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洲的眼泪夺眶而出,背对着二人,冷笑道:“或许是吧。但也不全是。你们说我弃明投暗,是吗?”
苏羌月二人就这样看着她,秦云洲转身,看着面前的二人:“你知道慕容旭在京城中的权势有多大吗?若我不投身于他,我秦家便如过街老鼠,随随便便便能将我们碾死,更何况,我也是为了大周考虑……”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至少在慕容玄驾崩前,慕容旭还是个赏罚分明的君主,若让他坐在这个位子上,疆土起码会翻一倍。
秦云洲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是对自己亏欠多一些,还是对苏羌月的歉疚多一些。
孤云挂在苏羌月腰间,顾惜安沉声道:“秦云洲,你走吧。且算我们为你向陛下讨的恩典。”
苏羌月冷哼道:“你最好不要被我遇见,不然,你的性命……”
顾惜安不舍让苏羌月这般,转头便对秦云洲说道:“公主不是这个意思。”
苏羌月气急:“我怎么不是……”
还未说完,就被顾惜安的手捂住了嘴巴。 ---- 来加更啦
第54章 明昭公主之所以名流天下,不只是狠辣,还有……
秦云洲转身正欲离去,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苏羌月道:“对了公主。当日你的清白被毁,是燕飞出的主意,我在门外听了个全。”
苏羌月听到此言后,眼眸染上了一层阴影,只听秦云洲说道:“公主的孤云乃天下宗师太行师太所铸,传人万不可马虎。它是好剑,当配良主。”
秦云洲微微一笑,径直往大门走出去。
苏羌月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她看透了什么,是自己命不久矣吗?
她们二人走在石板上,苏羌月顿了顿,顾惜安便试着安抚她说:“你要一个人去吗?”
苏羌月应了一声,道:“有些事,有些人,还是我一个人去解决比较好。”
“好,”顾惜安答应她,“我在门口等你。”
言罢,她将红色的大氅披在苏羌月的身上,道:“牢狱中阴气重,阴冷得很,披着。”
苏羌月抚上大氅,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去,去往慕容旭的牢房。
阴冷的牢狱,被锁着的慕容旭,残羹冷剩摆在地上,他不愿意去动这样的食物。
苏羌月推开慕容旭的牢门时,他正被枷锁套着,狼狈不堪。狱卒许是知晓此人曾经的所作所为,特地给他吃的都是残羹冷剩。苏羌月看着慕容旭的表情,是愤恨的,是麻木的,被气得面色铁青。
苏羌月端着架子站在门口,一如当年第一次进入泰安殿一般,戴着金银首饰,玉环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很是不屑与他对话一样。
慕容旭察觉苏羌月站在那里,眼皮没动,只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残羹冷剩你瞧不起,那以后便不必吃饭了。”苏羌月一脚将饭菜踢倒,汤汁混着饭菜洒了一地。
见慕容旭还是不动,苏羌月便道:“孤如今好心好意来看你,怎么不领情呢?”
见到慕容旭如今这般模样,苏羌月心中甚是愉悦,嘴中含笑:“慕容旭,你输了,彻底输了。你的母族,你的舅父,都将为此付出代价,因你而遭到灭顶之灾!”
“总有一日,朕还会东方再起的!”
苏羌月似乎听到什么笑话,竟仰天长笑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孤告诉你陛下明日便会下旨,尤氏全族欺上瞒下,以下犯上,满门抄斩,夷九族!”
听到这样的噩耗,慕容旭眼神崩塌,猛地看向了苏羌月:“你说什么?!”
“孤说,尤氏全族被灭,夷九族。”苏羌月底下身道。
苏羌月起身,闪过一丝嘲笑:“不,孤还是说错了。”
“你早已不姓慕容,陛下自你落入牢狱起,便将你褫夺封号,将你废为庶人,慕容这样的皇姓自然也不可再用,”苏羌月一字一句道,“我跟陛下说你既已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便赐你夫折之名。你满意吗?”
夫,乃贱姓,而折为败北之意。
这是他的耻辱,苏羌月就是要让他的耻辱,永远跟着他。
听到此言,夫折甚是激动,站起身道:“你们怎么能如此对我!”
“你能如何?先帝早已化为一柸黄土,难不成还能从陵寝内爬出来向孤索命?即使能,他能容忍自己一辈子的心血,被自己的亲儿子毁了吗?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勾结蛮夷,确实是个惊喜。”
这样的惊喜,就算是普通人也承受不了吧。
夫折似乎想到什么,慢慢靠近苏羌月,指着她说道:“我与你行过周公之礼,你与我早就是……”
苏羌月的神色变了变,道:“已是什么?夫折当日发生了什么,你我二人不都一清二楚,为何发生,亦是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
苏羌月一身紫蓝的衣裙外披着一件红色大氅,就冷冷的站在那里,轻叹气道:“你放心,我必将你母族杀得一干二净,连一只蚊子也不放过 ,我还会叫慕容奕还有陛下,必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你杀了我吧……”夫折了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来挽回这一切。他感到无比的无助,他甚至想到自戕,但他不敢。
夫折早已失去了这世上的至亲,失去了权利地位,失去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而今便又要失去母族和退路,他不知道该如何。
连死也无法摆脱。
“杀了你?”苏羌月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竟仰天大笑,眼中的血丝无不昭示着她的漫天恨意。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恨恨地盯着他,狠声道:“夫折,你且放宽心,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的。我会让你好好活在这个世上,看着孤与顾惜安长长久久!”
