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但是……”孟南枝顿了一下,“你确定不需要叫青青吗?” “我们把前置工作都做好了,再叫她来收尾也不迟,有些事不适合她做,就适合我这种没良心的人来。”花朝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相信我吧,好姐姐。” 只要从花朝嘴里说出姐姐两个字,不论具体内容是什么,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在撒娇。 更别说是这句“好姐姐”了。 孟南枝那些疑虑到了嘴边,最后却化为了一句:“听你的吧。” “谢谢姐姐。”花朝抱住了孟南枝的胳膊,顺便还握住了她的手,就差直接挂在人家身上了。 她俩才刚刚走出卧室,就碰到了周雅仪。 “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花朝回答:“周末了,出去散散心走一走,不能老让枝枝姐姐在家里闷着呀,对身体不好。” “那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周雅仪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关系突然这么好,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孟南枝和花朝到医院的时候,蒋父蒋母正在琢磨怎么联系蒋青青。 这死丫头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到现在了一点儿信儿都没给,电话不接消息也没回,好像是铁了心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真好笑,父女关系是这么容易就能断绝的吗?她想得美! 而在看到孟南枝之后,他们瞬间眼睛都亮了,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南枝,你可终于来了,快帮我们联系一下青青吧!”蒋父白头发多了不少,“青青这孩子跟我们吵架了,你也看到青青妈情况了,这孩子不来岂不是要把她妈妈活活逼死吗?” 闻言孟南枝微微皱了皱眉,用那种非常温柔轻缓的声调,说出扎心至极的话来:“叔叔这说的是什么话?人终有一死,阿姨只不过是年轻时太造孽,所以死的早了点而已,这跟青青又有什么关系呢?” 蒋父蒋母都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蒋父不敢置信地反问:“你……你说什么?” “枝枝姐姐说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要死就快点死吧,少在这里造孽,更别道德绑架了,这套对我们没用!”花朝双手叉腰,“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道德!”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整个病房都安静了,就连周围的病人和家属都不再出声,生怕惊扰了此刻令人窒息的尴尬。 “你……你们!”蒋父这下是真被气着了,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活生生气昏过去。 “叔叔你冷静一点。”孟南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就是死了也和我没关系,可讹不到我的头上。” 孟南枝已经不是第一次指着这两口子骂了,蒋父的反应她也见了许多回,这时候当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反正也不会被气死的,再多说两句也无妨。 毕竟祸害遗千年,这种厚脸皮的人生命力可强的很。 “哎呀,叔叔你这是怎么了?可千万别晕过去呀。”花朝抬手扶住了蒋父的肩膀,“才几天没见,怎么就老成这样了,这么多白头发呀。” “让我猜猜是怎么回事……”花朝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蒋父清晰听到,“因为没能完成邪神的任务,没能为邪神献祭自己的女儿,所以被反噬了,对吧?” 蒋母都已经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邪神下一个吞噬的,自然只就是蒋父了。 闻言蒋父不仅仅是愤怒,更多的是害怕和惊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天大的好人了。”花朝把他扶好,又走到了蒋母的病床边,“阿姨怎么还躺着呢?看见客人也不起来迎接迎接吗?这也太没礼貌了吧,你的家教呢?” 孟南枝:“……” 和花朝在一起,真的很难不笑。 蒋母已经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此刻铆足了劲儿死死瞪着花朝,一双干枯苍老的手抓着床单,青筋都爆了起来。 以她的年纪,根本不至于老成这个样子,她这是快要死在邪祟手上了。 “啊,阿姨你这是怎么了?”花朝笑了,她手指漫不经心的在空气中画了个圈,就将蒋母身体里的黑雾一点点拽了出来,“青青姐又不在这儿,你装成这样给谁看,快点起来吧。” 蒋母只感觉自己突然间有了力气,她在邪祟的影响下,本就暴躁易怒到了疯癫的地步,此刻再被花朝刻意激怒,更是一点理智也没有了,直接从病床上跳起来就要掐花朝的脖子! 孟南枝眼神一变,上前一步就要阻拦,花朝一边柔弱地往地上摔,一边拼命冲着她摆手,并且在摔倒之后还摆了个OK的手势。 花朝:稳得很,一切尽在掌控中,完全OK! 蒋母尖叫着:“小贱人!我掐死你!” 原本在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们都被她的突然暴起吓到了,摁铃的摁铃叫人的叫人,一时间病房内无比混乱。 蒋青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那前几天还好像要病死的妈妈,今天突生神力,红着一双眼睛状若疯癫,看神态恨不得要掐死花朝。 “妈!你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点松手!”蒋青青拽了两下,发现她妈妈的力气很大,根本拉不动,干脆揪着她头发,将她用力往后一拽! 花朝摔是故意摔的,但脖子上确实被掐出了鲜明的红痕,孟南枝本以为她有灵力在身,不会有什么事,看到那刺眼的痕迹之后,她愣了下。 