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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柚眼睫轻颤。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路的担心毫无意义。 不管自己的心思有没有暴露，她和林念的关系都在一点一点地变得亲近。 就算暴露了……又能怎样呢？ 林念对她从来没有表现过排斥。 她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一点地将她从一潭脏污的死水中带出来。 她的月亮没有远离。 路柚身体动了动，她动作轻缓地躺了下去，枕在了林念的腿上 “那我睡一会儿。”她说。 “嗯。”林念抬手，替她将落在脸上的碎发轻轻拢起，“到了我叫你呀。” “好。” 路柚阖上眼睛。 没有休息好是真的，困倦也是真的。 每次要去那个地方之前，她都会彻夜难眠。 此刻她躺在林念的腿上，小巧而软嫩的手轻轻揽在自己身上，让她无比安心。 她不想浪费时间用来睡觉，不想浪费任何一毫和林念相处的时光。 但是睡意袭来，她没能抵挡住。 “师傅，麻烦你开稳一点呀。” 意识模糊前，她好像听见林念小声对司机说。 她轻轻弯了弯唇，下一刻，一夜没有合眼的困倦将她席卷。 呼吸慢慢变得轻浅安稳。 林念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 侧脸精致而柔和。 林念弯起眸，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 学姐可真好看呀。她想。 纤长卷翘的睫毛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被人用粉底液遮掩住，不仔细看或者离得远了，根本看不出来。 “好辛苦啊，学姐。” 那些摞起来可能比她还高的奖项，那些看似比别人轻松得来的机会，不知道是拼了多少个日夜才得来的。 这样的路柚是闪闪发光的。 可是林念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么拼命的路柚。 心疼她一路努力，身后却没有可以为她抵御严寒的后盾。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林念愣了愣。 她轻轻缩了缩脖子。 都怪姜欢老是说她看起来像是个枕头公主…… 林念小幅度地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走。 离舞室还有一段距离，林念拿出耳机戴上，点开了陆荞的歌，靠在了车座上，一只手虚揽着路柚，安安静静地听歌。 - 到了目的地。 林念把路柚叫醒，下车前，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她的脖颈上。 路柚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有些迷迷糊糊的。两人靠得很近，淡淡的柑橘味盈入鼻尖。 “好好闻。”她下意识地说。 林念没太听清，抬眸看向她：“什么？” 路柚抿了抿唇：“橘子味，很好闻。” 林念听见她说的，弯眸笑起来：“是吧是吧！这个留香珠超级好闻的！” 路柚在清甜的嗓音里渐渐清醒过来。 她弯了唇，浅浅笑了笑。 原来是留香珠的味道。 路柚围着林念的围巾，下了车。 她跟着林念进了舞室，看见舞室里的人热情地和林念打着招呼。 路柚垂下眸，浅浅笑着。 她的月亮，不管是在哪里，都是明亮的存在。 换好衣服，有人招呼林念过去热身。 林念应了一声，微微仰了头看向路柚，弯起了唇边小小的梨涡：“学姐，我先过去一下，等会儿过来找你。” 路柚浅浅地笑着，点了头：“好。” 偌大的舞室里，路柚站在角落里，看着林念和她的伙伴热身，娇稚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音乐响起，她看见林念站在前面，随着音乐的律动舞动着身体。 热情而……性感。 路柚移不开目光。 她好像见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林念。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节拍都仿佛踩在了她的心脏，会因为那个沉浸在舞蹈中的人的一个动作而几乎忘记呼吸。 路柚看着林念，也只看得见林念。 她浅浅弯起唇，掌心借由抱着衣服的动作轻轻放在心口。 她的月亮，真的好耀眼。 “是不是很心动？”有人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 路柚转头看过去，是一个高挑性感的女人。 女人弯唇一笑，一张脸随意而妖冶：“报个班吧，给你打个九九折。” 路柚笑了一下，没有接她的水。 她又看向林念，片晌，轻声说：“会考虑的。” 这么多年，她拼命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得到母亲的承认，逼着自己拼命学习，曾经所有的兴趣所有的爱好都被心里的那个自己抹杀，到了现在，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也许……她可以尝试一下，林念喜欢的东西。 十五分钟后，音乐停下，大家开始休息。 林念喝了口水，小跑到路柚身边，仰头看向她，一双杏眸亮晶晶的。 “学姐，你有没有看见我？” 路柚感受着自己一下一下跳得重重的心脏，弯起唇，浅浅地笑着，眼眸温和。 “看见了。”她说，“很好看。” 红唇轻轻抿了一下，她补充道：“比其他人跳得都好看。” 她看着那双杏眸亮起更加欢喜的颜色，路柚垂着眸，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加快了。 林念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问她：“学姐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路柚摇摇头：“不会。” 她怎么会觉得无聊。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林念。 林念微微歪了头看着她，想了想。 “学姐，我教你跳这个舞吧。”林念看着她，眼眸清亮，有些期待的，“跳完很爽的。” 路柚知道，自己每每望进这双清澈的眼眸，都会让自己沦陷得更深更深。 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将目光移开，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想去触摸月亮的私念。 她浅浅弯着唇，看着面前的人。 “好呀。”
