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江封悯大概是被勒住了脖子,咳个不停,脸上莫名红了起来。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不会了。”舒云慈松了手。 “我可以学。”江封悯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下,两人都有些尴尬了。 寝殿里的幽兰香若有似无,带着一点魅惑的气息,不知是香的,还是人的。蜡烛突然爆了一个烛花,让两人突然省神。 “胡说什么呢?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屈指算来,你只有四年的时间了。封悯,别让我失望。”她告诉自己,那么多心血和药材付出去,总不能打水漂了吧? “如果我让你失望了呢?”最近江封悯也是真皮了,没事就要撩闲。 舒云慈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敢!” 江封悯失笑,急忙摇头摆手,“不敢不敢。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尽力做到。” 舒云慈觉得这还像句人话,眯起的眼睛瞪大,给人一种软萌的感觉。江封悯见状忍不住伸手将人抱过来,“你最近在修习归元功的第二重,感觉怎么样?” “还好,确实像大老头说的,会影响心绪,时常觉得心中烦乱,只想发脾气。”舒云慈伸手圈住她的脖子,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上。 江封悯了然地点头,“难怪最近喜怒无常……嘶……”她话刚说出口就感觉耳朵上一痛,被舒云慈咬了一口。 “本公主还不至于被归元功影响了脾气。就算是喜怒无常,你也得受着。”霸道、刁蛮、不讲理。舒云慈从来都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三皇子被贬,朝中唯一成年的二皇子开始整天提心吊胆。所有人都能看出,现在他是舒云慈即位道路上唯一的绊脚石。鉴于先后出事的两位皇子一个比一个惨,他觉得如果他出事,估计连命都保不住。 二皇子的生母孙修容是个胆小怕事的,和宫中的其他嫔妃来往也不多,平日里就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为了儿子不得不来到幻玉宫探探钟昭媛的口风。 钟昭媛自然让孙修容放心,可惜她的话孙修容是不信的。一直等到舒云慈下课回来,得了舒云慈“二哥是个好人”的话,她才稍稍放心离开。 钟昭媛觉得女儿最近锋芒太过,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慈儿,三皇子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插手?” “三皇兄是咎由自取。”舒云慈拉着母亲的手,“娘,如果我插手了,三皇兄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钟昭媛吓得一哆嗦,“你这孩子嘴里怎么总是打打杀杀的?慈儿,你到底是个女孩,难道你真的像他们所说的,要做女皇帝?” “有何不可?”舒云慈垂下眼眸,“隐国困顿已久,需要有个比父皇更厉害的明君。娘,您不觉得女儿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钟昭媛从来不否认女儿的优秀,但是再优秀也是个女儿,怎么能去做男子的事情呢? “慈儿,娘对你没有别的奢求,只要你平平安安长大,找个对你好的夫婿嫁了,娘就知足了。”钟昭媛不想女儿太离经叛道。 “娘,您觉得我按照您的想法过日子就能幸福吗?”她起身来到窗边,看窗外小宫女们正在收拾院子里的落花。“娘,那是您渴望的生活,不是我的。”
第15章 钟昭媛生病 远明二十年初冬,雪已经下过两场,都不大。舒云慈下课回来,来不及换衣服,径直去了钟昭媛的寝殿。最近钟昭媛病了,一开始病情不严重,但是从秋天病到冬天,一直也不见好。太医院的太医只说是痰疾,开了些清热化痰的方子,吃着也没有多大用处。 舒云慈叫来怜君查看,怜君说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她的态度并不明朗,显然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娘,这会儿感觉如何?”舒云慈站在火盆边烤掉了身上的寒气才来到床边。 钟昭媛形容憔悴,“娘没事。不过就是小病,是娘身子弱,总也不见好。大约过了这个冬天就会好的。你学习这么忙,别总想着娘。”她不愿意给女儿增加负担,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己这身子,大概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她没有什么不满的,如果不是女儿保护,她早就死了。能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她已经很知足了。 舒云慈的手指搭在钟昭媛的手腕上,感觉脉象时强时弱,很不规律。更多的问题,她也看不出。“娘说的是,您好好养着,来年春暖花开就痊愈了。”她只是顺着钟昭媛的话说。