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枳也走了过去。 两人来到这块墓碑前,才注意到,这块墓碑很新,看样子是新立不久的。也是走近了,她们才看清,那件白衣不是简单的衣服,而是一件白大褂。 那墓碑上刻着三个字,是一个人名。 ——华菘蓝。 待看清楚那名字后,谢枳和楚十五怔在原地。 - 与此同时,灵安公墓,东边的那排规整的房子后边,那片小花园中。 3月的春风还未吹到这片地方,这片小小的花园中,树木伸着枝丫,枝丫上只有枯叶,毫无绿意,远远看去,光秃秃一片。 树木一旁的地上,排列着一盆又一盆花,相比于那枯树,这些花倒是有些绿意。 一点绿意点缀了小小的花园。 给这荒原添了一分生机。 花园中有个小亭子。 小亭子下,石桌旁,坐着两个人影。 两人对坐着,煮着茶水,饮着去年的茶。 其中一人是个年长者,他两鬓斑白,看起来上了年龄,但坐在石凳上时,挺直了脊背,如同一座巍峨的山。 老人喝了一口热茶,便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那个年轻男人,说起话来不急不缓,他道:“没想到吧,她们还是找了过来。” 对面那个人长相年轻,但是面上却有一种经历过沧桑巨变之后的沉稳感,明明是三四十的年轻模样,却让人感觉,他不止这个年岁。 这个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盏,他抬手去提起那炉上的茶壶,悠闲地给那位老者倒了一杯热茶,倒完之后,又给自己添上,将茶壶重新放回炉子上。 “师父。”年轻男人恭敬地唤了一声,随后,抬起头,笑着看向那位老者,“请喝茶。” 老者端起了茶杯,吹了吹热气,啜了一口茶,眉头拧起,他放下茶杯,眼神矍铄,慈祥中裹着锋芒,他苦巴巴道:“陈年旧茶,难喝。” 年轻男人端起自己的茶杯,也喝了一口,他面色从容,不似老者那般皱眉,反而是笑了笑。 “在我口中,无论是什么茶,都是同种味道,一样的寡淡,极为无趣。” 老者不再去喝那茶,淡淡道:“味觉有问题还是要及时就医。怪你,我喝不了今年的新茶咯。” 年轻男人只是笑着,他望向公墓的某个方向,若有所思,道:“你说,她们什么时候能过来?” “用不了多久了吧。”老者道。 年轻男人又说:“师父,其实有一点,你一直都想错了。” 老者“哦”一声,颇为感兴趣地问:“你说是什么?” 年轻男人望向某个方向,轻笑起来,悠悠开口:“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闻言,老者“哦”一声,拉长了尾音,道:“搞成这样烂糟糟的样子,就如你所愿了么?我怎么教出了你这样的学生哦,真是有辱师门。” 老者一边说,一边缓慢地摇着头,看样子,是极为叹息。 年轻男人却依旧温和地笑着,他将茶杯中那早已晾温的茶水一饮而尽,道:“不是烂糟糟。” “像我这样优秀的学生,您应该说一句‘百年难遇’,而她们则是我优秀的弟子,这份优秀,如今也算是传承下去了吧。” 年轻男人说话时,老者刚好举起杯喝了一口茶水,听了这番话,老者一口茶水就吐了出来。 “是百年难遇,一遇,蓝星能爆炸。” 他无奈地摇摇头:“邹涉川,过于自大便是无知,过于自信便是最自卑。” “你要知道,损人者必先损己,害人者,必先害己,欲毁灭他人者,必先毁灭自己。”老者长叹一声。 邹涉川不恼,他依旧温温和和地笑着,于温和中锋利,于内敛中张狂,与之前那数个他全然不同。 仿佛,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事实,这就是他真正的样子。 邹涉川起了身,提起茶壶,倾倒茶水,将茶水浇在了亭外。 滚烫的茶水自茶壶口流出,一泻千里,泻入了那亭外的地上,却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落入了不知名的器皿中,发出了闷闷的水声。 老者大惊,终于露出急色,他从石凳上起身,一拿旁边的拐杖,作势要打邹涉川。 “逆徒,你敢损我的花!” 邹涉川倒完之后,将空茶壶放回了火炉上,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一朵花算什么,整个蓝星都要被我毁灭。” 老者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向来儒雅温和的他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滚。” - 灵安公墓,某块墓碑前。 谢枳和楚十五在此静默许久后,便对着那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她们低声说了些什么。 “华小姨,愿天堂无病痛。” “华医生,一路走好。” 微风拂过,吹散了二人的声音,将这告别吹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也吹到了逝去之人的耳中。 -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东边去。 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那排排房子前。 她们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中年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她穿着干净整洁,和大门口的那个道袍加身的男人比起来,就十分正常了。 她面色和善,见到谢枳和楚十五二人后,便笑着迎过来。 “你们二人是来此借住的幸存者吧?” 女人的声音很轻,也很温和,听着,让人莫名安心下来。 谢枳“嗯”一声,道:“是的,我叫谢枳。”说罢,她一指旁边的楚十五,介绍道:“她叫楚十五。” “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个女人听了,笑着回答:“你们好,你们叫我晏坤就好。” “晏坤姐。”谢枳十分有礼貌,乖巧地叫了一声。 楚十五也道:“晏坤姐。” 见这二位小辈如此有礼貌,晏坤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说:“把我叫年轻了。” “对了,”晏坤是个正经人,安排事来也是十分靠谱的,她对着二人说,“你们随我过来吧,我给你们安排两间休息的房间。” “好,谢谢姐。” 过来之后,谢枳便不再提起寻人之事。 而是跟着晏坤去休息的屋子,去熟悉灵安公墓这块特殊的地方。 她想,晏妮既然说有人在这边等她们,那她们自然也不用着急,说不定那人会找上门来。 于是,谢枳和楚十五便舒舒服服地住进了这个休息所。 正如谢枳所预料的那般。 当天下午,谢枳和楚十五在这片小小的花园中闲逛时,就有人“找”上门了。 她们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老人蹲在小路上,那老人盯着什么东西一直在叹气。 见状,谢枳忙跑过去,关心问:“老爷爷您好,请问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闻言,老者抬起头,他两鬓斑白,但精神头很足,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气,看起来就不是一般老头。 谢枳看见老者身前有一盆花。 那盆花蔫了吧唧的,看起来就活不了多久了。 谢枳说:“您的花怎么成这样了?” 闻言,老者似乎被勾起了伤心的往事,他叹了口气,愤愤道:“有个兔崽子用热水浇了我的花!”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谢枳顺着这老者的话谴责那个可恶的兔崽子,谴责结束之后,她“不忘初心”,顺势打听起来,“老爷爷,您也是来这里暂住的幸存者吗?” 老者抬起了头,笑着,看了看谢枳和一旁的楚十五,缓缓道:“不是。” “我是这片公墓的守墓人。”
第123章 加更 眼前的这位老者气质卓然, 且在这危机重重的时候还有闲心摆弄花草,也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守墓人,应该是灵安公墓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这时, 楚十五蹲下了身, 她看了一下那蔫蔫的花叶, 突然出声:“这花还有救。” 闻言, 老者猛地看向楚十五,他那双眼中又重新露出光来,他慈祥地笑起来:“小娃娃, 你来?” 说着, 老者就将花盆往楚十五跟前一推。 他说:“如果你真的能把我这可怜的花救活, 我就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故事? 谢枳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她狐疑地看向那位老者。 楚十五道:“好。” 说完,楚十五便忙活起来,她找了一把铲子,将这株花慢慢移了出来, 把那花盆中原本的土壤倒掉, 去花园中铲了一些新鲜的泥土放入盆中, 把那花重新栽入盆中。 栽入盆中后,她向老者借了一把剪刀,把那花破掉的叶子剪掉了。 老者越看越痛心,他忍不住出声, 问:“能不能少剪一点?” 楚十五摇摇头:“坏掉的都得剪掉。” 老者叹气:“剪吧, 剪吧。” 剪完坏掉的叶子之后, 整株花基本上就光秃秃的了, 看起来极其可怜。 楚十五放下剪刀,说:“好了, 现在浇点水,没事给花晒晒太阳,用不了多久,这花就能够活过来了。” 花盆大变样,不过,看样子,那花是好了不少。 老者看了眼楚十五,说道:“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楚十五:“花能活过来就好。” 老者看着楚十五,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正要开口说话,有一道着急的女声打断了他。 “晏老,外面有一个人说要找人,要硬闯进来,怎么办?” 几人抬头朝那边看去,便看见晏坤着着急急地跑了过来。 闻言,老者扶住一旁的拐杖,站起了身,稳住身子后,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道:“硬闯?” 晏坤过来,点头道:“是的,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男性,不过,他看起来不太正常,很像丧尸。” 老者平静道:“拦住。” 晏坤:“好的,我会给晏乾说的。” 说罢,晏坤转身就离开小花园,往房子前方去。 这时,老者叹了口气,自语道:“又怎么拦得住呢……” 晏老? 谢枳皱起眉。 事已至此,她怎能不知道老者的身份? 晏乾、晏坤、晏老…… 这灵安公墓,恐怕就是晏家的产业吧。 而眼前的这位不寻常的老者,应当是Y实验室的老院长晏孺山了。 谢枳试探着出声问:“老爷爷,您是晏孺山晏老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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