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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韩璇说，“你不明白。今天这种事只是冰山一角，只要你还选择跟我待在一块，就随时可能会发生更多更恶劣、更可怕的事。” 她很少用这种严重的措辞对任何人讲话，更别说褚素素。 韩璇再度抿唇，小梨涡若隐若现：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没人会愿意随时随地多个累赘，承担自己本不用承担的东西。” 这话让褚素素无法反驳，也无法及时给出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因为她并不知道韩璇话中的“恶劣”、“可怕”究竟是什么程度。 她不是什么圣人，如果跟韩璇走得近的后果，会严重到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那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 尽管褚素素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韩璇似乎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什么，状似轻松地莞尔一笑。 “但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素素。”她认真地说，瞳中荡漾着起誓般的认真，“我保证，绝对不会。” “不过，恐怕要委屈你，总是因我而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她的微笑似乎变得有点勉强，但仍然平和地翘着唇角：“等你什么时候受不了了，就告诉我，我能理解的。” 交叠的两只手似乎变得更凉了。 这次换成褚素素没有回答韩璇的话，只是抽出自己的手，转用手心覆上韩璇的手背，为她带去一丝微弱的温暖。 其实如果换做别人，她大可以虚与委蛇地说，没关系的，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承担。 总归只是说说而已，作不得真。 女孩子都是内心柔软的，褚素素知道怎么能让对方感到自己是被在意的，也知道这样说，会让两人的距离贴得更近。 而且说实话，真的有人会这样想吗？就算真的说了，对方又能有几分当真呢。 这些褚素素都明白，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只心中莫名觉得，只因对方是韩璇，这种话倏然变得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如果无法兑现，就不要轻易说出口。 褚素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韩璇面前变得不像自己，她想，大概是因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所以难免犹豫一些吧。 还有…… 她不想看到那双小鹿般濡湿的眸子，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 不论是因为什么。 电影依旧继续下去，两人偶尔就剧情讨论两句，没有再谈及别的话题。 韩璇盯着屏幕，却丝毫没有将剧情看进去，只木然地睁着眼睛。 不知是否巧合，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奇迹般地与过去重叠。许多话都是她们过去曾经说过的，许多事也都是她们曾经做过的。 有的人分明都不记得了，却总是一如当初。 … … 犹记得她们第一次看电影是在某次下课之后。韩璇小的时候没什么零花钱，所以由对方买了票，还大方地包了她的零食饮料。 卡着放学的点儿从校门口跑了出来，穿着大几届校服的少女匆匆忙忙地拉着她往前冲，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终于赶在电影开始前一秒坐在了座位上。 但很可惜，韩璇那天没睡好，精力不足，再加上片子的内容很无聊，没过一会儿就倒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短短的十几分钟，她做了个噩梦，醒来时，迷迷糊糊地拉着少女问了句：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离开我啊。” 对方没说话，韩璇太过困倦，也无力追问，只是继续躺回了少女的肩膀上。 她感到少女为自己轻轻披上了校服外套，叹了口气：“我没有办法承诺你什么，只能说，现在会陪在你身边……” 好像如此说了什么，但是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了。 那时的韩璇想，没关系，即便是短短几秒，也弥足珍贵了。 而现在的韩璇面无表情地想，不可以。 不可以只是短短几秒。 已经受够了那种嫉妒到发狂，却无力回天的日子。 素素只能是我的。 【作话】 又超字数了，明天再带回家涩涩 -
第62章 蝶翅 俗话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这部电影虽然从头到尾称得上是欢笑满满，台词也十分无厘头，甚至还夹带了些黑色幽默，但整体的情节和最终的结局还是让人唏嘘不已，让人笑中带泪，又好笑又感动。 尤其是里面的亲情线及家庭相关的场景描绘得很真实。 褚素素虽然没有经历过主角所经历的事，但瞬间联想到了自己和褚振的家庭关系，难免有些感同身受。 两人一道走出来的时候，她的眼尾还沾着一点儿似有若无的红。 韩璇没有问她要不要纸，只是轻柔地用袖子拭去她眼角的痕迹，弄得褚素素觉得自己像个煽情的小女孩，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哭。”她低声道，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脆弱的情绪。 韩璇依旧没说话，只是用弯弯的眼睛盯着她笑。 