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窃喜,这回总算没有再说错话。 时沐也说不清,反正看到桑柠月安心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又过了十分钟,之前那名警官才回来,对她们说:“负责案件的人之后会再和你们对接,两位可以走了,你们的家人在门口等着。” 时沐不放心地问:“那葛年呢?” “他人抢救过来了,但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派人在二十四小时医院盯着,醒了会第一时间去调查的,这个你放心。” 听到葛年被人二十四小时看守,时沐总算松了一口气。 警察又说:“这位女士的车要在局里留一段时间,车里有贵重物品的话,你可以现在去拿。” 时沐看向桑柠月,发现她的表情有点犹豫。 “去看看吧,保险一点。我跟你去。”时沐不但替她做了决定,还自告奋勇要陪她一起。 她这么一说,桑柠月倒是没拒绝,只是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时沐想问,但不好表现得过于关心,忍住了。 车头整个顶在水泥筑成的墩子上,桑柠月车完全撞变了形,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车的维修费我来出,你不用担心。”与其说时沐慷慨大方,不如说她分得很清,不这么做心里总觉得别扭,好像欠了桑柠月很大一个恩情。 桑柠月没说什么,径直走过去打开车门。 “要我帮忙吗?” “没事,我自己可以。”桑柠月回绝了她的好意。 “哦。”这还是时沐第一次被拒绝,不过桑柠月礼貌地过分,没让她感到一丝尴尬。 车子留给桑柠月施展的空间很小,她费力地从副驾驶勾出东西拿在手上,却没有走回来。 盒子被压得没了形状,桑柠月盯着它一言不发,表情看着有些失落。 “是很贵重的东西吗?没事,弄坏了我可以赔你。”有那么一瞬间,时沐惊讶于自己今晚的体贴。 自己对桑柠月是不是过于好了? 管他呢。刚刚这么凶险,难道她是什么没良心的东西,非得对着桑柠月横眉竖眼不成? 时沐激烈的思想碰撞并没有影响到桑柠月那边低沉的气氛,她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连嘴角的那一抹笑容都带上了苦涩。 “我也说不上贵不贵重……”桑柠月走近时沐身边,话说得犹犹豫豫,好久都没见她这样子了。 “你要哭吗?”时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想缓和下气氛,可嘴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说胡话,“不是,我意思是……” 没想到桑柠月真的问她:“可以哭吗?” 语气竟然还有点认真。 不会真的要哭吧??! 时沐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桑柠月抬头看她,发现时沐紧张兮兮的,微红着的眼睛突然眨了眨,笑起来:“骗你的,我才没那么脆弱。” 时沐松了口气,发现被戏弄了也不生气,反倒笑着说:“那就好。” 当然好,不然桑柠月哭起来了,她真不知道怎么安慰。 “时沐,生日快乐。”桑柠月提了提盒子,“对不起啊,自作主张给你做了蛋糕,结果还被压成了蛋饼。” “也许是天意吧,”桑柠月轻快一笑,表现得倒像是毫不在意,可也压不住语气里的委屈,“看来以后不能这么自作多情了……” 时沐的笑容僵在嘴角,然后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很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没救了……” 是的,没救了。 她说的是自己。
第61章 时沐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桑柠月没听清,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还记得我生日。”嘴上说着感谢的话, 时沐并没有表现得多震惊, 更别提高兴了。 她的脸僵得过分, 很显然经历了惊魂一刻后,并没有太多心思庆祝生日。 何况她本人真的忘记了。 活了三十年,十八岁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过生日”可以是件快乐的事,二十岁之后更觉得每过一次生日就是虚长年岁,浪费生命罢了。 生日对别人而言有多重要,对时沐来说就有多无所谓。 就好比金银财宝,越是缺的人才会越看重。反正时沐不管, 家里的人会帮她记着, 帮她庆祝,桑柠月也是。 桑柠月能记得她的生日,本不是什么令人喜出望外的事,也不足以让时沐千恩万谢。 但此刻内心的雀跃又不是假的, 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时沐只是道谢,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也没去接蛋糕。 冷漠的反应仿佛在暗示桑柠月:该表示的都表示完了, 这下终于可以走了吧? 桑柠月心思一如既往地细腻,察觉到了这一点,对她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明天你还要上班。” 时沐被她的傻气逗乐了:“你想什么呢, 我放假了。” 桑柠月才反应过来:“哦……对不起,我忘了。” 桑柠月既不是音大现任教授, 又从音大毕业多年,不清楚学校的放假时间也正常。 哪怕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忘了”这两个字从桑柠月嘴里说出来,就好像蒙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沉默来的莫名其妙,明明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好像有人不经意间触动了什么开关。 “对了!”