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在这四个字后面打了个问号。 不确定,有下次再说。 存好便签,她登录微信,把积攒的消息处理完,又切到了完全私人的微信账号里,联系人只有十位,在她登上时,立刻就有消息跳上来。 【Richard】:言淇,先生找你有事。 【NO.1】:我知道了 她侧过脸看了正在熟睡的周诗忱一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推开门往楼下走去。 她们聚完餐后,陈媛也跟着回了宿舍,还住在原来的房间,这会儿都已经歇下了,客厅的灯关着,一抹月色斜斜地打进来,她踩上去。 “下午好。”电话接通后,她先开口。 那头咳嗽了两声,浑浊的声音含在喉咙里,又咽回去,她听到男人说了句什么。没一会儿,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小淇。” 言淇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起来:“妈咪。” “还没睡吗?” “刚刚有点事在忙。” “在新闻上看到你跟朋友去聚餐了,吃得还开心吗?” “……很开心。” 虽然今晚有比聚餐更开心的事情。 过渡的寒暄生硬却又必不可少,绕来绕去还是要绕回正题,在几秒的沉默后,言淇开口问:“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 “死不了。”先她一步开口的英文,是纯正的伦敦腔。 言淇默了默,明了。 今晚死不了。 温柔的女声安抚着气氛,过了会儿,又贴着扬声器轻轻响起:“小淇,你要回来看看吗?” “我明天要进剧组,进行十天的拍摄。结束后要飞大理拍新综艺的宣传片,录新综艺的先导片,”言淇近乎机械般地背诵着未来一个月的行程,最后总结:“能撑到我忙完吗?” 那头传来英文的咒骂声。 言淇用同样纯正的英伦腔回复:“不要说脏话。” 那头又笑了起来,言淇又严肃道:“忌喜怒无常。” “¥%#¥%*”笑骂声再次传来,言淇抬起头望着那一轮月色,又一次道了午安,便挂了电话,她在原地伫立片刻,转过身,却又猛地顿住。 周诗忱抱着枕头光脚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她。 夏日的风穿堂而过,吹起她的裙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闷闷地:“队长才是提起裤子不认人吧,怎么偷偷溜出来给人打电话啊?” 言淇问:“你醒了?” 问完她就皱了皱眉,问了句废话。 果然,周诗忱走下来,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没醒,在梦游,我的腿好软,你过来抱我一下。”等言淇真要过来时,她连忙又制止:“我开玩笑的啦!” 言淇顿住脚步:“……哦。” 她一脸认真地问周诗忱:“腿真的不软吗?” “还好,”周诗忱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腰:“就是腰有点酸。”她拍拍旁边的位置:“别站着了,过来坐下。” 言淇把手机收起来,在周诗忱的旁边坐下。 灯还是没有打开,月色渐明,倾撒在整个客厅里,漫上周诗忱白净圆润的脚趾,她克制地收回目光,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所以偷偷跑出来给别人打电话啊?”周诗忱抱着枕头,把脸埋在上面。 “怕打扰你。”言淇说。 “队长。” “嗯。” “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言淇:“?” 她皱眉,看向周诗忱。 周诗忱却沉浸在自己的推论中:“圆圆恋情曝光前就这样,经常打电话背着我们,也是在寂静的夜里,也是这个阳台。” 言淇找出漏洞:“背着我们你怎么知道?” 周诗忱冷漠:“别管。” 言淇:“哦。” 周诗忱审判她:“所以到底有没有谈恋爱?” 不等言淇回答她又小声啊啊啊地把脸埋在枕头上:“你都有男朋友或女朋友了你还跟我……你!你你你!你这样会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的!” 言淇说:“很严谨。” 周诗忱抬起头:“啊?” 言淇说:“同为直女,却能想到还有女朋友这个选项,你很严谨。” 周诗忱:“……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她拍枕头“恐吓”言淇:“少在这里给我顾左右而言他逃避问题!” 言淇说:“我没有。” 周诗忱:“哪没有?” 言淇:“我说我没有在谈恋爱。” 她把手机递过去,说:“你可以查阅我的通话记录,我在跟我的父亲打电话。” 周诗忱严肃的脸僵了下,她狐疑地接过言淇的手机,搭了眼屏幕,看到备注上是“dad”的对话框有着四分钟通话记录,她哈哈了两声:“原来是叔叔啊!” 她把手机还回去:“叔叔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言淇复述:“死不了。” 周诗忱的笑容瞬间消失:“啊?” 言淇却点了点,确认了这个答案,见周诗忱还是一脸震惊,她又说:“今天死不了,但明天不一定。” 周诗忱:“???” 她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言淇:“在说事实。” 周诗忱:“叔叔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跟我玩?” 言淇:“他从小就教我,不要为既定的事实担忧和做出改变原有计划。”