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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游和宋宇两个人不对付，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加上去年那一出，小孩子对吕游有些怕了，见到她都绕道走，餐桌上也不和吕游挨着坐。 这正合了吕游的意，她把饺子端上桌，吃了几个，聊了会儿天之后便回自己的屋子看课外书去了。 窗外传来放炮的声，但一会儿便都虚无了，按理说这市区里不让放炮，去年也没有，倒是今年有压抑不住的。 吕游躺在床上，透过纱帘，望向天空中转瞬的绚烂，轻轻哼着歌调。 北京的风吹到了河北，在这时一声一响地叩击着贴上剪纸的窗子。 剩下的几天，是和姥姥姥爷度过的。吕游要么和老两口聊天，要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几天她没带作业来，甚至一点学习资料都不在包里，除了几本吕母口中不务正业的课外书。 冬沨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每天准时和董小姐守在电视机前看会儿新闻和纪录片，有的时候还会用英文交流练练口语。 “Come on，”董小姐拿上车钥匙，“逛商场消费去！” 冬沨把手里的英文杂志放在桌子上，“来啦来啦。” 初二那天，北京和河北上空都飘了雪。 冬沨看着两件衣服，手中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浅灰色和淡蓝色的小外套蛮好看的，春天可以穿，整两套？” “可以啊，”吕游撑在阳台的窗台上，薄荷也趴在一边晒太阳，“我们可能晚两天回去。” 那边传来结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冬沨的声音逐渐大起来，“你好久都没见姥姥姥爷啦，多陪陪老人家是应该的……反正离开学也不远嘛，回来之后咱们可是天天在一起。” “嗯，”吕游点点头，她确实蛮想多陪陪姥姥姥爷的，但也很想冬沨，她沉着声道，“想你了。” “吕律，”冬沨笑起来，“以后要你出差岂不是要你命啊？” “那不去了。” “工作不要了？” “不要了……老婆养我。” “……行吧。”冬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最后笑着妥协了。 吕游也笑起来，随意道，“我就是大软饭。” “那么软饭律师，”冬沨拎着东西从店铺出来，去旁边的首饰店寻找董小姐的身影，“我在北京等你。” “好——”吕游最后笑着和她的富婆老婆挂了电话。 最后几片雪花，也被落日的余晖带走了。 浑圆的太阳突然在城的那一边探头，跟温暖的神降临一般，路边的雪逐渐融化开来，汇成小流，阵阵的波纹，缓慢的荡到下水道的四周，再像瀑布一样，全都倾泻而下。 不过地上泥泞，这也是吕游不太喜欢冬天的原因之一。 遛弯完后便洗漱准备睡觉了，吕游把卧室的门关上，拉上拉链，关上大灯，钻进被窝，在全黑的环境中睡着了。 大约凌晨一点多，她浑身冷汗的惊醒，花了两三秒反应过来是在现实，再一侧脸，发现手中的视频通话已经打出去了。 吕游慌乱的想挂掉，对面已经接听了，黑漆漆的背景，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眨了眨，冬沨还抬手揉了一下，迷糊的声音有些粘，“怎么啦？”
第113章 噩梦 董小姐本来也没睡，靠在床头在黑暗中看看电子书，闻言转头，心里寻思着小情侣现在是真黏糊啊，半夜一点多都得煲个电话粥？ 见对面那人没开口，冬沨被吵醒了也不恼，温声道，“做噩梦了？” 吕游伸直胳膊，按开床头的小夜灯，声音很小，还有点颤，“嗯，太他妈吓人了。” 夜灯的柔光从她身后打来，从脸庞周围散开，照亮着摄像头。 “梦到什么了？”冬沨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扶着手机。 吕游摸了摸脖颈的冷汗，眼神飘忽，不打算说。 “反正我又不怕，”冬沨安慰道，“万一它下半夜在梦里找你，咱俩可以一起面对啊。” “一个小男孩跳楼死在我面前了，”吕游拧着眉，很是恶心，“满地的血，还是紫色的。” “咦——”冬沨也皱了皱眉，绕开了这个场面，上网找到了故事，“我给你讲故事？上次那个什么时候睡着的？” “忘了。”吕游也侧身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脸准备听故事的姿势。 “那我从头讲？” “好。” 低哑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来，吕游脑海里那个面目全非的小男孩逐渐消失了。这次故事到了结尾，吕游也没睡着，寂静了一阵后，她眨眨眼道，“小兔子和小狐狸会一直在一起的。” “嗯哼，”冬沨哼笑了一声，“还听嘛？” 吕游看着时间，摇了摇头，“我没问题了，快去睡吧，别……” 话还没说完，冬沨和吕游想到一块去了，“那我就不挂了……”她笑了笑，“不挂，再睡不着就叫我。” “好。”吕游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被子拉在下巴的位置，缓缓闭上双眼。 “睡了？”董小姐小声问了一句。 “嗯，”冬沨整理好被子，伸手拍了拍董小姐的手背，“晚安。” “我把这章看完就睡，”董小姐也轻轻的拍了拍冬沨的额头，“晚安。” 后半宿做没做梦吕游都不知道，但睡得很安稳，有月光的悠长。 