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这四个字无疑将司南星的心扎了个稀巴烂,她揉着太阳穴,叹气叹了好久。 既然是最后一次,她当然还要和言半夏一起去看烟花,只是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放任自己肆意妄为的爱恋。 不能再跟言半夏牵手、拥抱、接吻。 她甚至不允许自己和言半夏出现半分亲密的行为,她要让言半夏对她彻底失望,忘了她最好,言半夏的学习成绩很好,现在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她不可以这么自私地拉着言半夏继续堕落。 玫瑰花折纸送到今年二月的情人节就没再送了,言半夏不想问原因,司南星也没有说理由。 今年除夕,市政府加了几款新颖好看的烟花,言半夏却没了心思欣赏,低头看到司南星只是为了不走散而抓着她的手腕,她更是悲从中来。 言半夏问过司南星,后悔跟她在一起吗,司南星言之凿凿地回答不后悔。 然而先离开的人是言半夏。 所以她活该,司南星连碰都不碰她,牵手拥抱接吻一概没有,就连肩膀挨着肩膀也不行。 司南星还是会送她回家,还是会每天在QQ跟她说早安和晚安,但司南星不会再早起在红绿灯路口等她一起上学,面对她的疑问时,司南星只是淡淡地笑。 那不是司南星真心的笑容,她看得出来,司南星笑一次,她心里就跟着痛过一遭。 从前是言半夏害怕被别人看出她们的关系,如今司南星疏远她了,她反而迫不及待地凑上去。 尽管已经退学,言半夏在高二第二学期开学后,仍旧在校门口等司南星放学。 有时看见司南星箍着顾梓的脖子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她心里难受,可更多的是自责,那时候她还觉得是自己掰弯了司南星,认为假如当初她没有在小吃店叫司南星亲自己,司南星可能不会喜欢女生。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她做了一个很蠢的决定——撮合司南星和正在追司南星的体育生。 体育生长得高大威猛,皮肤晒成小麦色,看起来结实又健康,双眼皮的眼睛好像无时无刻都带着笑,看向司南星时更是无比温柔。 那次司南星真的跟言半夏动了怒,一个月没理她,QQ信息也不回。 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最后是司南星主动打电话给言半夏,约在周末的中午出来见一面。 “不如你来我家,”言半夏捧着手机像是捧着瑰宝似的珍惜,“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好。” 司南星网购了对戒,分别刻着“Star”和“Summer”,在动漫周边店买了言半夏喜欢好久但没舍得买的猫咪老师抱枕,还在市里挺贵的手表店给言半夏买了一块女款的皮带表。 “出国是吧?不要我是吧?”司南星狠了语气,说,“戒指你可以不戴手上,但必须一直随身带着,我管你塞衣兜里还是拿项链穿起来戴着,但手表你敢不戴着出门试试?还有抱枕,必须放在你床上,知道了吗?” 言半夏悄悄背手,将邢亦送她的黑曜石手链摘了下来,塞进裤兜,转身将皮带表戴上。 [Summer]:我大一那年暑假不是回来玩嘛,就跟高中同学聚了聚,他们说,以前跟我玩得很好的司南星交了女朋友,前几天在哪哪哪见到她们搂在一起。 [阿亦]:你什么反应? [Summer]:我能有什么反应?就笑了笑,等着他们换话题啊。 [Summer]:他们提起司南星喜欢女生的时候,脸上是那种看不起的鄙夷,我也是奇了怪了,正儿八经地喜欢一个人,因为是同性,所以喜欢这件这么美好的事情就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可笑谈资? [阿亦]:说得你好像高中那会不怕被别人发现你和司南星的关系一样。 [Summer]:就会说我,你和桑燃不也是躲躲藏藏。 桑燃推了推靠在自己怀里快睡着的邢亦,无奈地笑。 邢亦打了个哈欠:“你看完聊天记录了?” “还没,”桑燃往下滑了滑手机屏幕,亲了邢亦一下,“困就睡会。” “不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邢亦伸伸懒腰,吃掉桑燃喂过来的麦乐鸡块,“我想吃雪地靴形状的鸡块。” 桑燃偏不顺着她,捏起铃铛形状的鸡块喂过去,不理她乱嚷嚷,接着看聊天记录。 [Summer]:玫瑰花折纸,什么颜色都有,她一直不让我拆,大一那年回去我全拆了,除了几朵底部用胶水粘紧的拆不了,那几朵应该是她刚开始折的时候。 [阿亦]:玫瑰花折纸!高中那时候很流行,我也会折。 [Summer]:玫瑰花一朵朵拆开,里面写着“我一直爱你”,不是我爱你,是一直爱你……然后有些玫瑰花里面写着“不要走”。 [阿亦]:哎,都过去了,别想了。 [Summer]:对啊,不想了,她送我的手表前段时间也停了。 [Summer]: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阿亦]:没准她现在有女朋友了,或者有男朋友了,甚至结婚了,生小孩了,你和她在一起始终不般配,我不是说你配不上她,你的条件是个顶个的好,我是担心复合之后你又被她伤害,她那人啊,心眼可多了,玩城府你玩不过她。 [Summer]:可是我没办法啊。 [Summer]:我就是喜欢她,很喜欢。 [Summer]:刚出国,爸妈都很敏感,脾气又暴躁,身无分文地来到一个语言不通的陌生城市,重新开始奋斗,换谁谁能很快接受啊。 [Summer]:是她支撑着我活下去。 [阿亦]: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移民而不是出国读书? [Summer]:上了飞机,我妈就跟我说了,那时候也是太傻,哪有我出国读书,爸妈陪着的道理呢。 [阿亦]:然后没多久你就跟渣男在一起了? [Summer]:嗯,因为我不想住在家里,天天听他们吵架,很烦。 [Summer]:出国不到八个月吧,我答应了渣男的追求,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啦,他想要,我不给,他就跟我闹,然后耗了大半年,他出轨,我们分手。 [阿亦]:你跟司南星说你谈过男朋友没? [Summer]:说了。 [Summer]:我还说我希望她也赶快找个男朋友。 [阿亦]:……你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傻逼吗? [Summer]:和渣男谈恋爱的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他,但我不否认答应渣男的追求是因为他那双单眼皮眼睛很像司南星。 [阿亦]:哟,能耐了,还玩儿替身梗了。 [Summer]:…… [阿亦]:说吧,我清楚你,你还作啥死了,不然你会舍得跟司南星断联? [Summer]:我喊她妹妹。 [阿亦]:啧啧。 [Summer]:那时候我谈着男朋友,怕被知道我以前谈过女朋友,就想着既然移民了,该断干净,所以我跟司南星说那些年我对她好只是因为我当她是妹妹。 [阿亦]:你牛逼。 [Summer]:于是司南星在QQ反问我,如果我有亲生妹妹,我会不会跟亲生妹妹接吻。 [阿亦]:……她更牛逼。 [Summer]:我妈不会接受我有女朋友,不过我现在也不想谈恋爱了,爸妈的婚姻不幸福,自己谈过两次恋爱,女朋友和男朋友都谈了,都没有好结果,我看开啦,还是赚钱最重要。 [阿亦]:你还喜欢司南星吗? [Summer]:嗯。 桑燃放好手机,搂着怀里的邢亦直叹气:“言半夏不是说不谈恋爱了吗,你还答应帮司南星?” “助理设计师和牙医助手,你怎么选?她大学是读设计的,作为她发小的我,明知道有份助理设计师的工作,难道我会让她继续待在牙科诊所浪费才能吗?” 毕业前夕,司南星拜托邢亦联系言半夏,邢亦确实拒绝了,然而不到半年,大学也读设计的司南星在微信找邢亦,这回她拜托邢亦给言半夏分享一篇招聘文章。 [S]:那是我姐和我姐夫的设计工作室,在请助理设计师。 [阿亦]:我为什么要帮你? [S]:我听高中同学提过,她大学读设计,除非她现在的工作跟设计有关,不然你没有理由拒绝帮我,她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份工作。 [阿亦]:你现在说得这么仁义道德的,真好笑,当初不是你把她推开的吗? [S]:是她先不要我的。 [阿亦]:如果算先后次序,那也是你先逼着她不要你的。 [阿亦]:而且,你不该删她微信,她抑郁过,她给你发微信得到“不是好友”的系统回复,你有没有想过她多难过。 [S]:想过,所以我会好好补偿她。 [阿亦]:? [S]:我已经拿到签证,过了圣诞就会过去工作,我就是那个需要助理的设计师,而我的助理只能是言半夏。 桑燃叫的重庆小面外卖到了,她呼噜呼噜地吃得畅快,忽然想起什么,吃醋地问:“那我是你的第一任女朋友吗?聊天记录好像提过你高中就谈恋爱了,而且谈了恋爱就没再跟言半夏经常聊QQ。” “高二谈的男朋友,没一个月就分了,之后就没谈,直到在大学遇到又拽又酷的你,勾得我不行,结果在一起之后你直接藏獒变奶猫。” 桑燃不可置否地耸肩:“在你面前,你想我是藏獒或者奶猫都行,但在外面,我只会是藏獒,我的优良传统是只对老婆耙耳朵,我可不是对谁都耙耳朵。” “贫吧你就。”
第9章 疏离感 言半夏在元旦第二天收到设计工作室的回邮,通知下周一面试,她漫不经心地点开手机日历,下一秒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今天是元旦第二天,今天周六,那下周一就是后天! ……但她没有能正儿八经穿着面试的衣服。 言半夏急忙梳洗,一边跟妈妈说去SOHO买衣服,一边往帆布包里面大剌剌地扔手机、卡包、钥匙,准备出门时又折回去房间,亲了亲猫咪老师抱枕那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 圣诞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太阳一晒就开始融雪,哪哪都是坑坑洼洼的融化小水坑,被路人来回踩过的雪是灰色的,特别脏,还有些没公德心的主人带狗出来散步,让狗在雪里撒尿拉屎又不清理。 在纽约居住六年的言半夏早已适应,轻松躲开雪里的陷阱,淡定绕开脏的地方。 出国前,言半夏住在不下雪的南方,非常期待下雪,出国那年的纽约很冷,三月底还在下大雪,她刚出机场就被冷冽的空气冲进鼻腔,干燥得流鼻血了,可她还是很喜欢看雪。 直到第一次看见融雪,她对下雪的幻想戛然而止。 天气太冷,言半夏虽然穿着长羽绒服,仍然在地铁站冷到跺脚,她拿出耳机,点开最近单曲循环的日语歌。 出国后,她每次跟司南星聊QQ,司南星的状态都显示正在听这首歌,她以前不懂,以为司南星只是很喜欢《薄樱鬼》,所以连ED也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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