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见舒瞥她,未语。 想到自己被嫌弃体力差,凌挽苏没法反驳,确实比不过她梁总。 梁见舒经常失眠,还有精力在处理完工作后就直接飞回来。 刚落地,都没休息几分钟,又跟她滚到床上去,还是出力的那方。 做完就忙着安排各方行程,冲澡换衣服,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带她来梁宅。 比起凌挽苏的困意连天,她表情没有一点儿疲倦,反而有着恰到好处地精神。 机器人是吧,充电几小时,续航一整天。 据说哈欠会传染,自己打成这样,也没见梁见舒跟着打。 她们手牵手往主宅去,凌挽苏感觉到梁见舒不停地摸她手上的戒指,她想这人摸戒指的习惯真难改,连别人的都不放过。 想到答应要永远留着戒指,她忽然就有些懊恼。 她们,是不是太快了? 梁见舒只是跟她表白了,说想跟她正式恋爱,本来就算答应,也只是答应这个。 但她们直接就无名指戴上戒指,做到最后一步了。 她有些后悔,倒不是不信任梁见舒,也不是不够喜欢。 就是她从没积极地接近过一个人,也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不免觉得慌。 走上台阶,廊灯照在梁见舒的脸上,弦月中天,一如那晚山庄初次交谈的场景。 那时凌挽苏想,梦里的人搬进现实当中,还是遥不可及地像天上的寒月。 现在呢,她把月亮摘下来。 看着还是清冷,休闲的衣服也穿得正正经经,彷佛半分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但是下午对她做出那种事,结束后说好休息一会就按时出发,还没过两分钟,出尔反尔要求重来一次的也是这人。 那行为跟清心寡欲挨不上边,是自己错看她了,她说她性。冷淡的话也不可信。 凌挽苏随之怀疑起她说她没前任,没床伴这些话的真实性。 盘踞在心间的犹疑一时散不下去,她停住脚步,不想往厅中去。 梁见舒一路没有开口,给她思考的余地,此刻抢先一步:“我这里没有后悔药,你答应了,就要做到。” 凌挽苏委屈:“是你故意在那种时候问我。” “我是故意,但没有强迫你,是你在清醒状态下亲口答应我。”梁见舒强调。 耍无赖也是一绝,凌挽苏从前哪知道她是这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能怪我想反悔,你跟我想的总不一样,我没安全感。” “如果我跟你想的一模一样,那才有问题。” 梁见舒抓住她手说:“我不知道你把我想成了什么样,但是,如果你有不能接受的地方,你可以跟我沟通。安全感,我不完全懂,会尽量给你。” “就是不保证都改的意思是吧?”凌挽苏笑着帮她说出来。 矜贵地颔首,梁见舒小心地问:“下午发生的事情,你是能接受的吧?” 凌挽苏避开她的目光,又忍不住去看,声音更轻了,诚实地说:“我当然能接受,不然干嘛要做,干嘛还跟你在这里说话。” 后悔归后悔,但她都这个年纪了,能对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怨别人。 “我是说,过程中的所有细节,没有你不极度不喜欢的吧?” 在这样一座充满压抑的宅子面前,梁见舒想聊个尽兴再进去:“如果有不满,可以直说,跟我商量,以便我们下次更愉快地合作。” 凌挽苏转身就进了大厅。 梁见舒快步跟上她,目视前方,淡淡地说:“虽然我觉得我们今天足够愉快了。” - 晚宴戴凤只待了半场,她在的那半场,气氛十分压抑。 好在,她对凌挽苏意见不大,看出了梁见舒喜欢她,于是对凌父凌母的态度相对客气。 凌挽苏不要求别的,客气就够了。 戴凤离开后,凌挽苏就能掌握局势了,因父母在,梁见舒只是她的配合者。 她特意没喝酒,这样的环境之下,如果喝多了乱说话,那就完了。 吃过饭时间还早,她们进活动室打了会麻将,梁真乖巧地坐在她妈身边看。 凌挽苏玩了一会就不想玩,站着的时候不舒服还不是太明显,坐久了有点难受。 看出她的心思,梁见舒主动提结束,陪她站起来,到外面散了会步。 “不舒服就回去躺着,不用守到十二点。” 凌挽苏抬眼朝天上望去,这里像被城市孤立出的区域,静得只有风声。 能放烟花的区域不多,但通常除夕夜,会隐隐约约听见几声,这里连声音都没有。 “你们过年都不放烟花吗?” “这里不适合放。” 她家这么大,找片空地放应该不难。 凌挽苏又说:“小型的烟花,院子里就可以玩啊。” 梁见舒又说:“没人玩。” “梁真也不玩?我买了一点,如果你们不喜欢就算了。” 梁见舒才意识到小孩子应该是喜欢的,想到之前凌挽苏跟自己说的话,“那就放,你去拿烟火,我去喊小真。” 梁真坐在客厅玩手机,被梁见舒喊出来时还有些意外,梁见舒揽着她问:“想放吗?你如果不喜欢就不用勉强。” “我喜欢啊。”梁真开心地点头。 梁见舒说:“以后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否则我不会知道。” 