“你下毒于我,未曾料到会有今日吧。”苏羌月看着夫折。
苏羌月坐在他的对面:“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我的太子王兄和她的太子妃,还有他们的儿子怎么死的吗?”
似乎因为恐惧和害怕,夫折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死的?”
苏羌月如今有些疯魔,哭笑着低头看夫折:“太子妃被我扔进男人堆……不,是青楼,儿子被我丢进南风馆,日日承欢于那些男人身下,最后被□□致死。而今,你想如何?”
曾经夫折想,一个亡国公主在周国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却不曾想到苏羌月在蜀国,虽是金枝玉叶般养着,但却被众人敬之,惧之。不只只是因为她是公主,她心狠手辣。
夫折有些怕了,嘴中不停的嚅嗫道:“求你,放了我……”
“你当初就如此待我,杀孙氏女,杀皇后,那般瞧不起低贱之人……”苏羌月侧首看着夫折,微弱的光亮照着她,一副睥睨之姿:“那便赐你宫刑,孤早已向陛下禀明,将你赐给我做昆仑奴。”
在周国,甚至在大部分西域地带,昆仑奴就是低贱的象征,且世代为奴,永不得翻身。若夫折真的变成了昆仑奴,这般低贱的身份,就足以让夫折堕入阿鼻地狱。
尤府内外,埋伏着不少人,只等慕容渊一声令下,便能将尤府上下斩杀。
翌日清晨,众人正站在泰华门前,等着时间的到来。在场众人惴惴不安的站着,据宫里来的消息,今日早朝必然会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池文换了一身红衣官袍,而于松却依旧是一身蓝衣。二人望着天,这四个月以来,都忙得脚不沾地,二人自然也没有时间小聚,今日算是正式见了一面。
于松似乎憋了许久,终是将埋在自己心底的话问了出来:“琢兄埋在了哪里?”
“金陵南山,”池文心中沉重,“他走前同我说,让你我二人跟着明昭,以求平安顺遂,并且让我完成他的遗愿,著史成册。”
于松看着池文的脸,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好。”
“他只是先走了一步,以免再受这样的气了。他满腹才华,却怎么也施展不了,天下安定,是他的愿望。”于松又道。
良久,鸣钟响鼓。众臣手执笏板,排列整齐的缓缓踏入泰安殿,文左武右。三拜九叩后,新的篇章终将开启。
十二旒的冠冕压在慕容渊的头上,玄黑的朝服,手持玉圭,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大概是坐得高,慕容奕抬头看向他,瞧不出任何神色。
而慕容奕一身紫衣,头戴金黄额饰,初晨的阳光洒进殿中,照射出光亮甚是耀眼。
离得最近的小黄门展开诏书,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翰林院侍读池文为吏部尚书,今后主修史册,不止不怠,承袭圣人之意志。不得有误!”
池文跨步上前,跪在中间,稽首扬声道:“谢陛下恩典,臣必定谨记圣言,秉笔直书,不敢有丝毫作伪!”
而后,那黄门拿出下一份,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镇安长公主位比王侯。自古以来,不论是那一代君主帝王,都没有将公主一衔以王侯同等论之,坐在上面的帝王,难不成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挑战那些权威吗?
站在阶下的众臣,正垂首等待着下一封旨书。
门外的黄门声音尖细,通报声传来:“明昭公主到!”
苏羌月一袭黑紫金冠,站定在明堂前,微微屈膝,正欲下跪。那慕容渊却沉声阻止了她:“公主不必跪。”
他的声音低沉,但却能使全部人听得个一清二楚。
只听他又道:“今后,明昭位同镇安,一切皆同王侯,亦自可佩刀出入。另赐虎符一对,号令城外朱雀营。”
此言罢了,朝堂上下无不震惊,慕容渊此言无不是在跟天下人说——朕要还蜀国遗孤自由,且一切比照从前。
苏羌月凤眸微动,却只垂首欠身道:“谢陛下恩典!”
只见堂上的黄门,展开诏书:“镇安公主接旨!”
慕容奕走上前,稽首伏地:“臣接旨。”
“镇安乃朕胞姊,又从龙有功,擒拿奸臣,此后照比王侯,食邑万户,特封尔为镇安长公主!”
“镇安谢陛下恩典!”
此时,堂上的小黄门又拿出了另外一份诏书说道:“顾氏族人听旨!”
听到此处,众人心中便有了猜想。顾惜安走上前去,只听那黄门说道:“荣景十五年,丞相杜崇谋反,顾季交以证据,却以谋反之罪处置,实乃先帝之过。顾季一人抵之,此非顾季之过。而今重判此案,实乃先帝误判。”
圣旨一下,满朝文武一片哗然,却无一人站出来反驳,只因当年先帝所为,实在有悖人伦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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