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Page12·尝试配合的七重奏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夏梵特大师。” 林娜放下了手中做到一半的木头雕刻，脸上还是带着一抹清浅的习惯性笑容。 对面坐下的奥黛莉娅脸色倒还是很严肃。 “爷爷想不到这一层，他只觉得你是因为这个大消息很惊喜，所以告诉他而已。” “这样不好吗？”哨兵空下来的左手撑上歪到一边的头颅，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婴儿肥的脸看起来无辜又可爱，“你也不希望夏梵特大师直冲着混乱星域去不是吗？” “你还没准备好，而夏梵特大师也不算是真的准备好了。” 先看看这些被政府控制严禁接近的奇妙生物，适应适应旅程，然后再掉头向混乱星域前进。这是挺适合奥黛莉娅心中计划，也很适合夏梵特身体精神的计划。 而奥黛莉娅的爷爷一开始那个直奔混乱星域的计划书……根本就是在胡闹。 可是—— “这样是很好。但是我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让爷爷改变路线。” 湛蓝剔透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着那双似乎内中有烟雾弥漫的紫色。 “我会劝说爷爷，努力让爷爷改变路线，自己选择先去什么地方。但·是，我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影响爷爷。” “然后呢？” 佣兵清凉凉的嗓音真的、真的非常符合奥黛莉娅的审美，女郎猛地晃了一下神才把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之前说的话上。 “然后，我希望你别再对我爷爷做这种事情。” 奥黛莉娅的脸依旧板着，看起来还是很严肃的样子。“爷爷他真诚地对待所有人，我不希望别人对爷爷耍任·何手段。” 哨兵微微扬起了眉毛，审视了奥黛莉娅片刻才点头。然后等奥黛莉娅一离开，林娜就翻身扑在椅背上开始闷笑。 “噗……九，她也太可爱了我说……哈……” ——不过安托瓦内特成长起来的本星人似乎都是这样~~~~~~是不是他们所有的绕弯子及更上级手段全都只存在在他们的作品里啊？ “就来警告一下我？我还以为是打算和我合作呢，果然是全家公投出来的最乖孩子~~~~~~” “她为什么要和您合作，指挥官？” “因为我做的是她也想要做的事啊。”林娜灵活地在椅子上又转回正向，Ⅸ操纵的清理机器人也正好将无声吸尘器对上她身上的木屑。 “不过是个乖孩子呢。” 哨兵左手再次托上下巴，语气老气横秋地感叹——也不管两个人的外貌年龄到底是谁比较像个孩子。 “而且也是个好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指挥官？” “因为她自己坚持选择最难走的路，还不干涉别人的选择？”林娜想了想，回答给人工智能一个听起来还算有道理的答案。 “不过，九。” “指挥官？” “你最近问题是不是有点多？” “因为我需要更多数据帮助模拟一个人类男性幼童的心理状态。” Ⅸ的电子女音依旧平稳，但是林娜似乎在耳边听到了逐渐升起的缭绕雾气……哨兵干笑两声，立刻用一个新命令转开话题。 在人工智能将主要运算空间放在其他方面之后，林娜慢慢把自己蜷缩进了椅子里。 “不过这位奥黛丽真的有点笨……好吧，这也算一种聪明了。” “夏梵特大师是不在意，可不是真的看不出来啊。” —————— 林娜和奥黛莉娅的纠结没有蔓延到青霜号其他人身上。 最起码，没有蔓延到陈容声小先生和夏梵特老先生身上。 在男孩儿搞定了今天的所有功课之后，他非常难得地没有向Ⅸ申请手工课或者跟着林娜跑去轮机舱，而是和人工智能进行了一次亲切又充满严肃意义的交谈。然后穿着配色上依旧有人工智能和年□□孩儿看不出的微妙问题的衣服，哒哒哒哒地跑去夏梵特·费尔德巴赫老先生的房间，特别郑重其事地敲了三下门。 用右手食指第二个指节，敲出来的是“叩”的一声。 在第三下敲门声结束后，舱门就滑开了。 门后是穿得挺随意的夏梵特老先生。 “你好！我叫陈容声，今天打扰你了！” 男孩儿的翻译器同步大声翻译出了罗莎语言的内容。老人的蓝眼睛在声音停止之后弯弯地眯起来，然后他弯下腰向陈容声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夏梵特，不讨厌你来打扰我。” “那么，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要去看星鲸吗？” 男孩儿特别认真地看着老人，还是纯黑色的眼睛清澈极了。 “小四说只有你决定了我们才会转到去看星鲸，所以我就直接过来问你了。” “我等等再回答你，因为我还要想想。” 夏梵特表情严肃地回看陈容声，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对了，在我思考的时候，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我觉得我的沙发还是很舒服的。” 陈容声小先生很认真地道了谢，然后才进了夏梵特老先生被孙女布置得舒舒服服的房间。 然后还在夏梵特老先生的盛情邀请下拿到了一盘人工智能刚刚送过来的安托瓦内特传统甜点，又开始听老爷爷给自己用小提琴拉了好几首很好听的曲子。 ——唔……小四给老爷爷送的点心比给自己的好吃。 