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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有定位置吗？” 看着陌生的面孔，酒吧销售立即走上前去，想搞搞今日的业绩。她打量着这女生，只觉得清秀又文静，实在不像会来酒吧玩儿的类型。 被她问话的人轻轻摇头，有些拘谨地回答道：“没有，就是来随便玩玩。” “噢。” 销售见的人多了，倒也没有奇怪，大概猜到了这女生的用意。 这里的消费很高，就算只是开个卡座，一晚上要四位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所以经常会有人来“蹭卡”——就是凭借自己的外貌优势，找已经定了位置的陌生人一起玩。 销售好心地给她指了指某个方向：“如果您需要的话，那边儿T多。” 也不怪她直接下了判断，主要是这女生实在是过分清纯，我见犹怜，像只小绵羊似的，处处可怜。 “谢谢。” 女生微微一笑，小声说了句谢谢，随后便走向了她说的方向。 销售心道果然，她都在这儿工作多久了？怎么会看错人呢？ 女生朝着那圈卡座走了过去，沿途有不少人朝她看来，似乎想有邀请的意思，但她并未搭理。 她穿着一身黑裙，长发如墨，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最终女生停在了某个座位前，笑意盈盈，问对方自己能不能坐下。 那个女人似乎已经醉醺醺的，意识模糊，被他叫了好几遍，都没有抬起头来。 “滚。” 她似乎心情不好，不想被别人打扰，没有多说，直接态度恶劣地叫女生离开。 “乔倩。” 直到女生叫出了她的名字，她才将视线投来。 韩璇笑意未改，也不知是否因为灯光映着，眼眸中竟然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紫，妖异得像是冰天雪地中开出的一朵花，看得乔倩愣了许久。 “你不是想见我吗？”她轻声说。 【作话】
第88章 天水 Rebecca和她父母的做饭手艺很好，满满一桌十分正宗的沪菜，味道甜而不腻，香气四溢。 外婆把冯芷兰一头雪白的长发扎成两个小揪揪，既方便她吃饭，又不失可爱。 趁着去厕所的功夫，褚素素用手机查了查白化病人的注意事项。 网上说白化病分为三类，最轻的一类是仅有眼眸色素较少，而第二类是毛发也缺少色素，第三类则是还伴有如血液疾病等其他相关症状。 而冯芷兰显然是第二类或者第三类。 网上还说由于眼部缺乏色素，白化病人的视力一般都不太好。一旦晒太阳受到刺激，就会加重病情，身上出现红斑、水泡，难以痊愈。 褚素素倏然想起来当时Rebecca说，前夫嫌弃这个女儿。当时自己还觉得奇怪，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重男轻女？ 现在看来，大概是嫌弃患有白化病的冯芷兰，会给家庭造成负担。 这是种不治之症，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寿命也比正常人要短一些。况且无法出门，难免会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 可褚素素看得出来，Rebecca看女儿的眼神中，并没有一丝想放弃的意味。 每每提及冯芷兰时，她都是带着骄傲的神色的。 尽管这个孩子给她带来了太多本不该有的压力，她依旧像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母亲一样，爱着自己的孩子。 吃饭时，Rebecca和外婆一起把菜夹到冯芷兰面前的小碗里，让她自己选着吃。 白化病人不能被光线直射眼睛和皮肤，所以家里开的室内灯光也是十分微弱的，仅仅够勉强看清面前的事物。 关于这一点，在吃饭之前，Rebecca就提前向褚素素抱歉地说明了。 “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能来见见芷兰。她没有同龄小朋友一起玩，平常就只有我和我父母陪着她。” 看到女儿的情绪不错，Rebecca也露出欣慰的微笑：“因为她的病情，家里一直都不怎么开灯。如果你不习惯的话，我晚点单独请你出去吃饭。” 褚素素摇摇头：“这没什么的。” 她的思绪却莫名飘到了韩璇身上。 总觉得小芷兰的身上有着某个熟悉的影子，仔细想想，倒是与韩璇曾提及过的过往相似。 韩璇在她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一定也过得很孤独吧。 饭桌上，冯芷兰声音稚嫩，嗓门儿倒是挺洪亮的：“谢谢妈妈，谢谢外婆，谢谢外公。” Rebecca笑道：“不谢谢素素姐姐吗？” “噢，对。” 冯芷兰立即转向褚素素，她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竭力看清对方的面容：“谢谢素素姐姐。” 她乖巧的模样，配合着白色的发丝垂落耳畔，就连睫毛都是雪的颜色，犹如一个落入凡尘的小精灵。 褚素素柔声说：“我也要谢谢芷兰，今天一起搭积木搭得很愉快。” 冯芷兰满怀希冀：“姐姐，以后可以经常来陪我玩吗？” 她一说出这句话，Rebecca连带着外公外婆都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不过小芷兰并未看清。 “芷兰。”外婆低声劝道，“素素姐姐要工作的，怎么好天天往我们家里跑呢？” Rebecca坐在她身边，轻轻把女儿搂进怀里：“对。素素姐姐是公司里的员工，她总是来陪你玩，那谁来工作呢？这样的话，公司都要没钱啦。” 冯芷兰尽管懂事，听完这些，没再多要求，却明显有点失落，小嘴一撇，低声道：“好吧，我知道了。” 气氛忽然又变得有些沉重。 褚素素顿了一下，随即接话道：“芷兰是不是有自己的手机和微信？” 上次Rebecca出差时，芷兰便捧着个手机和她视频，所以猜想应该是有的。 “嗯。”