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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任娇抬起头看向季清时。 季清时看清她的眼神，微微一怔，她第一次从任娇眼中看到这种情绪，虽然她已经极力想要掩饰了，但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慌还是逃不过季清时的眼睛。 这一刻季清时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之前几天相处，因为任娇总是一副爱开玩笑、开朗活泼的样子，还动不动就喜欢逗人，季清时都差点儿忘了自己是个保护者的身份，甚至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顶流女爱豆的助理。 可现在，小祖宗终于撕下开朗的伪装，或者说是因为想到母亲可能存在的危险让恐惧在她心里占据了上风，她的伪装已经掩盖不了心底那些真实的情绪——恐惧、害怕、可能还有悲伤无助。 任娇眼中那些来不及藏起的恐惧被季清时捕捉到，正义的特警小姐胸中那属于保护者的蓬勃保护欲望喷井而出，她快步走到任娇身边坐下，轻柔道：“别担心，你母亲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但是潜在的危险一定存在，我想你肯定也懂。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考虑由省厅为你母亲提供保护，就像我保护你一样。” “你母亲不止是证人的母亲，还是烈士的遗属，理应受到我们的保护和关照。” 任娇眼眶泛红，烈士遗属四个字似乎刺激到了她，她看上去有些激动，一些刻意不被回想的记忆再次涌来。她永远记得十年前的那天，滨城下着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覆盖掉了爸爸离开时的脚印，也掩埋了他回家的路。 任娇的父亲黎洪是个缉毒警察，在十年前的缉毒行动中牺牲，为了保护任娇，母亲任秀娴给她改了名字，独自把她抚养长大。 因为黎洪是烈士，作为遗属她们获得了一定的抚恤，日子一开始过得不算特别难。可任秀娴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比较虚弱，本来没办法维持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但为了让女儿的生活条件不要下降太多，她一个人干几份工作，再辛苦也想坚持下来。 任娇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小女孩，她知道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也知道他为什么牺牲。小小年纪，她永远记得那场覆盖掉一切的大雪，把那一天刻进了心底深处。她看着妈妈抱着爸爸的牌位哭得肝肠寸断，再也回不来的爸爸，和一夜之间就仿佛苍老了十岁的妈妈，让年仅十岁却格外聪明任娇觉得，自己终归应该做点儿什么。 如今一晃过去十年，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亲手搜集了罪证，把当年的罪犯之一送进监狱。 虽然她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和爸爸妈妈比、和那些日夜奋斗在凶险边缘的警察们比，都是最不足挂齿的绵薄之力。 捏着筷子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任娇抿了抿唇，颤声道：“我妈一年前因车祸成了植物人……她是烈士遗属，所以，请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 她定定看着季清时，想从她这里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季清时被任娇悲伤的情绪传染，十分认真地点头道：“你放心，你母亲不仅是烈士遗属，还是关键证人的母亲，我们有义务对她进行保护！” 关键证人，这说的就是任娇。 任娇嘴唇抿成一条线，而后轻轻摇头：“我、我不算什么的……只是做了些小事……” “小事？”季清时惊讶地看她，满脸不可置信，语调不自觉升高：“你这可不是小事！拿到那些证据要是小事的话，也太小看我们警察的工作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任娇怕季清时误会自己，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做得确实不多……” 季清时皱着眉，看上去不太高兴：“别这么说，你是在小看自己吗？” “我……” “不管你是不是小看自己，你要记住你做得从来都不少！”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任娇的肩膀，笑着说：“你只是个普通人，做得已经够多了！我觉得如果你爸爸知道的话，一定会以你为荣。他是个优秀的缉毒警，虎父无犬女！” 季清时的话很好的安慰到了任娇，脸上的阴霾散去一些，对季清时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你，季警官。” “啊，别这么认真的道谢啊，我又没做什么。对了，你母亲那边，给我一个具体的地址吧，我告诉戚队。” 任娇点点头，打开微信给季清时发了个地址过去。 季清时又动作麻利地转发给了戚雪松，很快得到了对方的回复确认，省厅今天就会安排人去滨医大疗养院。