等陈容声慢慢嚼完一块沙哈蛋糕，夏梵特也开始擦拭从肩上放下的小提琴，还关切地问男孩儿他拉的曲子好不好听，听起来是觉得高兴还是怎么样。 但是夏梵特还是没告诉男孩儿他到底是决定去不去。 而陈容声已经坐不住了。 “夏梵特爷爷，你还没想好吗？” “嗯。”老人把目光从小提琴上转到男孩儿身上，表情还是很认真严肃，“路线的更改是件大事。我得认真思考明白了才行。” “那我先去西西姐姐那里玩一会儿行吗？等你想明白再告诉我。” 男孩儿眼睛转了转：“你也可以一起去。” ——多看看太空多漂亮，肯定就会和我一样想要去看看那些生活在太空中的生物啦~ “不会打扰吗？” “不会啦，林娜姐姐还跟我说过让我多陪陪西西姐姐呢。” 老人对着男孩儿又点点头：“那么多谢邀请。” —————— ——这个孩子挺可爱的。 跟着陈容声在飞船狭窄的舱道上，夏梵特忍不住轻轻哼起了调子。 比起家里那群哪怕知道会惹怒自己或者达不成目的也有话一定要跟自己直说的小古板，会尝试转个弯的小孩子当然有趣又可爱。 当然，也绝对比不上自家的小古板招人爱就是了。 而他也很好奇，男孩儿想带他看见什么。 男孩儿明显是一时兴起，按夏梵特养孩子的经验，这样的时候他看到的一定是孩子觉得非常棒的东西。 再加上之前的事情，那就是非常棒的，能让他看见后想要看见星鲸的东西。 虽然老人觉得能让他这样动容的东西已经非常少了，但这不干扰他接受一个孩子的好意。 然后夏梵特在滑开的舱门之后看见了无尽星空。 无尽星空……这个词在人类进入流浪时代之后就仿佛褪去了过去的光彩，在星际时代之后就是一个普通的，没什么特殊情感包含在里面的词组了。 但那或许真的只是人们自己的想法而已。 在构造特殊，除了和飞船链接处之外全数舱壁都透明无碍的这件舱室中，夏梵特猛然屏住了呼吸。 看见太空和感觉自己真的、全无阻碍、没有任何包裹遮拦地站在群星之中，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青霜号在翘曲航行之中，正在行进的区域中行星似乎不多，正好看见那些忽近忽远的恒星的光辉灿烂。 红色蓝色、黄色白色，“近处”时能勉强分辨出星星的色彩。但不过转瞬飞船就将那些光彩抛至身后，人类的眼睛只能勉强留下属于光芒的记忆。 ——……真美啊。 老人艰难地把眼睛聚焦拉回近处，看见了男孩儿脸上得意又期待的神色。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夏梵特才发现了这个舱室真正的主人。 美丽沉寂的华裔女郎安静地坐在舱室差不多最适合观赏星空的位置，但是他刚才完完全全没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活人。 老人尴尬地挤了挤眼睛，然后顺着男孩儿的力道坐到了离西茜娅·李小姐有一段距离的座椅上。 “李小姐，我很……” 夏梵特的道歉被男孩儿拉了拉衣袖打断，而女郎对老人的道歉和后来的中断都没有任何反应。 “西西姐姐听不见别人和她说话的。”陈容声从自己的老座位旁边翻出了Ⅸ给自己备好的柠檬水和小零食，分了一半给夏梵特，“林姐姐说她一直睡在梦里。” 老人接过男孩儿的分享，认认真真地道了谢。然后和男孩儿一起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看外面的星空，步调一致地咬了一口牛肉干。 “那你来这里不怕吵醒李小姐吗？” “为什么要害怕吵醒西西姐姐？”男孩儿自然反问，一点儿也不像是见识过哨兵对向导占有欲的样子，“小四和林姐姐都很希望我和爸爸来这里呢，因为她们两个都很忙，没时间来陪西西姐姐。” 向导安静如同石雕，和前些天留给夏梵特的印象完全不同——在安托瓦内特，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明显从ISR走出来的向导；而现在，他怀疑眼前的是不是一个活人。 “……前些天在地上的时候，我还以为西西姐姐可能要醒了呢。”陈容声的声音里有着失落和好奇：“爸爸好像被西西姐姐训练过，所以有时候可能西西姐姐也是醒着的吧？” 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之后，男孩儿就单方面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了。还是纯黑颜色的眼睛闪亮亮地又看了过来，让老人家觉得可爱极了。 但是—— “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考虑完了吗？” ——嗯……这个…… 夏梵特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说：“……” 叩叩叩—— 在奥黛莉娅板着脸，认认真真地在人工智能给她指出的舱室门上敲了三下之后，她在滑开的舱门后看见了一模一样歪着头看向她的一老一少。 ---- 因为各种原因，大概从这一章开始周更。
小剧场（？）：关于这章和后一章陈家父子倒霉的名字变化
奥黛莉娅：chen……抻……衬……华夏人的名字到底该怎么发音？？？！！！
陈容声：那你叫我小英杰吧？这也是我的名字。
奥黛莉娅：就像是中间名那样吗？我懂了，谢谢！肖英鸡！
陈容声：………………
夏梵特：小伊吉？这样叫你可以吗？
陈容声（大喜过望）：好的好的这样就可以了好歹听起来这还是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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