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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素素觉得猎人是有某种限制的。 他们不像韩璇那样无所不能，否则也不会只挑着韩璇虚弱的日子里动手，平时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所以他们无法附身褚素素、方辰，却能附身罗毅燚？ 褚素素隐隐觉得，自己、方辰跟罗毅燚的区别，就是答案的关键。
第96章 赤朽 那晚她发给韩璇的消息最终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第二天、第三天，褚素素开始有些担心了，又发了别的消息，却依旧杳无音讯。 于是她找美术组长聊了聊天，侧面打听了一下，却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韩璇的手机坏了。 “小韩这孩子真是倒霉。”组长说，“那天我们去参加交流会，她手机不小心被别人给碰摔了，屏幕裂得完全不能用了。” 褚素素：“被别人？其他公司的人？” 组长：“对啊，还是咱们的甲方。” 褚素素：“怎么会这么冒失。” 组长：“就是说呢，我们行程紧，也来不及买新的，不过好在回去之后可以给她报销。” 他们公司和一些手机厂商有合作，再加上这次是甲方的过错，就算明面上不好追责，但公司肯定是会给员工补偿的。 由于那个手机屏幕裂得太过惨烈，组长还特地拍了张照发给褚素素看。 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路蔓延开来，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美术组出差的工作繁忙，所以直到他们回来之后，褚素素才又重新和韩璇联系上。 女孩拎着饭盒走进她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歉意。 “我今天才有空去买了新手机。”她不好意地道，“但之前的聊天记录都没有了。你是不是给我发消息来着？” 韩璇将食盒放在她的桌上，里面是香气四溢的照烧鸡腿饭。 “我感应到你好像有什么事找我，但是前几天一直很忙，那边人又多，没办法绕开别人过来找你。” 她轻声细语地解释着，同时眼神征询着对方，之前究竟是有什么事。 褚素素犹豫了一下，原本想将罗毅燚的事情告诉她，可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 那天之后她就找了物业，对方保证把罗毅燚的脸印出来发给每一个保安看，绝不会让他再靠近这里。 经她提醒之后，读卡系统的bug也修复完毕了。 更何况虽然褚素素算是和罗毅燚通了个气，但安全起见，她并不打算再见他了。 这样一来，危险系数已经被降到了最低，没有必要再让韩璇挂念。 她在工作中和以往的感情中都是强势的一方，对于那种被对方无微不至照顾的感觉，其实称不上喜欢--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上次褚素素只不过稍稍提起了乔倩的事，韩璇不但不生气对方想要利用自己，反而因为乔倩是她的朋友，想要主动伸出援手。 她担心如果这次再提，对方会为了她的安危，帮罗毅燚解决麻烦。 罗毅燚跟乔倩不一样，他是被猎人直接附身的人，或者说，猎人就潜伏在他的身边。 褚素素觉得这对韩璇来说太过危险了。 于是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什么，只是想问你跨年的时候有没有空。” 韩璇有几分讶异地眨了眨眼，并未问她要在跨年的时候做什么，只是轻声道： “只要你找我，我都有空。” “只是……”她顿了顿，“新年那天，你不和家人一起过吗？” 褚素素笑了笑：“过年当然是过农历，这还离得远呢。再说，我爸估计也不乐意看到我。” 毕竟褚振最希望的就是她“改邪归正”，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高中时那件褚素素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让两人之间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痕，自那之后她不是没尝试过修复关系，可不论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 再加上她一直没遮掩过自己不喜欢男的这个事实，双方的误会日益激增，难以解开，褚素素渐渐地也就心冷了。 当时在韩窈生日宴上，两人敞开心扉地聊了一次，韩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她的眸中盈上了某种哀伤的情绪，微微低下头，似叹息，又似抱歉： “如果以前没发生那件事就好了。你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褚素素倒是不甚在意地想了想，随即莞尔道：“也许吧。” 的确，一切都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她尽管大部分时候不愿回忆，但那种在众人面前自尊扫地的挫败感仍然历历在目。 如果没有那件事，褚振对她的态度大概也不会这么极端。 他把当时的一切怪到了同性恋头上，认定“同性恋”导致褚素素变成了那种15岁就跟别人出去开房的、长歪了的“坏孩子”。 因此褚素素有时候也想，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就好了。 没有这件事的话，一切都会变得轻松不少吧，也许她就可以尝试和褚振好好沟通了。 就算他还是不接受，结果也一定比现在要好。