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好聚好散,你不想要我了,我还想要你。” 随着戒指撞击家居的声音,梁见舒彻底颓败下去,无力又清醒地问:“只因为我撒了谎吗?一定还有别的事吧。” 凌挽苏冷冷看她:“你第一次见到我,耐心陪我说话,仅仅因为对我一见钟情吗?跟我结婚的目的,真的只是敷衍你婶婶吗?你第一次跟我表白时,是真心喜欢我,没有任何旁的因素吗?你看着我的眼神,说一次实话。” 梁见舒只看了一眼就挪开,她说不出话了。 她可以继续编造天衣无缝的,听上去深情款款的谎言,可以半真半假地应付,但是凌挽苏既然在这种时候问,她一句假话也不能再说。 否则,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凌挽苏没想到她居然真诚了一次,想笑,更想哭,表现出来的只有冷漠:“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直到人消失在走廊尽头,梁见舒依旧伫立在原地。 忽感头晕目眩,撞得她险些倒下。 她撑在一旁的柜子上,闭上眼睛,等着病态跳动的心跳慢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睁开眼睛,然后蹲下,固执认真地寻找被扔掉的戒指。 她精心准备,诚心送出的一枚戒指,两度被退回。 原来只要犯了错,再浓的感情双手奉上,别人也不会在乎了。 没了信任,没了爱意,她在凌挽苏眼里什么都不是。 房间太大,可视范围内没有看见。 刚才顾着说话,她没注意挽苏往哪个方向扔,只直到力度不清,应该不在附近。 她蹲着一寸一寸地寻找,地毯的花纹繁丽,如果戒指落上去,肉眼看不出来。 于是她在毯子上摸索,感觉到累,顺势就跪下去,她没觉得这姿态有何不妥,只想找到她的戒指。 餐桌附近没有,地毯周围和上面都没有,梁见舒并没有因此泄气,她的耐性在这个时候使她沉得住气,继续找下去。 终于,在她膝盖和腰都感觉到疼痛时,她在高柜底下摸到了戒指。 就像找到了医治沉疴的灵药,她松了口气便笑出来,吹了吹戒指上沾染的灰尘,将它放进手心里,攥了起来。 然后她才意识到,找到一枚挽苏不要的戒指,什么事也拒绝不了。 甚至连她,也是被抛下的。被放弃的人与物件拼凑在一处,又能怎样呢? 她甚至没有挽回的机会。 她就势坐在柜前,将脸埋进腿间,膝盖还在痛着,那摸得着的疼痛让她欣慰。 没有缓解不适的心情,她一遍遍地想,是哪里出了问题,挽苏为什么会知道? 还是并不知情,只是因为发现她没去出差,继而开始怀疑一切。 她这才爬起来,跑到桌前去拿手机,将电话拨过去。 她们还需要再聊一次,不可能就这样离婚,她是做得不对,但不能这么罚她。 电话打不通了。 微信消息发出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挽苏是真的不想理她。 敢爱敢恨,凌挽苏向来如此,当初干脆果断地踹开骆萧萧,让她欣赏了一阵子。而现在,轮到她体验了。 她没了主意,甚至在想,失恋时该不该落两滴眼泪。然而她挤不出眼泪,做不出任何表情,像被困在死寂的牢笼中。 她开始翻聊天记录,从“出差”那天一路往下。 挽苏给她发了各色的鲜花,挽苏说特别特别想她,挽苏给她打视频,还说等她“回去”要跟她一起去植物园。 是从三天前开始,挽苏没了任何分享。 因为她会回应“早安”“晚安”,梁见舒便没意识到问题,以为她只是分享累了,无话可说也正常。 如果自己再敏锐一点呢? 如果早两天回去找她呢。 如果,今晚没有见于禾呢? 是不是都不会惹挽苏气成这样,让她说出狠心的话,一瞬间什么情和意都撕毁不作数了。 她从地上起来,也不管多晚了,就让人开车送她去凌挽苏那。 她清楚她现在的状态不能驾驶,她还不想在路上出事。 已经过了十二点,家里没人,挽苏没有回来过。 两个人共同买的书还在床头,梁见舒看见书想到了顾甄,将电话打过去:“挽苏去找你了吗?” 顾甄果然也没有睡,“你别问我,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 梁见舒听出来她都知道了,平静地问:“是你帮挽苏调查我吗?” “我没那本事。” 顾甄说:“你今晚在酒店是我查到的,别的信息我没调查过。” “还有什么别的信息?”梁见舒直觉事情不对劲。 “我不清楚,反正她很生气。挽苏跟别人不一样,她在气头上不需要人哄,你现在穷追不舍只会让她更生气。你别去家里或店里找她了,让她先冷静两天,她后面才能心平气和跟你谈。” 顾甄算是帮她一把了,梁见舒就算现在找到凌挽苏,也于事无补。 “好。” 梁见舒开口:“如果可以,请你帮我说几句好话,条件随便你开。” “别,这交易我不敢做。梁总,我挂了。” 梁见舒有种强烈的感觉,她有必要去见一次戴凤,怎么会这么巧。 整夜未眠,梁见舒在客厅等,没等回凌挽苏。 她换了身衣服,上午九点,到达疗养中心。 坐下没了客气话,冷硬地问:“您找凌挽苏说了什么?” “我最近没想找她。”这是她们自己家的事情,凌挽苏一个外人还不配掺和。 梁见舒毫不掩饰地露出怀疑的目光。 