这通视频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吕游揉了揉眼，在临近正午时才睁开，她翻了身，“老婆早安——” “都午安啦，”冬沨点开语音，反转摄像头，桌子上摆着菜肴，“这几天调调作息，没几天就上学。” “好好好，”吕游痛快应下，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明天就早起。” “那我明天早上给你打电话。”冬沨顺着吕游的话接道。 吕游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抬上来盖住眼睛，咧开嘴笑道，“谢谢老婆！” 分别的时候总是舍不得，吕游上前抱了抱姥姥姥爷，把哽咽的音调忍住，“暑假我再带小沨来玩。” “好~”姥姥揉了揉吕游的头发，轻声嘱咐道，“高考好好考，别有压力，我们等你好消息。” 白色的轿车一脚油门便开出了院，院子门口的那片小花园不知何时被铲平了，一侧的小滑梯也不见了踪影，这个地方承载着吕游儿时的回忆。她关上窗户，望着窗外的云朵延绵，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 “是不是有种‘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吕父把着方向盘，通过后视镜看了吕游一眼。 “是啊。”吕游把耳机带上，“不过这么多年了，拆就拆了吧。” 马上就拐到熟悉的院门口，吕游心都飞了。吕母扭头看着她，又偏头看了看薄荷，“话说我们闺女的零食快吃完了。” 干爹干妈一般都是薄荷的零食供应商，每次来家里都得带一堆东西给薄荷，吕游笑了一下，“那就叫干爹干妈来吃顿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吕父也笑起来，“拔羊毛是吧？” 转向灯被大亮，一阵缓慢的减速之后，白色的轿车稳稳地停下了。 “你把薄荷带回去吧，”吕母背着包准备下车，对吕父发号施令道，“再给她喂点吃的。” 吕游已经下车了，抬脚就往院儿里走，吕母赶上她，勾着她的脖子，“走走走，一会儿一起去吃日料。” 吕游点点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吃啥啊晚上？”董小姐最近申请到的过年假期，懒得下厨，划了划手机，“火锅？自助？还是新开的日料？” “我都可以。”冬沨刚开口，门外就响起了略显急迫的敲门声，她把水杯放下，走过去开门，定了几秒，“……宋阿姨？吕游？！” 吕游趁着门框和冬沨之间的缝隙把吕母半推半就的塞进了屋子，一把搂住冬沨，另一只手把大门关上了。 冬沨也伸开脖子拥住她，眼神中的惊喜还没褪去，脸枕在了吕游的肩头，猛地吸了一口气，“怎么没提前说？” “惊喜。”吕游收紧了一些力，歪着头在冬沨脖颈上亲了亲。 “有监控……”冬沨往旁边偏了偏，红着耳畔道。 “那妈还在家呢，”吕游把下巴搁在冬沨肩膀上，开玩笑道，“咱们开房吧？” 冬沨拍了拍她的后腰，笑着，“还没成年呢开什么房……” 楼道里有点冷风，吕游敞开外套把冬沨也裹了进来，又抱了好久才再次敲开房门。 董小姐开门，她把手机和外套直接递给冬沨，“换鞋走吧，咱们去吃日料。” 没等门外的两个人反应过来，董小姐和吕母两个人就挽着胳膊下楼了。 吕游等着冬沨换完鞋，又站在她身后拎着外套，冬沨伸了伸胳膊就套上了吕游把手塞进冬沨的口袋里，跟了上去。 日料店的装修都是木色为主，几幅典雅的画做装饰，整个氛围也很安静。 “我随便，”吕游把羽绒服脱下，搭在椅背上，“有鳗鱼寿司就好。” “三文鱼和甜虾谢谢！”冬沨把长款羽绒服卷了卷也搭在椅背上，双手刚放在膝盖上，左手就被身边的人握住了。 吕母用手机扫了码，一次加了购物车，然后跟董小姐两个人头碰头的点餐，时不时问问冬沨的意见，倒是一句话没问吕游。 吕游拉着冬沨的手指把玩，不是很在意，本来她对于日料就不是特别感兴趣，能吃上鳗鱼就行，生的她不吃，别的她不挑。 “你们是下周一上课吧？”吕母在手机上下了单，跟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就两天了？” “对的，”冬沨点点头，“高三时间还是紧，老师还得跟着我们加班。” 吕母嘴巴微张震惊了一下，随即指控吕游，“你看看人家小沨的思想觉悟，谁跟你一样一听到加课的消息来回来去发牢骚。” “我哪儿有？”吕游扯着嘴角忍住笑，“这个人诬陷我。” “你就有。”吕母坚持。 “必没有。”吕游也坚持。 “不过只给两周的假是有点少，”董小姐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感觉还没放松呢。” “就是的，”吕游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太少了，得亏没怎么留作业，要不根本写不完……” “我给你留的英语阅读写了么？”冬沨突然想起来，这几天过年，她都没检查。 “写了一部分……”吕游摸了摸后脑勺，眼珠子心虚地转了转，“忘带过去了，还差几篇。” 冬沨点点头，春节放松倒也是应该的，“那这两天多做几篇。” 吕游跟耳朵耷拉下来的小狗一样，靠在椅子上，缓慢的点了点头，“好吧好吧——“ 吕母喝了口茶，幸灾乐祸，“一物降一物啊，还是有人治得了你。” 谈话被穿着和服上菜的服务员打断了，陶瓷盘子落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鳗鱼的酱汁上散着诱人的光泽，三文鱼的粉嫩肉质又鲜又嫩。甜虾的虾身红润，口感有些粘腻，但有独特的咸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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