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躺回去,打了个哈欠,说:“我刚刚差点就睡着了。” 花落月:“……” 沉默片刻,花落月还是没能说出赶郁折枝去客厅睡的话。 那沙发挺小的,睡着确实不舒服。 最后花落月又抱出一床薄被,定好以枕头中缝为界,互不干扰。 最近天气还没有热得过分,平时睡觉也不需要空调电扇。但身边多了一个人,就好像在身边放了个小火炉。 持久恒温,不怎么烫,但格外醒目。 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掉。 白天的事情够多了,又一路来回奔波,花落月以为自己胡思乱想一会儿应该就能睡着了。 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也始终很平稳。 但事实是她睁着眼睛盯着窗户发了许久的呆,已经从白天的庭审想到了下学期的研究课题,最后不知不觉又拐到了郁折枝的身上。 跟郁折枝同床共枕并没有预想中的尴尬与不习惯,或许是因为关灯之后郁折枝一直都太安静了。 胡思乱想到最后,花落月还是不知不觉地翻身。 一转过头,就对上郁折枝那双在黑夜里也显得亮晶晶的眼睛。 “你怎么还没睡?”花落月问。 “你不也没睡吗?”郁折枝反问道。 花落月一时语塞,总不好说自己一直不自觉地想着后面的人。 倒也没有太多不好意思的情绪,就是忍不住在意。 “我想多看看你。”郁折枝说道。 花落月无师自通了她的潜台词——毕竟她就快要走了。 中间隔着半个地球,往后想要再见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花落月却不想戳穿这个话题,小声嘀咕了一句:“后脑勺有什么好看的……” 郁折枝不以为然地接道:“后脑勺也好看。” 等花落月离开,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连后脑勺都见不到了。 安静地想着离别的时刻,总是越想越伤感。 理智告诉她们应该睡觉了,但谁也没有先转开头,像是想在黑夜里比谁的眼睛大似的。 郁折枝蓦地说道:“我想亲你。” 花落月愣了愣。 郁折枝是脱口而出的话,但反应过来后却并没有再收回去,而是缓缓地重复了一遍:“我想亲你一下,可以吗?” 花落月想说不可以,但她看到郁折枝的眼睛。 窗外月光洒进房间,郁折枝的脸迎着光,脸部的轮廓有些朦胧,但那双眼睛却被映得格外明亮。 并不是什么一时心血来潮的玩笑或是冒犯,而是柔和的、不舍的,像是正在看着什么珍贵之物。 她就躺在原处,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并不冒进,而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花落月迟疑着,那句「不行」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可以……” 郁折枝顿时笑起来。 花落月自己也一呆,连忙又补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 要是离开之前,郁折枝再找什么别离不舍的借口重复同样的要求,她才不会再答应。 郁折枝没有接这句话,而是伸手碰到了花落月的脸。 指尖微凉的温度让花落月下意识想后缩,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看到郁折枝的脸越来越近的时候,花落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她闻见淡淡的柠檬味的洗发水的味道——是她自己平时常用那一款。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无形之中她们的关系已经拉近到了这种地步。 现在是同床共枕,连亲吻都拒绝不了,下一步是什么呢? 花落月恍恍惚惚地想着,莫名想起乔思瑜先前那句反问——你们不是情侣关系吗? 她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花落月分着神也莫名有些紧张与忐忑,然而原以为会印在唇上的吻却轻轻地落在她的眉心。 郁折枝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伸手将她压在脸颊下的头发拨到一边,便主动退开。 花落月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 郁折枝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问:“很失望吗?” 花落月眨了眨眼睛,说:“没有……” 郁折枝只是笑,并不去纠缠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摸了下花落月的脑袋,低声说:“睡觉吧。晚安。” 花落月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低声回了一句:“晚安……” 但郁折枝仍然始终盯着她的脸看。 花落月翻了个身,又转回外侧,听着身后郁折枝的呼吸声,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被吻过的地方好像还是一片滚烫。 她们再没有说什么话,终于渐渐在月色里沉睡了过去。 - 隔天起来之后就是忙碌的一天。 花落月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处理好,虽然早就开始收拾,但里里外外翻找一通之后,零碎的小东西还不少。 好在旁边还有人帮忙,但到下午的时候,所有的行李就都打包好了。 晚上花落月也懒得开火,三个人一起去附近的餐馆吃了晚饭。 回来的时候遇到周围几个邻居,花落月一一向他们道别,其他人听说她要走了,纷纷表示遗憾和可惜,也欢迎她以后常来玩。 还有两个当即表示回去给她准备点特产带着。 原以为只是客套和玩笑,没想到等三人吃完饭回去没多久,真的有人过来敲门,手里拎着一大箱土特产,强行塞给花落月,说是谢谢她上次帮自家孩子辅导功课。 