妈妈今晚的态度比之前温和,出差回来特意给她了份礼物,刚才在里面打麻将,无论输赢,都会转过头,跟她聊几句。 此刻又说出这样的话,梁真先是有些惊喜,随之觉得酸楚。 妈妈只是因为跟凌阿姨在一起很开心,才对自己多了些耐心吧,只是陪衬而已。 她们在院子里玩起烟花,点燃,幻灭,美好又飘渺,彷佛一个个易碎的梦。 凌挽苏拿出手机:“我给你们俩拍张照。” 梁真拘谨地看了眼梁见舒,梁见舒笑了下,搂住她,“看镜头吧。” 之后梁真又给凌挽苏跟梁见舒拍了一张,再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凌挽苏玩尽兴后挽着梁真进屋,心想两个月前的自己绝对没想过,有天做后妈还能做得这么高兴。 梁真看上去比平时活泼些,回西楼的路上,梁见舒走在前面接电话,凌挽苏在后面跟她聊了会天。 老套地问她想做什么,她说想早点成长,帮她妈妈分担工作。 “如果不进公司呢,你最想做什么?” 梁真想了下,“开一间书店吧,每天看看书,写写东西。” 凌挽苏开心道:“我朋友就是开书店的,四季书店的老板,你应该认识,我初遇你妈妈就是她陪你去买书。” 梁真腼腆笑道:“那我还是妈妈跟凌阿姨的媒人呢。” 凌挽苏没意识到话题被她转开了,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梁真坦诚,“我有,但是她不喜欢我。” 凌挽苏安慰道:“这很正常,谁都有追不到的人。你心态一定要放好,不要为此伤心。” 梁真道:“她说她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小的,我觉得她在针对我。” “她比你大多少?” “我跟她,就像你跟妈妈差不多。” 她这个类比一出,凌挽苏也不意思惊呼“差太多岁了”,而是说:“现阶段先读书吧,等高考完再考虑会更好。” “嗯,凌阿姨记得保密啦。” “当然,我嘴很严。” 进楼时已经过了十二点,许多祝福短信发来。 [顾甄:新年快乐,在干嘛呢,已婚人士?] [凌挽苏:跟梁见舒女儿聊天。] 顾甄没回,她继续发:[她说喜欢上一个大她十多岁的人,那岂不是跟我差不多,要是真追到手,好乱啊。] [顾甄:小孩子闹着玩而已,不一定真喜欢。而且你放心,她追不到的。] [凌挽苏:你怎么这么了解?小说家的分析能力吗?] 发过去,顾甄一直没回。 回到房间,凌挽苏累得往沙发一跌,再不想动了。 梁见舒坐在她身旁,将她额发撩开:“怎么了,还不舒服?” “不是,就是困了。” “那就洗澡,早点睡觉。” 她将凌挽苏拉起来,连哄带推送去浴室,然后环顾冷冰冰的房间。 二十余年,这里都没有温度。 今晚,是它的重生。 梁见舒独自走到窗边往外看。 灯盏,月亮,院落,森林,与无数个除夕夜并没有两样。 但是对她而言,现在满是意义。 她高兴得想要感谢小真,若是那天没有去书店,没有被凌挽苏看中那一眼,今晚仍是一个死寂的夜。 缘分,她现在喜欢这个词。 在另一个房间洗完澡,回来,见凌挽苏已经进被子里睡下了。 她心里一软,以为人睡着了,径直关灯上床。 被子里有股凌挽苏身上的淡香,她轻轻嗅了嗅,但不敢再靠过去。 凌挽苏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伸手,将一只手搭在她的枕边。 原来还没睡,在等自己,梁见舒摸到那只手,“要伸这么远吗?” “想离你近一点,不行吗?” 梁见舒往她身边挪去,抱住了她,“我也想离你近一点。” 近在咫尺,气息交织扑在彼此脸上,她们偷窃着彼此的体温来度过冬夜,又眷念着对方的味道。 梁见舒亲了亲她鬓边作试探,凌挽苏困意不知怎地就隐身了,抬起头,将唇送过去。 接吻这件事是安全感的来源之一,起码在这件事上,梁见舒总是如她预想的那般热情。 她被吻得发热,含含糊糊地说:“我去年的新年愿望实现了。” 梁见舒当即停下:“是什么?” “跟喜欢的人一起过年。” 气氛忽然凝固得锋利,割得人发疼。 梁见舒忍了忍,低声说:“去年,你想要的那个人还不是我,也算实现吗?” “也不是骆萧萧。” 她的手停在衣服里,没了动作,凌挽苏看不见她的脸,却猜到她在想什么。 “那时我还没见过骆萧萧,不确定会不会喜欢她,我只是期待一个人的出现。后来相处,我发现我不喜欢她,还以为这个心愿不能达成了。” 梁见舒追问:“为什么不喜欢她?因为她出轨?” 凌挽苏以前问她有没有查过骆萧萧的事,她说没有,只是猜测。 其实她早就自爆了,凌挽苏懒得跟她计较。 “出轨前就不喜欢,有很多原因。梁总,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聊我的前任?” 凌挽苏将自己往她手心贴,在她耳边吻着,袒露心迹:“我最喜欢你,只想跟你做这种事。” 她这话就存了勾引的心思,明天难不难受她不想管了,她现在就想把梁见舒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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