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戛然而止。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动弹,直到季淮希轻轻喊了一声,她们四目相对,同时笑起来。 殷嫒的脸早已通红,而季淮希的耳根也红透了。 殷嫒微微笑着鼓起掌来,季淮希咧开嘴,把散落的刘海挽到耳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见不住笑起来。 季淮希洗完澡回到小姐的房间,发现小姐正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封信。她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整个身子却陷入柔软的坐垫里。 “谁给你写的?”季淮希用毛巾擦着头发,不经意地问。 “未署名的情书。” 季淮希的手顿住了,她走到殷嫒身边。殷嫒看着她如临大敌的表情,笑着说,“逗你玩的,这是一部小说中主人公给他的妻子写的。” 季淮希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入迷。” “瞧瞧人家这文笔,你说,你能对我讲出这样的话吗?”殷嫒故意逗她。 季淮希还真仔细地想了想,她说:“有些话当面说显得太……嗯,我不太好意思讲,”看着殷嫒促狭的笑容,她又大声说,“不过我也会给你写一封情书的。到时候,我要把爱你的话全写进里面。” “那我可就期待季老师的作品了。” 殷嫒的眼睛弯起来,把信夹进书里。 “睡吧。”季淮希因为今天要给舅妈写信寄钱,就没有先陪着殷嫒,她跟殷嫒说自己会快些写完来找她,然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她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殷平的老管家就推开了门,他面色阴沉,身后带着几个侍卫,命令道:“带走她!” 第14章 季淮希想反抗,但马上被捂住嘴巴,她想给侍卫一脚,却又想到师傅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声张自己的本领,更何况她是待女,又怎么能轻易违抗管家的命令。胡思乱想着,她发现她竟被带到了四楼的一扇门前。 “带她进去!” 季淮希被狠狠推进房间。她看到地上刺眼的血迹,惊慌失措,她虽说有功夫在身,可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乱了手脚,没反应过来就被按住,有侍卫从她背后狠狠地用鞭子抽她,季淮希疼得直倒抽冷气。不知打了多少下,她几乎要昏过去,又被人用冷水泼了一身。白衬衫被鲜血染红,侍卫放开她,她用胳膊撑住自己,汗水直往下流。 “把她带到殷老爷那里去。”管家冷冷地说。 侍卫应声,架起她来拖走,又把她像扔垃圾一样扔进殷平的房间。季淮希大口喘着气,愤怒地瞪向眼前的男人。 殷平没有说话,满意地看着季淮希如落汤鸡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您要干什么,老爷。” “你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我想应该有人告诉过你,什么样的仆人会被带到四楼去。” 季淮希想起小玉的话了——“对少爷、小姐动了不轨之心。”她的指甲死死地嵌进皮肉里。 殷平大声地讥笑了一下,“季小姐,我居然不知道你是殷嫒小姐的情人啊。” 季淮希的心狂跳不止,但她表面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她的情人。” “不是情人是什么,正牌女友吗?”殷平的嘲讽声更大了,“就凭你吗?你穷成什么样子?你哪一点配得上她?你有什么地位,什么势力?一个小小的侍女,要想攀上豪门小姐吗?” 季淮希咬紧嘴唇,她的拳头在身侧握紧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勾引了她,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殷平站起身来,“她会嫁给江渤,这是必定的事。” 季淮希微微一笑,抬起头来。 “老爷这么想把小姐嫁给江渤,不过是为了夺取江家的利益。可是老爷却不知道,江渤少爷对殷家的虎视眈眈。” 殷平冷冷地说:“殷家在商业界的领先地位,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有的是人想把殷家打倒,可惜都是不自量力。江渤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有这种念头再正常不过。” “可是江家作为殷家的世交,本应是盟友,如今却要作对。合作了这么久,江家必有我们的不少秘密,若要对抗,对殷家不会有利处。” 季淮希把江渤让她作为卧底,劝小姐嫁给他,然后灭掉殷家的计划和盘托出。殷平皱了皱眉,看来这个中年男人也开始警惕起来,“这不是你勾引小姐的理由。我不相信江渤那小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江渤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说明他已不再可靠。把小姐嫁过去,小姐肯定有许多关于唐顿庄国的秘密,以小姐的性格,到时候………” 殷平喝住了她:“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爱小姐,因此我绝不可能让小姐受罪。”季淮希沉声道,“老爷,我们是在同一战线的,”她嘴角扬起来,“小姐被联姻未必是好事,只有待在这里,她才不会乱说话,才不会有机会做她想做的事,您才能掌握她。” 殷平疑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这样做?你不爱她吗?” “我爱她,可是我更爱她的钱。”季淮希眸光微沉,”她是我的,一切都是,我不会让别人拥有她。” 