如此说完，又被她这么看着，褚素素倏忽意识到自己似乎越描越黑了，心中登时生出些对自己的懊恼之情。 可恶，怎么更像个小女孩了。 ……算了，别解释了，赶紧吃饭去吧。 她快速地切换了话题，大大方方拉着韩璇往扶梯走： “我们去吃烤鱼好不好？二楼有家烤鱼很出名，我提前定好座了。” 韩璇被动地跟在她身后，尾音上扬地“哦”了一声：“你不是不爱吃鱼吗。” 方才影片中的家庭情节还在褚素素的脑中回放着，这句话传入耳朵里的时候，她骤然忆起，某一次回家吃饭的时候，桌上全是难以下咽的海鲜。 而褚振皱着眉，似乎根本不记得有她不爱吃这回事，不耐烦地责备她怎么这么麻烦。 “爱吃吃，不吃就滚。” 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 褚素素将丝丝缕缕烦躁的感受抛开：“嗯？我告诉过你吗？” 她记得两人从来没一起吃过海鲜。 “聊天的时候提过。” 是吗？褚素素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记不得了。 “那家虽然名字是烤鱼，但别的也很好吃，比如烤肉、蔬菜之类的。”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了她所说餐厅的门口，“你没忌口的话，就尝尝？” “嗯，好。” 褚素素将预定的手机号交给服务员，很快将她们带到预订的位置上。 烤盘上已经刷好了油，旁边放着泛着香气的小料，令人食指大动。 趁着韩璇去厕所的功夫，她熟门熟路地点完了单。服务员过来确认菜品，褚素素低头扫了一眼对方递来的纸单子，却见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好几条微信，在她目光触及的功夫，一条接着一条地跳了出来。 孔至臻：“Hi~” 孔至臻：“我在你旁边。” 孔至臻：“抬头。” 她们选在了靠玻璃的位置，褚素素下意识地闻言看去，只见玻璃外的一个身影正俏皮地冲自己眨了下眼。 马上就要入冬的天气，那女人却穿着宝蓝色的包臀裙和长靴，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冷似的，唯有上身裹了件短短的皮草。 大抵是为了配合衣服，她抹了闪闪发光的蔚蓝色眼影，整个人随性又显眼，抬手打招呼的模样犹如孔雀摆尾开屏。 褚素素上次见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几个月之前，期间两人一直都没有联系过，直到打量了一下她独特的妆容与穿搭，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音乐节认识的那个，像小孔雀一样的女孩。 孔至臻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还没等褚素素回答，便径自坐在了她对面： “Hi，好久不见，不介意我一起吃吧。” 她头顶上架着个墨镜，气色不错，看起来之前的困扰已经解决了。 服务员眼见第三人的到来，走之前留下一句：“给您加个座吧。” “加座？” 孔至臻扬眉，这才看见旁边放着一个小包，“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呢。确实，一个人吃烤肉，未免也太孤单了吧。” 若是换在平时，在这里巧遇，褚素素也不介意和她一起吃，但今日是和韩璇一起来的。 虽然不知道韩璇会不会在意，但中途让第三人加入，显然不太合适。 “我是和……” 她皱着眉正欲开口，却被遥遥传来的清脆声音打断。 “素素。” 韩璇缓缓走来，在桌子旁站定，恰在褚素素与孔至臻的中间。 她的指尖还有一点水珠没擦干，垂着手臂，看表情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视线瞬息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了一个来回，最终停留在褚素素身上。 去了趟厕所，自己的位置就被占了，以韩璇的脾气当然不至于生气，只是露出个微笑：“这位是？” “嗯？” 与此同时，孔至臻飞快地将韩璇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这个举动按理说不太客气，在她身上却显得灵动活泼，自然不已，就算别人想指责，也突然变得无从开口。 她的眼神变得饶有兴味起来，轻声道：“不介绍一下吗？” 韩璇表情里的诧异恰到好处，没有太失礼，却也没有太欢迎。 分明是再得体不过的反应，褚素素却生生从那平静无波的双眸中看出了一丝扭曲。 再定睛一瞧，却又荡然无存。 许是错觉吧。 褚素素略带不悦地扫了对面的人一眼，心中觉得孔至臻有些逾越了。 她们只有一面之缘，又不是多熟的关系，这么自作主张，令她觉得很不礼貌。 但韩璇还在身边站着，为免尴尬，她还是草草为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韩璇，孔至臻。” 孔至臻笑盈盈的：“韩璇，很好听的名字，你好。” 韩璇浅浅颔了下首，也浅浅道了声“你好”，其他多余的情绪看不出来。 褚素素想了想该怎么表示自己的不欢迎，而后委婉地开口：“这顿饭，我们本来计划单独吃的。” 意思十分明显——是她的中途加入，打断了两人的约会。 这回，目光在两人中间打转的变成了孔至臻，她“啊”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俩人在约会一样，夸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啊，对不起，是我没眼力见了。我一开始在玻璃外面看到素素独自一人坐在这儿，就以为她是自己来的，没有同伴。” 说着，她裹紧身上的皮草，就要起身，看样子是真的打算离开： “还有，你千万别误会，其实我也是跟我朋友一起来吃这家店的呢，看素素一个人，就想要不要叫她一块。不好意思啊，占了你的座。” 孔至臻朝外一指。果然，方才有几个男女陆陆续续走进来，坐在了一个大桌旁，时不时朝这边投来个目光，看样子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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