【心疼吗?他的疤痕都是因你而有的。】 许久不曾出现的声音,又一次响在脑海中。 【这可真是个好姑娘啊,喜欢你,在意你,想帮你。】 【可是你配得上她对你的好吗?】 “枝枝姐姐。”花朝坐在地下冲着她伸出手,“好疼啊,姐姐,你快抱抱我。” 花朝一开口,孟南枝脑海里的声音就被击溃了。 她缓过神来,立刻蹲下去,轻轻抱住了花朝,“对不起。” “枝枝姐姐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又不是你在打我。”花朝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不动声色的净化着她,“姐姐抱一抱我我就不疼了,还会很开心哦。” 她们两个这边搂搂抱抱,气氛和谐。 病房里一阵吵闹,好半天才将场面控制住。 蒋母这时候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她刚刚还以为自己好了,没想到只是有了点力气,但身体还是很疼。 见蒋青青来了,她二话不说,张口就骂人,简直声如洪钟:“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你不是要把老娘扔在这里,任由我活活病死了吗?” “我看妈你非常健康,不仅没有生病,力气还大的很,能把小姑娘按在地上打。”蒋青青狠狠咬着牙,“为了逼我,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如今对父母亲人一点信任也没有,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她妈在装病,目的只是要毁了她。 蒋父怒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妈就是生病了,医院检查报告还在这儿呢,怎么你要不认账啊?” “之前生病不代表现在也还在病,再者说了,谁知道你们用了什么障眼法呀?”花朝靠在孟南枝怀里,及时出来拱火,“我也觉得你没生病,刚刚都快把我掐死了,我可真是太害怕了。” “看在你是青青妈妈的份上,你最好祈祷自己是真的快要病死了。”孟南枝冷冷看着那不断作妖的老两口,“不然就等着吃牢饭去吧。” 蒋母一贯是道德绑架言语逼迫的那一个,什么时候被人逼过?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咬牙又去做了一次检查。 她骨头内脏和每一寸血肉都疼的要死,做一次检查已经掏空了她所有的精力,可最终的检查结果却是:非常健康。 蒋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不可能,我肯定生病了!” “哎哟真是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盼着自己生病啊?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活够了的样子啊。”花朝继续阴阳怪气。 而蒋母还是重复的那句:“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仙之外还有更厉害的神仙。”花朝笑眯眯说,“阿姨你现在,不就是碰见了更厉害的吗?” 蒋母立刻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人鱼娘娘就是最厉害的!我的病是娘娘给我的惩罚!我怎么可能没生病,一定是这家医院有问题!” 蒋父对人鱼娘娘的信仰不够纯粹,被影响的也没那么深,他这时候还有理智,一把捂住了妻子的嘴。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人鱼娘娘什么惩罚……”蒋青青的疑问刚刚说了一半,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了许多画面,忽然明白了。 蒋母供奉的那个人鱼神像,她是见过的,在很小的时候。 那时她不过偶然看见,妈妈却忽然大发雷霆,狠狠抽了她一顿手心。之后她半夜起床上厕所,还看到妈妈跪在了神像面前,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忏悔。 “你们……信了□□?”蒋青青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太荒唐了,你们根本是在发疯!” “他们又岂止是现在才疯呢?”孟南枝紧紧绷着脸,一双眼眸满是冷意,“他们早就疯了,至少疯了二十年。” “报警吧。”花朝一张脸上写满了正直,“打击封建迷信,维护社会清朗,构建和谐家园,我们人人有责啊!” 蒋青青听了她的话,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是该报警。” 能把一个人影响到这种地步的,绝不是简单的宗教信仰,这已经不是她们能解决的事情了。 在去警局配合调查的路上,蒋青青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她之前还在想,她虽然已经看穿了爸妈的真面目,不会再重蹈覆辙。可原生家庭的影响不是能轻易甩脱的,就算她想走,爸妈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才过去几天啊? 警方对蒋青青勇于举报大义灭亲的行为表示了赞赏和肯定,并透露:受到□□迫害的并不止他们一家,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复杂。 孟南枝谈判技巧十足,试图和警方套话。刚开始警察还配合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发现她越问越深之后便三减其口,怎么问都不吭声了。 最后警察说:“别再问了,查明真相是警方该做的事情,这些东西离你们越远才越安全啊。” 孟南枝知道警察们都是好意,可是……她早就已经无法抽身了。 “看来邪祟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一点,这二十年她没少忙活啊。”花朝喃喃着。 她提前发匿名举报邮件,就是怕警方不重视,没想到警方早就在调查了。 这一天的发生的事太多,蒋青青感觉脑袋在发胀,她问:“那警察同志,我爸妈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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