乔思瑜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感叹一声:“花小姐人缘真好。” “那当然……”郁折枝在旁边一脸的与有荣焉,好像比当事人自己还要骄傲,“落月就是人好,当然受欢迎!” 乔思瑜瞥了她一眼。 就算是她,也多少觉得陷入恋爱中的人有些不可理喻。 虽然过去没怎么直接碰过面,但通过新闻以及传闻中的寥寥数语,也只能勾勒出一个冷淡疏离的霸总形象,而不像是现在这样…… 幼稚。 不过纯粹的快乐总比遗憾来得好。 还能看见一点希望。 花落月谢过邻居回来,一大箱子东西拆开分了点给乔思瑜和郁折枝,那么多东西她根本带不走,但也不好浪费,毕竟是人家的心意。 也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东西,郁折枝倒是挺高兴地收下了,还一脸真诚地说:“这也算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了,我会好好珍藏的。” 花落月:“如果你现在就吃掉我会更高兴的。” 说得这么可怜巴巴的,搞得好像她是什么吝啬鬼一样——虽说她好像是没有送过郁折枝什么正经的礼物。 但是现在的关系需要送吗? 花落月思索了片刻。 乔思瑜一脸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幸好就只剩十几个小时了。 花落月是下午的票,但差不多吃过午饭就要出发去机场了,过了安检里面人多也有安保人员,倒没什么可担心的,等着到时间登机就行了。 事实上这一整天她们都过得风平浪静,除了晚上邻居来敲门把她们吓了一跳以外,没有发生任何以外。 乔思瑜都开始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 方驰是杀过人不假,但好不容易出狱了,应该不想再直接自杀吧——他有前科,这么短时间内再犯案,绝对会加重处罚的。 不过无事发生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乔思瑜也不介意当一回神经过敏的傻子。 第二天,乔思瑜开车载着郁折枝和花落月一起去机场。 这一回她总算没有再杵在那里当电灯泡,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只送到了机场候机厅外面,把剩下的空间都留给郁折枝和花落月。 机场里不断播放着各个航班的检票登机提醒,两人站在角落的位置,周围也是人流来往,噪杂不绝。 但真正站到这里,「离别」两个字才真正有了实感。 花落月想到自己第一次离开X市那栋房子,后来和景遥出去旅行,都是坐得汽车,那时候她也想过,跟郁折枝的缘分真的告一段落了。 心底有怅然,但更多的是奔赴新生的期待。 结果几年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就像是磁铁的两级一样。一旦处在一定的范围以内,就必然会相吸在一起。 从前花落月总是很抵触这种吸引力,此刻心底却多了几分直面的坦然。 顺其自然。 既然重回一世了,这应该是她早该知道的道理。 郁折枝拉着花落月的手,别离的伤感没有来得及说多少,都是絮絮叨叨着一些诸如好好吃饭天冷加衣不要一个人去乱七八糟的聚会云云。 她现在只担心花落月一个人在外面会过得不好。 哪怕知道她的自理能力远超平均水平,担忧的情绪也不可避免——或者该说是「牵挂」。 “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事……”郁折枝看着花落月的眼睛,认真地嘱咐道,“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我可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但我会想办法,我也认识一些国外的朋友……至少要让我知道。” 距离隔得那么远,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情况,郁折枝想要第一时间赶过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小病小痛,过不了一两日就好了,或许比往返的路程还要快。 况且花落月本就不是喜欢撒娇的人,这些事情说出来也就是平白增添烦恼却毫无作用。 但眼前的郁折枝目光诚挚,她心底不以为意,嘴上却还是先答应下来:“好……” 郁折枝像是看穿了她心底所想,并没有认这是客套话,而是看着花落月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我想跟你一起承担——不管是好的事,还是坏的事,高兴的痛苦的,你都可以向我倾诉。” 花落月人生中的喜怒哀乐,她都想参与进去。
第130章 130(小修) 噩梦 昏暗的街道上,树影婆娑。 郁折枝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小区大门处走去。 许是讲着公事,她的神情严肃,专心与电话对面的人辩论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直至挂断电话,小区大门就在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 郁折枝听见身后沙沙作响,下意识停住脚步转身—— 是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昏黄的路灯透过枝叶间隙,在地面上投射处摇曳的黑影。 郁折枝松了一口气,自嘲自己太过于敏感,收起手机,转身就要继续往小区里面走。 “咚……” 一记闷棍从背后敲过来。 郁折枝身形摇晃了一下,来不及转头看一眼行凶者,就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藏在阴影处的男人看着她倒地的身影冷笑了一声,掏出了绳子和麻袋…… - 花落月陡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旁边的座位上传来关切的声音:“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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