第5章 005 去新公司签约的事进展顺利，没什么特别的。 华影传媒是业内龙头老大，方方面面都比从前的天顶娱乐要强上许多，公司大楼坐落在滨城CBD中心的文创园内，环境好又舒适。 滨城这些年经济发展迅速，有不少新兴的娱乐公司都在这里建了分部，华影传媒总部在首都，两年前才在滨城设立分公司，主打娱乐圈新兴板块，其中就包括偶像歌手的培养。 岑数带着S团七人在法务部签了合同，负责和她们对接的是分公司负责人的总秘，这位负责人也是华影总部的副总，分公司建立之后调派过来负责这边的事，在圈内非常有威望。 “连总回总部开会了，让我带你们把合约流程走完，然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总秘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待她们很亲和，从她的态度能看出连娜对S团确实很看重。 七个小姑娘凑一起总是叽叽喳喳的，这会儿来了新公司倒是十分收敛，一个个看上去很拘谨，都不敢大声说话似的。 签完合同之后总秘带她们在公司到处转转，见她们想说话又不敢大声，便笑道：“不用这么小声说话，咱们公司没那么多死板的规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怕吵。而且每个办公区域的隔音都很好，也不会吵到别人的。” 有了总秘这句话，七千只鸭子开始跃跃欲试，不一会儿就叽叽喳喳起来。 “不愧是业内龙头，真气派呀！” “这只是分公司，不知道首都的总部是什么样子的。” “肯定要比这里更好吧！” 总秘听着她们讨论，笑道：“那也不一定哦，总部的大楼其实没这边好，这边是新楼。” 忙内张梦瞪大眼睛：“真的啊？” “是的，最近总部也在考虑翻新呢，等你们巡演到了首都就能看到那栋老楼了。” 跟着总秘在公司里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中午又由总秘牵头，和新团队的成员们一起吃了顿饭。 既然来了华影，那就会得到应有的待遇，S团的幕后团队也需要重组。原来在天顶娱乐的时候，盛顶哲不舍得花钱，除了给她们各自配了生活助理之外，其他包括妆发、造型、服装、摄影之类的都是有活动就临时找。 如今到了华影待遇瞬间不同，连娜做主给她们配了专业的团队，妆造、摄影、宣发、商务对接等一应俱全。新团队的成员都是年轻人，在娱乐圈工作没人不认识S团，现在加入她们的团队，一个个都非常兴奋。 年轻人们凑到一起很快就打成一片，跟那几个生活助理也熟络了起来。 午饭之后下午就在公司开会，新团队成立后的第一次会议，由经纪人岑数主持，主要内容是关于巡演的。 季清时今天全程以助理的身份跟在任娇身边，其他几个助理都跟她熟了，甚至像对倩倩那样招呼她一起干活儿。季清时一开始还不习惯，后来叫她的人多了，她也懒得再多解释。 岑数知道她的身份，想提醒一下其他小助理别把人真当助理使唤，但季清时表现得很自然，没有抵触，任娇也说随她去吧。 开会的时候季清时也参加了，听着关于接下来巡演的安排。巡演是S团正式加入华影之后第一个重要工作，她们都相当重视。这个巡演原本在天顶娱乐的时候就定了，头几场的票都卖完了，结果公司突然出事，搞得粉丝和歌迷们都惶惶不安，外界的舆论传言也五花八门。 “咱们今天正式签约，明天就会在各平台铺开巡演的宣传，外界所有的舆论会顺势平息。” 岑数在会上表示，现在S团有了自己专门的宣发，在舆论方面会比从前强很多。新公司不会再像前公司那样摆烂，网上对她们不利的声音会越来越少。 S团出道就是国内偶像界的巅峰，她们乘了偶像文化上升期的东风，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团。不过这也给她们带来了很多麻烦，眼红她们热度流量的公司经常下场控制舆论黑她们，内涵她们出道就有这么亮眼的成绩都是靠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造谣她们靠出卖身体来换取资源。 原公司的老板只想利用她们赚钱，却一分都不舍得多花在她们身上，自然不会管外界这些肮脏的话，从来不曾替她们解释澄清，更不可能用法律武器来反击。 时间长了，很多你不解释不反驳的话，在外人心里就成了你默认，久而久之这些谣言传得越来越离谱。 季清时听着这些，视线不自觉落到任娇身上，见她靠坐在那，脸上表情很淡，似乎对从前那些舆论上的中伤完全无所谓。季清时原来离娱乐圈很远，她没有喜欢的明星，从来不知道这个圈子内会有这么多让人生气的事。 如果任娇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估计会笑着说一句：“这才哪儿到哪儿。” 岑数还在说着后面的安排：“巡演第一场定在了小年夜，地点是滨城体育场，票之前就卖完了，明天正式官宣。距离小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们要抓紧排练了。” “咱们今天趁着会议把歌再确定一遍，团歌和solo都选好，明天就开始抓紧排练。” 七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讨论了一遍，很快便把第一次巡演的歌单确定下来。她们出道三年，团体一共发了两张整专、三张ep，加在一起有三十多首团歌；各人每年还会各自发一张solo的ep，这么多歌一场演唱会下来没办法全都表演了，肯定会有取舍。 歌单确定好，今天就此散会各自回家，岑姐安排了大巴把人都送回家，任娇提出要出去一趟，就不跟团队的车了。 “要去哪儿？”岑数看了眼时间，道：“马上要到晚饭时间了，你自己出去目标太明显。” 任娇说：“去疗养院，看看我妈妈。” 听她说要去疗养院，岑数反应了过来，作为经纪人，她对每个成员的家庭情况都很清楚，任娇的妈妈进了立刻点头：“那我安排车带你过去，你带着倩倩一起？” 任娇摇摇头，道：“让倩倩回家吧，季警官跟我一起。反正她也要跟着，我们又住一起，就别让倩倩跟着再跑一趟了。” 岑数噎了噎，一想也是，她开玩笑的说：“不过倩倩什么也不知道，估计要怕被抢饭碗。” 任娇微微沉吟，原本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岑数这句话倒是提醒她了，自己身边免不了要有季清时跟着，时间长了她也怕倩倩真有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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