殷平的肩膀沉下去,他抚住把手默默坐下去,半响说,“我会注意江渤,他太年轻,我有信心把他变为我的傀儡,可是你,”他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季小姐,我想你也知道你父母的事,我不会相信你没有一点目的。” “小姐就是你的筹码,老爷,你还不明白吗?”季淮希轻声说,“我会为了她做出一切的。但是老爷,你也不要希望你能控制我。” 殷平双眸微眯,漆黑的眼中有寒光,“你有什么自信?” 季准希冷冷地笑了,仿佛自己是胜利者,“李淇。” 殷平挑了挑眉毛,“李淇是谁?” “过了这么多年了,老爷肯定记不清了。但老爷一定知道李家有一位小姐,跟殷家的一个人有了私生子的事吧。” 殷平瞬间紧张起来,他的目光混杂着愕然,愤怒以及些许恐惧。 “二少爷应该还不清楚吧。你说老爷,如果他听到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殷平咬牙切齿地说,“他不会主动暴露身份,放弃资产。毕竟谁不想要钱呢?我的夫人之所以假孕接受这个私生子,不过也是为了多分家产。” “可是殷老还不知道。” 殷平狠狠地瞪着她,季淮希满不在乎地说,“李家可是殷老的死对头啊。” 殷平无法,只得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简单,你不是说我穷吗?那就给我点封口费吧。” 殷平笑了,“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灭口。” “殷老还活着,您处理他的人总得考虑一下吧。何况,小姐她那么爱我,像小姐那样疯狂的女人,您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她会做出什么。” 殷平的目光有些震惊,沉思后说,“留在这里看住殷媛,剩下的事我来解决。你走吧。” 季淮希咬着牙站起身来,忍着后背的剧痛回到了房间,贴身的衬衣已经湿透,手心全是冷汗。 殷嫒奇怪地推开门。季淮希似乎一夜都没回到她身边,早上也没叫她起床。门打开,季淮希坐在书桌边,听见她的声音迅速回过头,看了一眼表,充满歉意地说:“对不小姐,忘记叫你了。” “你怎么还在写信?” “昨晚在点事耽搁了,没写完。” “什么事?” “没什么。”季淮希要起身。 “季淮希!”殷媛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带着命令般的口吻,她的眼中是不由分说的凌厉。 季淮希叹了口气,“没有,就是老爷找了我一趟。” “他找你干什么?”殷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你没受伤吧?” “……没有。” 也许是季淮希的声音有些虚弱,脸色也并不好,殷嫒很快察觉出了端倪。她拉下脸来:“季淮希!你是我的女仆,我是你的主人,你不应该骗我。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 “我真的没事,小姐。” “那把衬衫脱了。” “小姐……” “我没在跟你商量!”殷嫒冷冷地说,“我在命令你!” 季淮希犹豫了一下,聪明的小姐知道如果自己哀求是没用的,只能拿主人的身份来压她。她只好把衬衫的扣子解开,缓缓地褪下。看到那些打得皮开肉绽的伤痕,殷嫒的心刺痛起来,声音也哽咽了。 “你怎么不包扎一下……” 季淮希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仆人上哪里去找医生。我用家里带的药消了毒,只能先这样。” “我不发现,你就打算一直忍着?” 季淮希无言,默默地把衬衫穿上。抬头一看,殷嫒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季淮希,我觉得我太没用了。我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在你遇到危险时都没有办法保护你……明明是我要你爱我,却连累了你……我昨晚应该去找你的,这样也许你就不会……” 季淮希站起来,用纸擦去小姐的眼泪,小姐抱住她的腰,还是继续哭着。 “小姐,你先听我说。” 季淮希抚摸着殷嫒的头发,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殷嫒缓缓地抬起头来,神情复杂。 两人都知道,殷平是暂时地妥协,等到他平息事态,这件事不会这么快结束。殷平不可能放任季淮希肆意妄为,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要不把她俩一起除掉,要不除掉季淮希一人,继续限制殷嫒的行动。 殷嫒不用季淮希帮她,自己洗了把脸,整顿好衣裳,“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医生。” 半响医生来了,看到季淮希背上的伤,也不禁唬了一跳。她犹豫地看了殷嫒一眼,似乎是因没有给仆人治伤的先例。 殷嫒拉开自己的抽屉,取出一对纯金手镯,丢给她。那名医生马上谄媚地笑起来,接过镯子,打开医疗箱。 处理包扎的过程很痛苦,季淮希咬紧牙关,还是不可避免地有隐忍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殷嫒心疼得眼眶中盈满泪水,季淮希受了伤,就仿佛是她自己受了伤。她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似乎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时间,医生终于告辞。殷嫒走上前来,抹去季淮希额角的汗水。 “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殷嫒说。 季淮希点点头。 “重复一遍。” “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小姐。”季淮希乖乖地坐着。 殷嫒叹了口气,把强硬的外壳卸下来,软绵绵地躺到床上。季淮希趴到她身边,委屈地说:“小姐,我后背好痛。” 殷嫒伤心地看向她,“很快就会好的……你这几天小心着些,别撕裂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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