戴凤道:“我如果想折腾她,在你第一次跟我说你要跟她结婚时,我就出手了,现在闹可没意义。” “怎么没意义,您在回敬我。” 戴凤前段时间是气得厉害,但这两日已经平复下来,何必为死人的事搅得活人不安生。 “你瞧,我们现在互不信任,都把对方想成什么样子了。” 梁见舒不理她这话。 戴凤笑了声,让她去想:“谁希望看到现在的局面?” 梁见舒仍是不语。 戴凤却从她表情看出来,她已经猜到了。 “你今天是为梁真来,还是凌挽苏?如果是为了凌挽苏,也不妨有点耐心听我说,说不定能从你的好女儿那里获得有用信息。” 从疗养中心出来,梁见舒跟上回一样难受,踉跄地缓慢步行,木然沿着旧道,坐到上回休息的树下长椅。 那时挽苏一定很担心她,她却急着把人赶走。 挽苏,戴凤,梁真。 与她相关的人,都在漩涡之中。 是她咎由自取吗? 她按亮手机屏幕,眷念地看着凌挽苏穿浅橙色长裙的夏日照片。 属于她的阳光被树阴遮挡。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一点,抱歉。 感谢在2023-03-25 01:46:01~2023-03-26 02:2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吃猫的鱼、5475080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range 14瓶;9喵10瓶;玄北道8瓶;黑桃七6瓶;27cxw、53824325 5瓶;55344892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车轮辘辘,碾过被烈日烤焦的落叶,在碎裂前听到生脆的响声。 路过南明街的书店,梁见舒朝里望了一眼,或许挽苏会在里面。 但她没让司机停车,直接进了隔壁小区。 现在见面,没有意义。 许久没来,换了新的地毯和桌布,她感觉出陌生。 又想到,她放在梁真身上的心思,真是不多。 生病的人聚在一起,谁也顾不得先救治旁人。 梁真回到公寓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分,如果晚自习结束就回来,不该是这个时间。 在她回来之前,梁见舒问庄阿姨怎么不去接。 庄阿姨略显紧张地说小真中午交代,今晚有事不用接,忙完她自己就回来了。 梁见舒问:“她之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有过。” “你知道她有什么事吗?” 庄阿姨帮忙往好了解释:“可能是作业没写完,跟同学在教室多学一会。有时候也会吃个宵夜,聊聊天,回来得就晚了。” 她没想到梁总会突然来查,从前梁总基本不管梁真的事,每回来之前都会说一声。 想发消息给小真通风报信,但梁总吩咐她别提醒,又盯着她,她也没机会。 梁见舒听了她的袒护,神色未变,随手拿起一梁真放在客厅的小说看起来,“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小说是大家的作品,基调悲苦,梁见舒看了半页就合上。 她越是平静,越让庄阿姨慌张,赶忙道:“没有几次,小真平时很懂事。她让我不要跟您说,我也是怕您为她担心,所以没……” “多亏夏城的治安不错,否则这么晚了人还没回来,我们俩也没闲心在这聊。” 梁见舒冷冷地扫她眼,又克制地收敛怒火。 怪不到庄姨头上,她要是事事来打报告,小真也不会愿意让她照顾。 梁真每天放学都有人去接,有时是庄阿姨,有时是司机。 偶尔她不让人去,庄阿姨都忍不住唠叨几句,梁真每回都乖巧地说知道了,庄阿姨就只好惯着。 不巧,今晚被梁见舒抓包,看样子之前的账也要一起算。 “她让你别跟我说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吧。” 梁见舒在书里翻到一张纸条,像是随手夹进去的的草稿,列了些公式,写了几个潦草的字。梁见舒在其中找到了“甄”字。 她继续问:“夜不归宿有没有过呢?” 庄阿姨为难的表情已经告诉她答案,梁见舒不想再问下去。 恰逢此时,梁真开门回来。 家里灯光明亮,梁真先朝里喊了声:“庄姨,我回来了。” 她打开鞋柜,看见里面多出一双银灰色高跟鞋,脸上的表情凝固住,显出慌乱来。 很快恢复正常。 不知所谓地笑了下。 换好鞋往里走,看见梁见舒居中坐于沙发上,庄阿姨战战兢兢地陪在旁边。 她从庄阿姨脸上看出担忧,心里反而更加冷静,“很晚了,让庄姨去睡觉吧。妈妈,我们俩聊就好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梁见舒冷眼看她。 庄阿姨放心不下,离开前眼睛停在她身上,梁真朝她微微笑了下,示意她别担心。 她名义上的母亲是梁见舒,陪伴她长大,给予她母爱的却是庄阿姨。 她不怕梁见舒骂她,只怕自己给庄阿姨添了麻烦。 “书包放下。”梁见舒说。 梁真乖乖地将背了几本资料的白色书包放在沙发上,人则站在一旁,低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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