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和耳环是吧?”吕游再次确定了刚刚从荣华家拿走的东西。 “嗯,”荣华点头,“不过我没看,你回去自己确定一下。” 吕游当即打开看了个遍,细碎的小钻石闪着倒也漂亮,珍珠被打磨的是真的滑,“回家我得先藏起来,得给我姐一个惊喜。” 荣华笑了笑,夜幕是黑色,只有几颗星星。窗户被打开,风叫嚣着往里钻。 开门之后,书包被放在了一旁,就看到冬沨窝在了沙发里,吕游把衣服挂在一旁,轻声走到沙发旁俯身,“不是让姐姐先睡嘛?” 冬沨摇摇头,揉了揉眼眶,“……我眼睛都肿了,可以要个亲亲嘛?” “当然可以,”吕游单膝跪在一旁,伸手捏了捏冬沨的脸颊,在唇上落下了缠绵的一吻,急促地呼吸,“冬老师要什么我还能不给?” 其实刚刚在直播间有个问题很快被划过,吕游还是看到了,【哪个瞬间觉得这辈子就是冬老师了?】 每个瞬间吧,看到她的每一眼、每一个拉手、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都觉得是一辈子。 “……那我想睡觉了。”冬沨向上伸开双臂,让吕游抱她。 “走喽~”吕游打横把冬老师抱起来,冬沨紧紧环住吕游的脖子,紊乱的鼻息凑到脖颈处,吕游觉得痒,不过更明显的是……怀里的人哭了。 这件事从始至终,今天晚上,吕游第一次看到她的冬老师哭了。 脚步顿住,吕游抱着冬沨,两个人静静呆了很久。 “看完了全程?”半晌,吕游听见自己这么问。 “嗯……”闷闷的声音,过了很久,夹杂着鼻音,“我爱你,死缠烂打也要嫁给你的那种。” “我一直都在,”吕游重新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贴了贴冬沨的脸颊,“不需要你死缠烂打,”最后把人平稳的放在床上,俯身在额头上吻了一下,语气虔诚, “待我携着满园的纷繁馥郁来娶你,可好?” 次日两个人精挑细选,准备在早读的前五分钟进学校。 吕游还是有些没底儿,“要不然趁我牵制住大家的视线,让他们带着你从宿舍的小道穿?” “不用啊,”冬沨主动伸手过去拉住吕游的手,眼底带笑,“他们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结果刚踏进学校,冬沨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他们不会真吃了咱们吧?” 高三的在,高二的也在,一加三的也在,可能也就高一的刚接受了高中的毒打安分一些,其余的全出来凑热闹了。 “别挤啊喂,”吕游实在是不理解他们来大门口迎接自己和冬沨的意义,“我们又不是登基。” “差不多差不多!”“真的太他妈帅了!”“早恋什么的见鬼去吧!老子就恋!”“老大真的太勇了……”“以后小沨就是咱十八中公认的大嫂了啊!”“怎么宣传同性恋这玩意啊?”“去你妈的宣传!!我们只是呼吁平等!” “你别瞎恋啊,”吕游环着冬沨一点一点往前走,捕捉到一个声音,可身边的人跟记者一样,问来问去,喊来喊去,把俩人堵在操场上,水泄不通,“我靠,”吕游踉跄一下,继续声嘶力竭,“恋了你成绩别下降反而得上升啊!” “对啊,这两个人成绩好,断然也不能说什么。”“成绩好也不是同性恋的理由吧?”“同性恋找你了惹你了?吃你家大米了么瞎逼逼?”“你也是同性恋吧,这么帮着说话?”“我什么性恋跟我说话有什么关系么?”“那不就不能生孩子了?”“哪个大清来的啊?”“我去你妈的传宗接代!”“别吵别吵——”
第97章 往事 侯组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还叹着气,“哎——哎——” 冬沨现在想到刚刚被一堆人挤在中间的窒息感,撩了一下凌乱的短发,带着歉意,“还是给学校和老师添麻烦了啊。” “一帮小兔崽子闲死了,”侯组长吸了口冷气,“早上那阵仗……还怎么学啊。” “一时新鲜罢了,”吕游倒是很习惯那些人的习性,就是没想到最近这事儿这么多人关注,“您让各位班主任在班会的时候批斗一下我俩,说我俩这不好那不好,然后突出一点我俩都在学习就好了。” “比如说我的英语上升好多好多……然后我姐的数学和政治提分也很快,而且稳定。” “你倒是不嫌委屈,”侯组长挑眉,停住步子,“小沨呢?” “主要都是声讨云……吕游的,”冬沨笑了笑,“侯老师您看着办就行……大家这么兴奋也是因为压力确实有些大,需要生活中的一些趣子解解闷。” “也是,”侯组长最后叹了一口气,“那我跟老师们再商量商量……你们俩先回去上早读吧,现在盯着你们的眼睛更多了,这次考试我暂且不说什么,下次考试退步了绝对……” “OKOK~”吕游一边比着手势一边推着冬沨出了办公室,“……我说什么,果然很可怕吧。” 刚才那一团人玩的太过火,太闹腾,上课铃没听见,还是各年级的班主任和组长老鹰抓小鸡般给扽上了楼。 “这是不是能被载入史册啊哈哈哈哈哈……”冬沨站在窗户旁,往下看操场,再会想起刚才那一幕,又觉得好笑。 “流芳千古吧。”吕游揽着冬沨,一边笑一边往七班的方向走,刚到门口就听见刘能的声音,不得不说小蜜蜂的扩散能力是真的强,“同学们,咱们还剩十几分钟,来默写一下单词吧!” 在全班的哀嚎声中,门外的吕游拉起冬沨撒丫子就跑,压着声音道,“快跑快跑!” “哈哈哈哈哈你进去默一遍呗,”冬沨虽是这么说,但还是任由被她拉倒走廊尽头的窗户处,“那你晚上再默?” “估计一会儿课间刘能就得找我,让我补默。”吕游叹了口气,摩挲着窗台上不知道是什么花的叶子。 “刘老师很负责任啊。”冬沨哄道。 “……那确实,”吕游能从言语中感受到冬沨的劝学之意,任命的低下头,依依不舍地扫了楼下的操场一眼,“走吧。” “嗯!”冬沨点点头,晃着吕游的胳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掉头往七班的方向走。 最后的结果也就是拘了钟勋几天,在公安局见的那面,钟勋还是没带脑子,蔫坏蔫坏的说,“有什么错么?同性恋就是恶心。” 吕游揉了揉鬓角,忍住把他暴打一顿的心情,咬着后槽牙,“……你出来之后,走路最好都给我注意点。” “噢?”钟勋看了看身边的警察,眼珠一转,“你是想当着警察叔叔的面威胁我?” 吕游没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没由来的,吕游觉得钟勋的眼睛很浑,完全不想十八九岁的男孩的眼睛,没有一腔孤勇,没有对未来的怅惘,没有光,也没有神。 她不禁再次想起事出的第一天,冬沨划着网上的评论,不解的困惑道,“云云,你说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干啊……单纯和咱们的过节么?不至于做到这么死的地步吧……而且,他是从刚开始就看不惯同性恋么?” 休息日,江彧打来了电话,倒是开门见山,“费了点功夫,找到了一些资料和钟勋的昔日好友。” “怎么说?”吕游把手机打开外放,手中拿着香蕉,挥挥手让从厨房出来的冬沨坐在沙发的一旁,“江老板的电话。” “你先猜猜,”江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严肃,“他的第一条处分是什么时候?干了什么事?” “什么?”吕游随口一道,嘲弄般的笑了笑,“也是造谣别人?” “或者是谈恋爱?”冬沨之前也猜忌了一些,“然后对象跟一个女生跑了?” “漏漏漏,”江彧手中的那张纸已经被来来回回确定了好几遍,“是和一个叫季嵘醨的男生谈恋爱。” “嘶——”冬沨的声音,随即听筒两边都静默了好久,吕游把香蕉皮扔在厨余垃圾袋里,“所以他也是同性恋?” “不错,”江彧继续说,“是初三那年的寒假前被发现的。”程淼在一旁听着,并补充道,“有和他关系不错的说,那年寒假他就被送到戒同所了。” “什么?”冬沨拧着眉,一瞬间心疼漫上,“戒同所?!” 戒同所是什么地方?用电击治疗等一切可以运用的方法,改变同性恋的性取向的地方。 “是,”程淼点头,而且据他的朋友们说,“他出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就不难想象了,钟勋之前对吕游和冬沨说过的话,别人也对他说过—— “这不同性恋么?”“同性恋就是恶心。”“你怎么能喜欢他?你就是精神有病……” “他会下象棋,当时得了很多一等奖,他男朋友下棋也很厉害,两个人一起参加了很多比赛,也因此保送到了你们学校,不过后来……”江彧停顿了一下,仿佛有些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 “后来他再也没碰过象棋对吧?”吕游接道,所以她从来不知道钟勋会象棋这一回事儿。 “那季……嵘醨呢?”冬沨问道,“没在这所学校看到他啊?” “季嵘醨走了,”程淼叹了口气,“去了国外,后来便没了讯息。” “……不是东西啊,”吕游叹了口气,“再之后呢?戒同所违法啊。” “是,那家戒同所被端了,”江彧在网上已经查不到有关信息了,“我其实不太理解他……他自己也是同性恋啊……” “你是不是觉得,”吕游顺着她的话说,眼尾挑起来,看到冬沨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既然淋过雨,难道不应该想起来给别人撑一把伞吗?为什么还要伸手推人进雨里呢?” 冬沨对上吕游的眼神,抬手用手背把没忍住的泪珠从眼角擦去,声音有些颤, “……没准那年的大雨倾盆,已经把他永远淹在里面了。他只是想拉一些人陪他一起溺死吧。” 一切都很寂静,风也很合时宜的停了脚步。 最终电话被挂断,冬沨缩在沙发上,头枕在折上来的膝盖上。 “没有人可以原谅他,”吕游伸手拍了拍冬沨的背,温柔的安慰道,“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内心的良知也会谴责他,他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初三才十四五岁啊,”冬沨叹口气,头转过来,看着窗户外射进屋子的光,“很心疼吧。” “那也没办法啊……” “进去这几天对他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了,”冬沨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他在戒同所待了一个冬天……” “可怜,”吕游蹦出来一个词,半晌,又蹦出来一个词,“可悲。” 往后的很多天,冬沨都时常陷入思想的怪圈。 她不理解钟勋的父母怎么能把他送到戒同所,不理解季嵘醨为什么在那种时候选择飞往国外,更不理解……不对,是更心疼钟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戒同所受了几个月的折辱导致的性情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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