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隋文在路上叫住了司马安。 “七皇兄,本宫在回程途中路上遇刺,这事你可知道?” 司马安立刻拽着隋文的衣袖,检查了一下隋文。“怎会如此?朝上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啊。文儿可知是谁如此大胆?” 隋文摇了摇头,“我就是不知道,才想着来问问皇兄可有什么消息。” 司马安眉头紧蹙,“此事非同小可,父皇可知晓了?” “知晓了,但是六皇兄殁了对父皇的冲击更大,皇兄也知道,咱们哥俩向来不受父皇喜爱。” 司马安点头,“这倒是,太子遇袭,这人得是个胆大的,还想掺和一下这朝堂。文儿觉得是否是二皇兄?” 隋文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皇兄身边的小厮可有失踪的吗?” 司马安狐疑的看着隋文,“还真有一个,去岁来的我府上,机灵聪慧还会武,只是最近一个月好似平白消失了。” 隋文立刻抓紧司马安的手腕,低声开口:“应该就是他没错了,阿福在我遇袭时,看到他的脸了。” 司马安手一抖,“文儿的意思是说,我府上的人袭击的文儿?怎会如此?文儿你一定要相信皇兄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兄弟阋墙的事来。” 隋文放下手臂,“我就是相信皇兄,才来问你的。这人是别家的卧底?会是谁家的呢?” “文儿可问过卫家女郎了?她巾帼不让须眉,聪慧绝顶,定能想出来的。” 隋文苦笑,“姐姐说会帮我查查的。” “那文儿还愁什么?”司马安不解的问隋文。 隋文把司马安送到宫门口,挥了挥手。“没事,我再回去琢磨琢磨。”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隋文只觉得身体从内向外的散发冷意。 回程途中路过御花园,隋文望着郁郁葱葱开到墙外的小花儿,转头对阿福说到:“不是老七,肯定不是他。” 阿福低眉点头,“大司马?” 隋文笑着转头问阿福:“你们就没一个人怀疑过姐姐吗?” 阿福诧异的抬头:“什么?殿下是说郡主?怎么可能?” 隋文大笑着打开自己的折扇,她站在那出墙的小花儿下面抬头看日光。 阿福看到远远的过来一个轿辇,不是公主就是后宫的哪位娘娘。他轻声提醒隋文:“殿下,有轿子过来了。” 隋文回过神,等那轿子在她身前停稳,打开轿帘儿,出来的果然是那自小就体弱多病的五公主。因为经常生病所以父皇把她嫁给了司徒家的嫡子希望能中和一下她身上的阴气,奈何那五驸马不学无术,是个实打实的草包。 真是可惜了她五姐姐的倾国倾城容颜。 “文儿,怎的在御花园外赏花?”五公主慢慢被扶下轿子,走到隋文跟前,笑着抬眼问她。 “皇姐进宫是来看母妃的?” “对,文儿近来好似又长高了许多,皇姐就只到你的肩膀了。文儿不若与皇姐一起逛一逛?” 隋文扶着五公主的手臂,两人慢慢走进了御花园。远远望过去当真是郎才女貌,不愧是司马相阳的好血统。 第二日,满朝上下都知道五公主与太子殿下在御花园赏了一天的花儿。 这透露出一个什么消息,三公中大司马已经入了狱,司徒家也站了太子。就剩下司空一个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第二日上过朝以后,隋文特别意外的在宫道上看见了卫沛姿,她好似是特意等在那的。 隋文一溜小跑到卫沛姿跟前,“姐姐怎的入宫了?” 卫沛姿拽住隋文的胳膊将她往暗处拉,“昨日文儿和五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隋文莫名,“什么情况?我昨日在御花园外遇见五皇姐,随后就一起逛了逛,什么什么情况?” 卫沛姿蹙眉:“你在这位置上,当然是要小心为上。” 隋文抱着卫沛姿的胳膊撒娇:“我省得的,姐姐,你吃过午食了吗?要不要去东宫食?” 卫沛姿点头,“也好,走吧。” 进了东宫,隋文才知道卫沛姿此行的目的。她要把柳完安到东宫当太子太傅,那不就是个人形摄像头,还是带个聪明脑袋的摄像头。 隋文为难的开口:“姐姐,柳完的爷爷是我的老师,他二叔也曾经是我的老师,你再把他安进东宫,这辈分不就乱了套了吗?” “文儿,柳完不进东宫我不放心。”卫沛姿直视着隋文开口,“昨日你与五公主赏了一下午的花儿,满朝皆知,谁知道是不是司徒大人的阴谋。” 隋文坐回自己凳子上,转头问卫沛姿,“姐姐说的帮我查是谁要刺杀我,可有消息了?” 卫沛姿轻轻摇头,从桌几上抬起手将隋文的手握住:“今日我去了静妃处,她宫里下人好像全都换过了。” 隋文手任由卫沛姿握着,眉头轻蹙,沉思了片刻。 “阿福,传膳吧。”卫沛姿将隋文的手放到桌面上,抬头对阿福说道。 饭菜呈上来,隋文笑嘻嘻的凑到卫沛姿身前,“姐姐,卫兄不在长安了,你会不会感到孤单?” 卫沛姿伸手帮隋文盛汤,随后端着汤碗用小匙轻轻搅动,又吹了吹,才将那汤碗放到隋文手中。 “姐姐不孤单,倒是文儿在军营里惯了,在这宫墙里可否还适应?” 隋文摇头:“不适应,我想姐姐的时候,都没办法立刻去找姐姐。” 卫沛姿笑着摸了摸隋文的金色小冠,“姐姐会经常进宫来看文儿的。” 送别卫沛姿以后,隋文攥着那会仙楼的印章带着阿福也秘密出了宫。 会仙楼还是以前的样子,气派恢弘,人来人往。