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界面： “那芷兰加我吧。以后如果你想找我玩，但是我没有时间，你就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令冯芷兰当即露出了微笑。 “妈妈，可以吗？”她征询道。 Rebecca怔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眼尾忽然有些红红的，像是要哭的前兆。 “好。” 她快速地说，而后背过身，从一旁拿过一个小小的手机，递给冯芷兰。 两人顺利地加了微信，冯芷兰的头像是一副自己画的简笔画。 虽然可以是在光线极暗的地方画出来的，但仍能看出其中倾注的美好愿望。 外公外婆、妈妈拉着她，旁边还有半个没有拍全的身子。 底下写着“全家福”。 … … 冯芷兰还是小孩子，睡得早，晚上八点多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Rebecca将褚素素送出了门，一直到了停车场。 夜风中，褚素素长长的头发晃呀晃，险些勾到Rebecca的外套拉链上。 Rebecca缓缓将这缕头发从自己的拉链中抽出来，随后朝她的侧脸施来一瞥。 “真好。” 她感叹般地说，“你比我年轻的时候漂亮多了。” 这还是Rebecca第一次直接地夸赞褚素素的外表，以至于她讶异地眨了眨眼，而后回道： “怎么会呢。您现在也还年轻。” Rebecca自嘲般地说：“早就人老珠黄了，没办法跟你们这些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比。” 她帮褚素素拉开车门：“辛苦了，真的很感谢你愿意来一趟。” “这是我该做的。” 褚素素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开着的车窗看向她：“我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但是关系都不太亲近。” “今天见到芷兰，总感觉把她当成我妹妹了。” Rebecca轻声问：“你的父母……分开了？” “我妈妈去世得早。” Rebecca愣了一下：“抱歉。” 褚素素笑着摇摇头，表示完全没关系。 她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 事实上在今天，见到Rebecca抱着冯芷兰那种不自觉的母性流露时，让褚素素忽然想起了已经许多年没法见到的妈妈。 也许是因为Rebecca的模样与妈妈还在时有几分相似，也又或许是因为，全天下的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流露出的那份情态都是相同的。 所以褚素素在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地回想起自己年幼时的一些画面。 就在她刚想告别之际，Rebecca忽然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褚素素的脑袋。 就像她对待冯芷兰那样。 “虽然不认识你的妈妈，但我知道，她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这句话在褚素素的脑袋里留了很久。 直到她驱车开出很远的距离，都还回荡在耳边，未曾消散。 “要不要来我家陪我喝一杯。” 她刚刚发出这句消息，对方就秒回了。 李乐儿：“？受情伤了？” 褚素素：“不是，就突然想。” 明天正好是周末，也不用上班。 如果这世界上有最佳CP粉颁奖典礼的话，那李乐儿无疑是获奖选手。 她马上质问褚素素：“你干嘛不叫小绵羊。” “……我怕在她面前出丑，行了吧？”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李乐儿这个纯纯铁直女，就算喝多了也不会跟她发生任何事，两人在一块儿就是朋友之间聊聊天。 可韩璇不一样。 两人本就是发展中的关系，如果喝多了难免会产生暧昧的走向。 这原本是好事，可…… 褚素素承认，自己非常罕见地，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都二十五岁的人了，不至于为这点事儿害羞，可她是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前几次的经验已经佐证了，韩璇清醒的时候会配合她，可万一…… 韩璇醉了强行当1怎么办？ 但凡用了能力，褚素素连反抗的机会没有。 长发美1的底线就是绝不做0。 不过她的借口成功搪塞了李乐儿，对方觉得很合理： “好吧，看来你已经深深地爱上小绵羊了。简直想去绿江文学网众筹一本百合小说，把小绵羊的人设写成女主角，沉默内敛的豪门的私生女……啊，kswl。” 褚素素完全无语。 “……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叫别人。” 李乐儿马上发来一个地址：“我在外面，速速来接。” 她在外购物，那栋购物中心刚好顺路，褚素素便花了点时间，开了过去。 刚刚在楼下停稳车子，她便发现这周围有点眼熟，好像曾经来过这一片。 根据周围的建筑物，褚素素很快辨认出，上次乔倩叫她们来的那一家les酒吧就在这周边，路程只有五分钟。 乔倩该不会刚好就在酒吧里吧？ 刚好李乐儿还有一会儿才完事，褚素素便调转车头，开向了那个酒吧。 她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远远地望了一眼。隔着透明玻璃，刚好能瞧见卡座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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