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早点擦完早点好,你这样出去别人会笑话你的。”阮诺坚持给她上药。
季行一感受着掌心温温凉凉的触感、轻柔和缓的力道,心中酸涩,眼睛微红。
阮诺动作顿了一下:“我弄疼你了吗?” 季行一笑着摇头:“没有,刚刚好,不疼。” 阮诺放心了,细致温柔地揉按。 “行一,你别怪阮垚好不好,他不是故意的。”阮诺小心地问。
“嗯,我不怪他,他是为你着想,我替你高兴。”季行一发自内心地为阮诺高兴,为有人善待她的爱人而高兴。
阮诺明显很开心:“真的吗?” “真的。”季行一看着近在咫尺的柔美的脸庞,看着她开心雀跃的小表情,心中的不舍与眷恋无限放大。
“诺诺,你会离开吗?将来有一天,你有能力过更好的生活的时候。”你会不会离开我? 只要一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季行一就忍不住心痛。
阮诺动作顿住,脸色白了几分。行一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又要丢下自己了? 空着的手指尖蜷缩进掌心,试图镇定。 “我不知道。”
季行一心口更堵了,诺诺是没想过离开,还是模糊答案不想告诉自己?
季行一自嘲地无声笑了一声,她在期待什么? 阮诺的手被挡了一下,季行一用湿巾擦干净她的手心,温声道:“我好多了,睡吧。”
阮诺看着先一步躺下,背对着她的人,脸上闪过无措,行一这是生气了?
季行一听了半天没听见动静,转头看见阮诺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原地,眼神受伤地凝望她。她顿时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刚才自己的态度太冷淡了。
无声叹气。
季行一坐起来,跟她面对面:“怎么了?” “你不高兴。”阮诺用的肯定的语气。 季行一摇头:“没有。”
“你有。”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阮诺只当她在敷衍自己,眼神渐渐漫起了水雾,“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你就不高兴,刚刚更不高兴了,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季行一根本抵挡不了阮诺的眼泪,阮诺一哭,慌乱无措的人就成了她。
“别哭,诺诺,你没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去扯床头柜上的纸巾给她擦眼泪,即使她更想无所顾忌地捧着她的脸颊一一吻去泪花。
阮诺哭得鼻头红红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多眼泪,似乎只有在行一面前,她的眼泪才会得到重视。
季行一一直呢喃对不起,眼里的愧疚在无人发现的时刻肆意蔓延,直到阮诺躺在她臂弯里沉沉入睡。那时阮诺还不知道,愧疚的分量有时足以压垮一个人所有骄傲和自信。 ---- 感谢在2023-03-23 23:49:58~2023-03-25 19: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摸鱼状态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坦诚
安然无恙又过了一月,天气渐渐炎热,阅宴斋推出了夏季消暑新品,是季行一想出的点子,在程鹤柳的用心教导下,她厨艺进步很大,几乎能独当一面,再有一个月她就能转正,成为阅宴斋的正式厨师。
扬华给她开的工资不低,等到转正,她的薪水会由六千涨为八千,随后半年一涨,年底还能拿奖金。
季行一手头越来越宽裕,天一热就给房里装上了空调,客厅和卧室各一个,冰箱也换成了双开门的,塞满了冷饮和雪糕,只因为阮诺说了一句热。
阮诺看着卡里的钱如流水般地花出去,心疼得不行。虽然是她管着钱,但季行一说要什么,她也一一应她。季行一安慰她说钱还能再赚,日子不能委屈自己过。 阮诺无法反驳,由着她折腾。
直至六月的风里传来不好的消息。
阮诺的母亲病了,突然昏倒在家中。收到阮垚的通知,阮诺匆忙赶去医院。
时隔两年多,阮诺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见到母亲。年纪不过五十的阮母,记忆里一头黑亮的长发如今白了一半,脸上的皱纹平白多了许多,此刻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她红了眼睛,搬了凳子坐在床边。儿时的她并未得到多少温暖,记得最多的便是爸爸的强势暴躁,一家人对弟弟的偏爱。只是恍神间,她也想起了妈妈将她护在身下拦下那个男人的巴掌和拳头。
床上的女人悠悠转醒,睁了眼,瞧见许久未见的女儿,感伤的情绪似是瞬间涌了上来,年纪大的女人也爱哭,阮诺便是随了她泪多的体质。
“小诺……”中年女人沙哑地唤了一声。
阮诺眼泪不知不觉盈满眼眶:“妈妈。”
女人应了一声,随后神情似是懊悔似是愧疚,扭头不去看她:“小诺没事就好,妈妈对不起你,没脸再见你了。”
她一直在后悔没能拦住丈夫把女儿赶走,自己懦弱了半辈子,连女儿也护不住。
阮诺揪着衣摆,无措了起来。当初被赶出家门,她既难过又无助,饶是如今回想起来,那一刻的心痛也无法轻易释怀。
还好,季行一进来了,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办好住院手续了,费用也交齐了——怎么了?”季行一拿着单子进来,看见自家omega泪眼朦胧的样子。
“没什么。”阮诺扭头埋到她腰间,将眼泪蹭掉。
阮母见两人姿态亲密,眼神闪了闪,张了张嘴:“你……是你?”