第15章 休息的时间，休息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或是独自练习着动作。 角落里，林念的手按在路柚的腰腹部，和她说着动作发力要点，声音软软的：“这里用力——对，然后动一下。” 路柚一一应着。 她微微垂了眸，柔软而温暖的掌心在自己的腰上掠起阵阵酥麻，让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她轻轻抿着唇，尽量去忽略身体和心里的异样，努力自然地去做林念教给她的动作。 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地心不在焉。 舞室后方的角落里，娇小的人时不时仰起头来看向身旁个子高挑的人，一双杏眸清澈而明亮。 柳殷从休息室里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她倚在门框边，一双美艳的凤眸微挑，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人。 她倒是对林念带来的这个人很感兴趣。 她正思索着，就看见有人不识趣地朝角落走过去。 “念念，这个动作我也不会，过来教教我呗。” 林念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人。 “你等一下呀，”她礼貌地笑了笑，说，“我和学姐说完就过去。” 双马尾女人轻嗤一声：“她又不是我们舞室的人，你教她有什么用啊。” 她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响起，微微低沉却带着近乎天然的妩媚。 “我可没说过不是我们舞室的人就不能进来学舞了。” 柳殷过来勾住了双马尾的肩，侧眸看着她：“哪里不会？我再教你一遍就是了，不要打扰别人。” 林念看见她，弯眸笑了起来，和她打招呼：“殷姐。” 柳殷朝她笑了笑，算是回应。凤眸带着探究目光偏向路柚，眉尾微挑，片刻，收回目光，柳殷带着双马尾转身离开这里。她朝身后挥了挥手。 “你们继续。” 林念收回目光，和路柚解释道：“这个是柳殷，舞室的老板。我们都叫她殷姐。” 说完，她弯眸笑着，又补充道：“殷姐可厉害了，前不久还在一个国际舞蹈大赛上拿了第二名。” 路柚点点头，收回了目光。 这人刚才落在自己身上过于打量探究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垂眸，就看见林念的表情。 她沉默片晌，轻声问：“念念很喜欢她么？” “当然啦，”林念说，“殷姐长得好看脾气也好，舞室里的人都很喜欢她的。” “这样啊。”路柚轻轻笑了一下，说。 她想问问林念又多喜欢这个叫做柳殷的人。想问问林念是和其他人一样喜欢柳殷，还是对她有额外其他的感情。 想问问林念，是更喜欢自己，还是更喜欢这个叫做柳殷的人。 ——可她没有任何立场。 路柚悄悄呼出一口气。 她想从自己心底的牢笼里走出去，她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勇敢。 可是她怕自己太慢太慢，她怕有别人赶在自己之前握住了林念的时候。 两人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林念跑去把自己的小熊水杯拿了过来。 “学姐要喝水吗？”她看向路柚，“我刚刚看好像没有瓶装水了……学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先用我的杯子吧。” 路柚目光移向那只小熊形状的玻璃杯。 她其实并不渴，却在这一瞬间突然喉咙微涩。 如果拒绝的话，念念会误会自己介意和她用同一个水杯的吧。 路柚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伸出手，接过那只水杯，拧开杯盖，杯沿靠近唇边，微微仰起头。 温热的水滑进喉咙，缓解了那莫名的状态。 路柚拧上水杯，把它还给了林念。她浅浅笑着：“谢谢。” 柳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林念旁边挨着坐下，朝她伸出手：“我也没水了，水杯借我喝一口？” 林念朝她看过去，见着柳殷那只细长的手就要碰上自己的小熊水杯，杏眸微眨，顺手把它塞进了路柚怀里。 “饮水机又该换水桶了吗殷姐？”她说着，顺势挽上柳殷伸过来的手臂，“走啦走啦，我去帮你换水桶。” 路柚看着林念挽着柳殷的手离开，心头却有一股奇妙的愉悦感一点一点地荡漾开。 她捧起怀里的水杯，垂眸看着上面小熊的眼睛。 原来还是她和学妹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这个认知让她抑制不住地开心，唇边的弧度忍不住扩大了几分。 没过多久，林念小跑着回来。 她挨在路柚身边，小幅度地喘了口气。 她看向路柚：“学姐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 路柚摇摇头，望着她，眼眸温和，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当然不会。”路柚说，“只是很平常的拒绝一件对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怎么能算是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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