时沐突然夸张地拍了下腿侧,“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一起回去吧。” “嗯?” 在桑柠月的印象里,这还是时沐回来后第一次主动邀请她一起。 虽然不知道时沐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但桑柠月实在惊讶于她今晚的表现,转变来的比她预想中还要快,难道是因为刚刚的事吗? 但桑柠月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神色淡然地反问时沐:“方便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时沐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之前不是巴不得能跟自己多待一会儿吗?怎么到了现在又变了个人似的? 桑柠月之前不这样,她的心思应该很单纯很好猜。 或许应该这么说:以前的时沐能轻而易举看透她的举动,可现在变得越来越猜不透她。 桑柠月盯着她看了会儿才开口解释:“只是觉得这么晚了还让你送,很麻烦,而且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你肯定很累了。” 时沐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不,这应该不是客不客气的问题,而是有关感情方面的。 这个木头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头疼。 桑柠月看不下去,提醒她:“我可以不和你这么客气,但也要考虑你女朋友的心情,不是吗?” 没错,考虑一下她的个“女朋友”的心情。 虽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当然不会不开心。 “我跟她说过了,虽然她还没有回我,但她那么通情达理……”时沐突然顿了下,皱了下眉,“她跟你和我都不一样,她会理解的。” 那可太不一样了,时沐心想,F女士和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硬要说像谁的话,她的确和桑柠月有几分相似。 两个人都对她过分宽容了。 可惜到最后越是对她好的人被她伤的越深。所以时沐最害怕对不起F女士,因为她已经有了对不起的人。 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的良心能过得去。 桑柠月听她这么说,手下意识碰了碰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手机没电了,当然收不到消息提示。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桑柠月目光又转向时沐半曲着的手臂,“不过要先陪你去医院包扎。” “不用……” “不许拒绝。” 时沐抿了抿嘴:“好吧。” 看看,她前任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时婧接到消息立马就赶来了,这会儿正在车里等着。 见她俩来,时婧下车,三步并两步冲到时沐跟前,掐着她的胳膊一顿数落:“我就说吧,葛年那个家伙消失这么多天肯定是在憋坏水,早就让你带几个保镖出门,你不听,现在好了吧!” 时沐的胳膊上带着伤,被她这么一掐,疼得倒吸气:“疼疼疼……你别掐我啊。” “你……怎么了这是?”时婧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得立马松开手,手悬在空中,想碰又不敢碰,“你受伤了?哪儿?我看看。” 时沐噘着嘴给她指了指受伤的位置,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你这个——”时婧气的想骂她,但看到侄女疲惫的模样又于心不忍,“行了,赶紧去医院包扎吧。” 火气降下去,时婧才猛地发现跟在时沐身后的桑柠月:“诶?小桑?你们这是……” “说来话长,所以不说了,走吧。”时沐怕时婧问来问去的,桑柠月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自责又会被勾起来,二话不说就把桑柠月塞进了车里。 时婧不满地睨了她一眼。 “哎呦好疼啊,不行了疼疼疼……”知道她又要开始数落自己,时沐夸张地抱着受伤的胳膊叫起来,也弯腰钻进车后座,“快走吧姨,再拖下去我要截肢了。” “你这孩子。”时婧无奈地摇摇头,“行了,今天看在小桑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你。” “行行行,看在她的面子上。” 时沐敷衍地应了,扭头冲桑柠月笑笑,好像对自己毫无技术含量的演技十分满意。 桑柠月被她无厘头的小表情逗笑,心情变得没那么低落,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路上没什么车,车里的广播也被时婧以太吵为由关了,所以安静得过分。 百无聊赖,时沐开始低头摆弄自己缠了一圈白纱布的胳膊,心想幸好最近没有演出,不影响赚钱。 可她又开始犯愁。 明明马上就要摆脱每天喝汤的噩梦了,这下又要因为受伤开始控制饮食,简直是天要亡我! 时沐原本是个矛盾的人,过于吵闹和安静的环境下,都会让她产生额外的焦虑。 就像是感冒发烧的病人总是静不下来,那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今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这都要归功于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人。 时沐早就觉得桑柠月身上总有种特殊的香味,已经不是第一次闻到了。她说不上是什么,也许是安神草之类的东西,她叫不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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