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褚素素低头吃了一口鸡腿饭，满足地笑了笑，韩璇的厨艺仍是一如既往的好，“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韩璇怔怔地看着她：“或许，我可以……”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眼眸微微泛紫，显然是在暗示自己可以让褚振改变想法。 毕竟她拥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褚素素想都没想，摇摇头：“算啦。” 就算成功了，又不是褚振自己真心接纳，虚假的和谐又有什么意思。 “你圣诞有安排吗？”她问，“没有的话，我们圣诞和跨年都可以一起过。” “好啊。”韩璇点头，“你想去哪里，还是在家里做顿饭？” “我想出去。” “去哪？” 褚素素俏皮地眨了眨眼：“保密。” 韩璇顿了顿，眼眸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有点愣愣的，似是在凝神思索。 “是想给我个惊喜吗？”她懵懂地问。 褚素素在心里偷偷说了一句小笨蛋。这种事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哪有问出来的呀？ 她当然不会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事实上褚素素的确已经选好了要去的地方，否则也不会这么有底气。 这还要归功于当时从江城回来时，她在飞机上闲得无聊，指导游戏白痴韩窈打了两把植物大战僵尸。 在那之后，对方由此朝她发出了邀请，请褚素素上门教自己打游戏，并开出了高价。 本着“有钱不赚是傻子”的原则，她欣然同意了。 不过复城大小姐平时要处理公司事务，自然忙得脚不沾地，因此到现在为止，褚素素也就只去了一次而已。 那天是她第一次拜访韩家的豪宅，饶是早就提前脑补过，也不由得为其金碧辉煌的气派装潢所惊讶。 这就是有钱人的排场吗？ 豪宅的门口放着个白玉兽雕，模样精致，一下子便吸引了褚素素的注意力，不由得驻足观赏了一会儿。 出来接她的管家善意地提醒道：“这是古代的一种神兽，用于镇邪。” 他这么说，褚素素才冷不丁想起来韩家有多邪门，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而后再没有朝周围的布置多看一眼。 人的心里一旦存了疑虑，看什么都不太对劲，幸好韩窈的书房里没有类似的摆件。 那天褚素素坐在地毯上，教韩窈打了一下午的植物大战僵尸，其中的艰辛几乎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游戏连小学生都能轻松过关，她不明白韩窈一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大小姐为什么能菜成这样。 果然没有好赚的钱。 韩窈也知道自己实在是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觉得我这样的情况，想打LOL还有戏吗？” 褚素素斩钉截铁：“没有。” 韩窈开始使用钞能力：“加钱呢？” 褚素素：“……行，就是得多花点时间。你先自己下个游戏玩几把人机看看。” 正继续投入教学的时候，忽然管家敲响了书房的门。 他走进来，恭敬地说：“小姐，刚才佣人清理出了一批东西。” “什么东西？” “韩璇小姐以前落在这里的一些杂物。” 韩窈刚想说那你给她打个电话，看是送过去还是过来拿呗，忽然顿了顿，吩咐管家拿过来看看。 东西不算多，有一些画画用的工具，还有一个小背包，里面有几个笔记本。 看本子上的日期，是初高中时候留下来的。 “诺。”韩窈笑眯眯地拿起来，“送你要不要？就当是报答你了。” 褚素素：“……这算哪门子报答？” “这还不算？你不想看韩璇小时候写的日记吗。” 褚素素睨她一眼：“不看，这是她的隐私。” 而韩窈已经打开了扉页：“这是交给老师的日记作文，上面还有很多同学互相写的评语，估计全班都看过了，哪有隐私可言。” 她把本子丢给褚素素：“看你喽，反正我交给你了。” 褚素素当时内心天人交战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她趴在韩窈书房的地毯上，翻开了那个陈旧的本子。 韩璇的字迹很清秀，就像她的人一样，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本子的每一页依旧整洁干净。 前面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作文，而中间的一页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的学姐》。 褚素素马上就想起韩璇曾说过的，她在上学时候喜欢过的那个女生。 “我有一位非常敬佩的学姐，她不光成绩优异、漂亮活泼，还乐于助人、善良大方……” 这些形容词一出，褚素素就知道这位学姐一定就是韩璇说的那个女生。 她仿佛能看到韩璇以稚嫩的口吻，费尽全力搜刮着每一个自己知道的美好词汇，来形容赞叹她。 褚素素总归看得有点在意，于是转头问：“你知不知道韩璇上学的时候暗恋过谁？” 她明显地看见韩窈抿起唇，像是在憋笑，然后摇了摇头。 “真的？” “对啊。”韩窈扫了她一眼，“我哪有空了解小屁孩的心路历程。” “一点都不清楚？” “对。” 褚素素闻言有点失望，心中可惜还是没能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知道了也无关紧要，但是个人都会对这件事好奇的。 她继续往后翻着本子，听韩窈在耳边道：“12月底有个高中同学聚会，你要去吗。” “圣诞那天？” “不是，圣诞后两天。” “那应该可以吧。”褚素素偏过头，“怎么，日理万机的大小姐也去？” 韩窈扯了扯嘴角，没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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