顿了顿,她又说:“我不想去见他,见到我他的心愿就了了。” 周诗忱深受震撼。 她问:“叔叔现在住在瑞士是吧?” 言淇点头。 The notes出道五年,成员们的家庭背景基本上都被粉丝或者在采访中被扒了个干干净净。周诗忱和徐抒言是富二代,商圈交际圈不同。林意年幼丧母,父亲在老家山城开了家小卖部。陈媛则是S市原住民,中产阶级。 而言淇,则是个谜。 她从不在采访中提及家庭,让好奇八卦的网友只能猜测。 有人猜她跟周诗忱徐抒言一样也是富二代,只不过为人低调。也有人猜她跟陈媛一样,小康家庭里出来的小孩。更又有人猜她的原生家庭比林意还不如,所以不说出来,以免破坏人设。 在队友面前,言淇倒从不遮掩。 不遮掩,也不主动提及。大家也不是非要八卦的人,久而久之,就只知道言淇的父母都在国外定居,具体的细节则一概不知道。 也不怪林意还在对言淇是不是机器人这件事持有怀疑态度。 想到这里,周诗忱牵起言淇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叔叔闹了什么矛盾,但是人在活着的时候能去见就去见吧,不要让它成为遗憾。” 言淇愣了下:“什么?” “什么!”周诗忱忍不住敲了敲言淇的脑阔:“我的意思是你赶紧地麻溜地去瑞士看叔叔,别等到想见的时候见不到在我怀里哭鼻子!” 言淇摸了摸被敲的额头。 周诗忱痛心疾首:“叔叔阿姨生你养你不容易,你——” 言淇:“他们不是我亲生爸妈。” 周诗忱像是被踩下刹车的汽车,未竟在喉咙里转了几个弯,勉强咽下后,她苦练的表情管理终于崩塌了:“啊?” 言淇点头:“嗯。” 周诗忱:“……” 嗯个头啊!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扔下一个把人炸成烟花的重磅消息还能那么淡定啊! 也许是周诗忱眼里的好奇太过,又也许言淇觉得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信赖的队友兼室友,哦现在还是实验伙伴,犹豫了下,言淇开口:“我是在孤儿院被领养的。” 周诗忱:“!!!” 在她浏览的关于言淇原生家庭的所有帖子里,也有人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是鉴于言淇明显已经火遍大江南北,除非孤儿院在山坳坳里,不然不可能没有知情人出来说道说道,所以这个可能被轻易地PASS了。 最不可能的,居然就是事实?! 言淇继续丢炸/弹:“dad……哦,我一般叫他先生。他是国外有很大的产业,但因为心爱的妻子没有生育的能力,所以他选择领养小孩,培养继承人。” “我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周诗忱的声音抬上去,又忽然想起楼下还有陈媛,她又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还有几个啊?” 言淇说:“不同国家的,总共八个。” 周诗忱咧咧嘴。 “我们到达城堡后,便开始为成为合格的继承人而学习。我们学习很多东西,每一项都有打分和考核。”言淇叙述的语气平淡,略过过程,直接到了结尾:“一直到十五岁。” “选出人了?”周诗忱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揪了起来,哪怕她知道言淇现在能平安健康地坐在她面前,没为任何结果负责承担,但还是为十五岁的言淇而揪心起来。 言淇点头:“选出来了。” 周诗忱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这些被淘汰的,就可以自由活动?” 言淇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周诗忱说了句脏话:“不会吧?你现在还受他管制啊?!” “不是,”言淇说:“我没有被淘汰。” 这一晚周诗忱已经经历了太多,再多的冲击都不会让她的心情有任何波澜,她麻木地看着言淇,面无表情:“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掌握着国外的产业,是上市公司的总裁,还拥有一个城堡。” 言淇愣了下,旋即失笑:“我不是。” 她正了脸色,说:“我只是The notes的队长言淇,你的队友和室友。” 周诗忱:“哦……” 她若有所思:“你是到手就不要了是吧?” 言淇嗯了一声。 她无意识地牵住周诗忱的手,大拇指在周诗忱的手背上划过,继续说:“成为继承人后,我亲手办了一场晚宴,很成功,所有人都对我赞不绝口。” 可是每一句赞美都是一道枷锁,把她固定在那个位置上,她觉得窒息。 “我喜欢自由。”言淇一字一顿,“条条框框是我遵守我制定的和我想遵守的。所以我去找先生打了辞职报告。” “他就同意了?” “他从不强人所难。”言淇说:“他问我想做什么,我那时候没有答案,也没有回答他。然后我离开了城堡。” 她独自回了国,边打工边求学边寻找答案。 然后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她进了那家酒吧,拨动了挂在墙上的吉他,看到了简陋却令人着迷的舞台。 周诗忱:“呜呜呜呜呜!” 言淇奇怪:“你为什么哭了?” 周诗忱抹眼泪:“这还不值得感动吗呜呜呜呜,你明明可以继承家产,却选择来做女团做舞台,流眼泪了啊队长!” 言淇:“哦。” 不理解,但是不能让队友的话落在地上。 周诗忱抹完眼泪,又捧住言淇的脸:“哦,我的小可怜,那么小的年纪就被带到国外,还要接受什么鬼的继承人培养训练,肯定很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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