷觑了眼宋识雪神色。 傅岁寒:“……” 小孩的心思好复杂。 “看什么?”宋识雪问。 虞树就小声说:“姑姑好看。” 宋识雪捏了下她的脸:“谁教你说的这些。” 虞树不答,就笑着看她,宋识雪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Omega逐一回答,傅岁寒听着,视线却只看宋识雪。与虞树相处时的宋识雪放松了很多,没有外人眼前的冷静疏离,更立体平面了些,就像个普通人。 宋识雪注意到她的眼神,没看傅岁寒,而是用手指勾她的手。 傅岁寒一顿,反手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虞树老实交代了今夜的一切,在听到傅清宁要与她索取联系方式时,宋识雪与傅岁寒目光皆是一沉。虞树说完就不在乎了,只关注二人的手,又露出适才的姨母笑。 傅岁寒无法理解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在想什么,但突然明白了宋识雪适才为什么那么想捏她的脸。 虞树上车后,二人在街边等车。路灯下,身影被拉长,二人如同一对最普通的情侣。 宋识雪穿好衣服,将拉链拉到最上,遮掩住了白皙的下颌。黑色的大衣愈发衬的她肌肤雪白,傅岁寒本来在看车,Omega却突然贴了上来。 宋识雪身上还有很淡的香水气,橙味,甜又滋润。 傅岁寒就不看手机,看她。 傅岁寒问:“为什么来?” 先开口的人总是占据主动权,宋识雪眼角弯了弯:“怕你被欺负啊。” 理由直白简单,傅岁寒本还想推拒的心思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尖被满溢的暖流冲刷。 “不会被欺负。”傅岁寒说。 “所以?”宋识雪抬眼看她,“话都已经说了,你不喜欢吗?” 傅岁寒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宋识雪又自顾自接道:“不喜欢也得忍着,我现在身份升级了。” 傅岁寒道:“嗯。” “……是我的未婚妻。” 这回轮到宋识雪不说话了。 Omega身形修长,整个人被包裹在黑色大衣里,发丝垂落,让她显得无辜又清纯。 傅岁寒认真看她,几息间俯身,环住了女人的腰际,认真地说:“谢谢,识雪。” “……” 怀里的人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僵住了。 宋识雪没有第一时间回抱她,而是问:“谢什么?” 傅岁寒说:“你不知道吗?” 腰际便也被手攀住了。 宋识雪声音突然闷了起来,问:“你没有在台下看我,明明说好了的。” 音调平静,傅岁寒却听出一股委屈。她嗅着女人的发香,任由对方“埋怨”:“是我的问题。” 宋识雪不需要傅岁寒的道歉,她只需要傅岁寒抱一抱她。 二人都知道,所以沉浸在这个拥抱里。 雪色模糊了灯光,好一会,宋识雪才慢吞吞地松开了傅岁寒。依傅岁寒的视角看去,Omega耳根绯红,像雪色沾染了点点梅红。 “你想好送我什么了吗?”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宋识雪清了清嗓子,问的认真。 傅岁寒回神。这对话有点熟悉,但她上次回答的是想好了。她猜宋识雪要问的是具体,想说的时候,却又被女人指节掩住了唇。 “算了。”宋识雪没来由的说,“还在外面,不想听。” 傅岁寒:“……” 傅岁寒好一会才意识到这话里的漏洞:“回去就可以知道了?” 宋识雪也一顿,侧脸看她。 “……你要送我的,难道不是——” 没有开口,但“标记”两个字被Omega做了口型。 这下轮到傅岁寒郁闷了。 标记为什么会算礼物?这难倒不是ABO世界里,Alpha对Omega的——剥削?这个词或许有些过分了,但傅岁寒向来不认为信息素是什么值得追崇的东西。 似乎是看出傅岁寒的所思所想,宋识雪声音又低了一点:“对别的Omega可能不是好的。但对我来说,愿意标记我的是你——” “我就很开心。” 直球来的直球而热烈,坦率的不像宋识雪。 傅岁寒垂眼去看,Omega却已经侧过了脸,抬手将发丝捋过,遮掩住了耳根,脸颊却又透出薄粉,就像她的心意,再怎么掩藏却还是会露出漏洞。 笨拙,直接,傅岁寒感觉指尖被凉意触碰,是落在掌心的一片雪,很快因为肌肤温度化了。 傅岁寒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这片雪一样。 没过多久,司机打来电话,雪天路面滑,他所在的路道出现了车祸,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要拖长许久。 事发突然,宋识雪自然是让他安全第一。她这回开了外放,傅岁寒也听见了。看了眼时间,已是十一点。 她问宋识雪:“冷吗?” 宋识雪摇头,她就去牵女人的手。 傅岁寒想带宋识雪去找家茶馆,短暂休憩。 宋识雪跟着她走了一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盯着地上的影子,突然道:“傅岁寒。” 傅岁寒说:“嗯。” 宋识雪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道:“其实今天才是我的生日。” 语气很慢,很轻,这消息来得突然,傅岁寒一怔后,下意识看向四周。 宋识雪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在找什么?” 傅岁寒说:“蛋糕店。” 宋识雪:“……” Omega像没想过她第一反应会是这样,怔然之际,手腕被牵动。是傅岁寒从软件上找到了目的地,见宋识雪不走,还温声问:“你要在这里等我吗?” “但天有点黑。”傅岁寒说,“我有点担心你。” 宋识雪没有回答,跟着她走。 长靴踏在雪地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被选中的蛋糕店很快要打烊,只剩店主昏昏欲睡。见二人走进,她茫然一瞬,还是反射性问:“要什么?” 定做蛋糕当然是来不及了,最终,傅岁寒带走了一个巴掌大的草莓蛋糕。插满蜡烛不现实也不美观,选择数字蜡烛时,傅岁寒问:“多少岁了?” 问的自然不是宋识雪现在的年龄。 宋识雪说的数字比当下相差两岁。 傅岁寒思衬片刻:“我有和你说过我的年龄吗?” 宋识雪嘀嘀咕咕,说的是:“你不说我也知道。” 傅岁寒:“……” 傅岁寒想问的明明是——分明宋识雪比她小,为什么能那么泰然自若的把她往小里叫。 但身边,偷听对话的店主听的云里雾里,满脸茫然。傅岁寒只得不再多问,向对方道谢后,一手提蛋糕蜡烛,一手牵宋识雪。 商城的长椅上,宋识雪将纸盒放置在双膝上,撑着下巴看xx里的蛋糕。 店主送了打火机,宋识雪却又从衣角摸出一个Zippo。线身流畅,奢华异常。火机上了油,随意一按,火焰澄蓝混着橘,仿若要将窗外的雪也吞没。 傅岁寒看向她,眸光有些不解,为什么对方会随身携带这个。 宋识雪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你来?” 傅岁寒同意了。 宋识雪撑脸看傅岁寒。Alpha寻常做一切事时,都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因为对方从根本不对这些事感兴趣。可在对待眼前这两个做工并不精致、甚至算的上粗糙的蜡烛,女人眸里的光却出乎意料的亮,仿若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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