季行一听明白什么意思,微微颔首:“阿姨你好,是我,孩子也是我的。”
阮母眼里闪过了然,继而不忿,无言的怒火升腾了一瞬,又被压下。
“走吧,都走吧,我想静一静。”阮母沉沉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
阮诺不安地望了阮母一眼,茫然无措,季行一拍了拍阮诺的肩,带她出去。
“怎么了?”角落里,季行一轻柔地擦去omega的泪,问。
阮诺摇头,想起先前在病房听到的话,一瞬间委屈又涌上心头。
“行一,今天以前,其实我是怨他们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狠心地把我赶出家门的,但是刚刚,看见妈妈这个样子,我又狠不下心怨她了,妈妈说对不起我,我很想原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阮诺埋进alpha的怀抱,抽抽噎噎地哭,“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难过,又有点不甘心……行一,我是不是太坏了。”
季行一一颗心揪紧了,回抱住她:“不是的,诺诺是我见过最好最善良的女孩,不想原谅就不要原谅,如果道歉有用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可是妈妈她……”
“别想了,诺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来,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勉强自己,其他的事我会料理好的。”季行一温柔地安抚道。
阮诺听进去了,接下来她依旧隔几天去看望阮母,嘘寒问暖,绝口不提从前的事,怨怼也好,原谅也好,从没表现出半分。
然而季行一心里的那根刺却越来越如鲠在喉,让她整夜不得安眠,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你到底怎么了?”萧词记不得是第几次陪她在天台喝酒。
自从对方丈母娘住院后,季行一就时不时跑到顶层天台喝酒,她真怕她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摔成肉泥,这可是八层楼!
“遇事就借酒逃避,一问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季行一,你能不能像个alpha干干脆脆的?”
“我每天找借口来陪你喝酒,幼幼已经很不高兴了,还有阮诺,你天天这样回去怎么跟人家解释?”
听到阮诺的名字,季行一灌酒的动作一顿,慢慢放下了。
她苦涩地笑:“她不会听我解释,不会的……我错了,我做错了事……”
萧词一把夺去她嘴边的酒瓶,眼底震惊:“你不会出轨了吧?”
季行一被她用力地晃了一下,有点晕,摇头:“没。”
萧词被她吓了一跳,坐回原地。
“我强迫了她。”季行一捂着有些晕眩的额头,“我们第一次见,我就强行标记了她,让她怀孕了,让她被赶出家门,让她无依无靠,受尽指责和辱骂……” “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她……”
“萧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那样,我没想过会害了她。我是混蛋。萧词,我一直就是个混蛋,是个废物,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遇到诺诺我才变好了,变成今天的人模狗样……我爱她,深深爱上了她,可她不会原谅我了,她妈妈得不到她的原谅,我更没资格,萧词,我好难过,好难过啊,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萧词看着季行一痛苦地抱着头,无奈地叹气,她没想到季行一和阮诺间有这样一段的故事。
最终她扶着烂醉如泥的人下楼,把人还给阮诺。
阮诺吃力地扶她到床上,忙前忙后地给她换衣服,煮解酒汤。萧词见阮诺担忧关切的神情,料想她对季行一并非无意,忍不住说:“阮诺,她心里有结,只有你才能解开。”
总归话需要摊开来说才有答案。
阮诺望着床上的人,睡着了还皱着眉,想起萧词说的那句话。 行一,你在想什么?
季行一在想什么,她很快就知道了。
两天后,萧词又被季行一叫去喝酒,她叹了口气,把手机给扬幼看。
“你最近一直跟这家伙在一块儿?”扬幼问。
“嗯,绝没有出去鬼混。”萧词严词保证道。
扬幼轻哼了一声,将手机扔在一边:“别理她,让阮诺去管管她。”
阮诺上去的时候,季行一已经喝上了,听见响动,头也不回地嘟囔:“怎么这么慢啊?”
阮诺不说话,天台风大,季行一萧瑟的背影在晚风吹拂下平添了几分落寞。
“怎么不说话——”季行一转头,声音戛然而止,慌乱地起身,踢倒了脚边的几罐啤酒。
“诺诺,怎、怎么是你?”她下意识藏起手里的酒,支支吾吾,“我,我没……”
阮诺缓步走近:“你最近都躲在这儿喝酒?” “为什么?”
季行一垂着头,懊恼极了,却一言不发。
“是不是因为我?”
“是不是,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读书、孩子,还有阮母的住院费用,全压在季行一的肩上,阮诺以为是这样。
“你可以跟我说的,她是我妈妈,也是小垚的妈妈,你不必揽下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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