阿福带隋文走了偏门,进去以后,九转十八环的无人长廊与前面热闹非凡的酒楼可谓是天壤之别。 终于走到长廊的尽头,拉门外是跪坐的两个侍女,见隋文和阿福出现,一起跪着拉开门。 踏入第一道门,走一会儿,又是第二道门,相同的跪坐着两个侍女。 一连进了三道门,大门拉开后隋文对上的正是案几后端坐着的花锦。 屋内熏炉袅袅散发的还是熟悉的栀子香,案几旁立着的还是山水画屏风,案几后坐着的是熟悉的花锦姑娘,只不过是相见的地点不同了。 隋文将那印章扣在花锦面前,“早知道是花锦姐姐在这儿,我就不带这玩意儿了。” 花锦低头浅笑:“太子殿下,要好生保管这印章。”随后起身将隋文领入案几后。 隋文盘坐在花锦刚刚坐过的圃垫之上,将手里的折扇放到案几之上,随后抬头挺胸的问花锦:“七皇兄身边消失的那个小厮是不是卫沛姿的人?” 花锦一脸惊喜地看着隋文,“太子殿下如何得知?我也是刚刚收到的信。” 隋文一脸骄傲的看着阿福,“阿福,我说什么来着?” 阿福倾身弯腰行礼:“殿下英明神武。” 隋文不知可否,手指轻抬,指了指对面的圃垫:“都坐。” “我走的这段时间,司马磊有什么异动吗?”隋文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下摆问道。 “回殿下,二皇子去了几趟大牢探望大司马,随后除了上朝时间一直在府内闭门不出。” “这倒是有趣了,卫沛姿和大司马联手了?要先搞掉司马安?”隋文笑着看花锦。 花锦伸出手绢掩住笑容,“殿下还真是冰雪聪明,卫家女郎如何想花锦倒是不得而知。但那位听说叛变的李昊李军师也去了几趟大牢,出来以后二殿下那边儿就开始频频给七殿下下绊子。” 隋文将折扇拾起,慢慢打开这扇,仔细看了看扇面上的题词。 “护住司马安。”隋文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花锦看着隋文,随后轻声问道:“也包括卫家女郎那边儿吗?” 隋文点头,“当然了,卫家姐姐巾帼不让须眉,我,本宫当然也是。” 阿福与花锦一起跪拜。 隋文回宫之前,还去怀阳郡主府邸门口绕了一圈儿,知道了词典上面“门庭若市”的意思。 “阿福,回宫。” 阿福点头,随后开口问隋文:“殿下是如何得知奴当日看到的人是卫家女郎的人?” 隋文伸出折扇点了点阿福的头,“我足够了解姐姐,她那日除了看我可否受伤以外,你可见到她有一丝慌乱?并且也是卫家那几个人先找到的我们。他们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我遇袭了?你想过吗?” 阿福蹙眉,“既然殿下知道卫家女郎是为了殿下好,为何还要阻碍卫家女郎的计划?” 隋文放软身体,轻靠在软垫上喃喃自语:“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凤位?”
第36章 无论隋文内心有多么抵触柳完来当她的老师,但是卫沛姿抓着她的手说担心她,她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这不,没过几日,柳完就要走马上任了。 隋文不知道卫沛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是如何敛权的,任命新任太子太傅这么大的事,轻描淡写的就被她做成了。 隋文下了朝,回宫就看见柳完已经在书房里盘腿坐好,手上正研着磨等她呢。 隋文嘴角抽了抽,倒是也不必这么认真的打卡上班。 整整两个时辰,隋文脑子被香熏熏着,耳边被柳完之乎者也絮叨着,昏昏欲睡,脑袋止不住的在桌前点头。 随后,阿福轻轻拍了隋文一下,把从梦里吃炸鸡的隋文一把拍醒。 “殿下,柳先生要回了。” 隋文迷迷蒙蒙的起身,给柳完鞠躬行师生之礼后,柳完跪拜行君臣之礼。 隋文困的特别难受,刚要转头去寻自己的床榻,突然眼睛瞥到了柳完腰间挂着的香囊。 绣工和面料皆特别熟悉。 怎么能不熟悉呢?隋文低头摩挲了一把自己腰间的司马文香囊,抬头看向阿福:“阿福,你说,姐姐是会为了那凤位而委屈自己的人吗?” 阿福沉思了一会儿后摇头:“奴不知。” 隋文站起身,将腰间的香囊一把拽下来,仔仔细细的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儿,然后当着整个宫里下人的面将那香囊扔到阿福怀里,“我困了,阿福,你去把这香囊烧了吧。” 随后抬步,一丝也不留恋的回了寝宫。 阿福左右为难,一方面是主子的命令,另一方面是能帮主子登顶的未来皇后。要是小两口以后重新和好如初,卫家女郎问起这定情信物,殿下当如何是好。 他左思右想,后来实在是为难,索性就将那香囊埋在了东宫最东面的海棠树下。 隋文一觉醒来,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以前周末在家里下午睡觉的时候也是,睁开眼睛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那种滋味儿特别难受。 她大声把阿福喊了进来,“烧了?” 阿福低头轻轻的“恩”了一声,随后张开双手伺候隋文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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