陪着钟昭媛说了一会儿话,她见钟昭媛有些倦了,就服侍着母亲睡下了。 回到自己的寝殿,丝瓶似乎刚刚收到什么消息,过来在舒云慈的耳边道:“公主,怜君有发现,说晚些时候会过来向您禀告。” 舒云慈低着头,久久不说话。钟昭媛病得蹊跷,这件事她若是查不出端倪就无处使力。若是要怀疑,宫中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人太多了。自己树大招风,有人算计她倒也无惧,只是这些人总是对她娘下手,实在烦心。 果然是后宫妇人,只懂得这些算计妇人的伎俩。 掌灯之后,医女怜君来到幻玉宫。 “有人下毒?”舒云慈头也不抬地问。 怜君发现她正在写字,这位公主自己本身就有永远学不完的功课,如今还要为了钟昭媛的病费神,眼见着人已经瘦了好几圈。 “昭媛娘娘确实是中毒了。” “什么毒?能解吗?”舒云慈终于抬头,她没有问谁下的毒,这不是她目前关心的问题。 怜君道:“是几种毒药,分了几次下的。所以……”她说到这里顿住了。 “你能解对不对?”怜君没说解不了,那就是能解,但是有困难。 怜君没有接话。她是医女,但她是被整个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合力教出来的医女。她的天分很高,却不在治病,而在制毒解毒。 “你没有把握?”舒云慈用手撑着头,“我知道盛辞是怎么培养你的。” 怜君扁扁嘴,“院判大人都查不出来。” 舒云慈慵懒地点头。“但是你查出来了。这说明至少在用毒方面,你比院判要强。又或者说,太医院的那些老大人们都被下毒之人收买了,而你还能对我说实话。” 怜君继续不说话。她实在无话可说。宫廷争斗,原本不是她一个小小医女能够插手的。但是她身处其中,被泽隐公主牢牢捆绑在一起,早就脱不开身了。 “你若是怕事后会有杀身之祸,我可以安排你事后出宫,去盛辞身边,以她的能耐,足够保下你。”舒云慈越说头脑越清明,她明白怜君的顾虑,既然有顾虑,就说明怜君是有办法解毒的。 怜君的眸子亮了。说句实话,她并不喜欢宫里的环境。虽然能够学到很多知识,但是宫里尔虞我诈,这些太医们本身也各有立场,说话办事都要小心,实在不是适合她的地方。 “公主,奴婢不能保证一定会配出解药。”丑话永远要说在前面的。 舒云慈点头。“你尽力就好。” “奴婢不敢隐瞒,其实昭媛娘娘的身体撑不过这个冬天。”她犹豫着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所以呢?”舒云慈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奴婢配制解药需要时间,恐怕会来不及。” “多久?” “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或许更长。” 舒云慈了然地点点头。“还是那句话,你尽力就好。需要什么药材提前写好单子交给丝瓶,她会帮你找齐的。” 怜君以为舒云慈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急忙道:“公主,昭媛娘娘的身体绝对撑不住三个月。” “我知道,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事,好好研究解毒之法,这可是关乎到盛辞的识人之能,别给她丢脸。”她说完,看怜君没什么话要说,就命丝瓶派人将其送走了。 丝瓶回来道:“公主,您如何能延缓昭媛娘娘的毒性蔓延?” 舒云慈叹了口气,“有一种最笨的法子。” 江封悯最近几天进山里去猎了一只白狐狸,她费劲巴拉地将那只白狐狸扛出了山,在山下的村子里找了个有经验的老猎人把皮完好无损地扒了下来。那老猎人边扒皮边研究,这狐狸全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怎么就死了?等扒了皮才发现,狐狸里面的皮肉之下,全都冻成了冰坨子。他吓得钱都不敢收,只说是手艺不好,不敢收钱。江封悯还是给了银子,这才带着狐狸皮回来京城。 夜里她背着狐狸皮进了幻玉宫,却没在舒云慈的寝殿里看到人。她皱眉,将包着狐狸皮的包袱放到桌子上,她出门看了一圈,在正殿里发现了舒云慈。 此刻的舒云慈正抓着钟昭媛的手,输入内力帮她逼出所中之毒。江封悯不敢打扰,直到舒云慈收回手,小心地帮着始终昏睡的钟昭媛盖好被子,这才舒了口气。 舒云慈看了眼江封悯藏身的后窗,没说什么,带着丝瓶出了正殿,回了自己的寝殿。丝瓶看到江封悯现身,默默退了出去。 “什么味道?”舒云慈一进来就皱眉。 “我去山里猎了只狐狸皮给你。”江封悯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舒云慈为钟昭媛逼毒后荡然无存。 舒云慈过来打开包袱看了一眼,“你有心了。”她让丝瓶进来将包袱拿走,等天亮送去司制坊做成围脖再拿回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丝瓶刚退出去,江封悯就忍不住问起来。 “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在为我娘逼毒。”她脱下身上的披风,里面天青色的小袄也脱了,只穿着轻薄的里衣。 江封悯怕她冻着,催着她上床去盖上被子。“我当然看到了,可是我才几天没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舒云慈将怜君的判断和她说了,“我需要帮我娘撑住三个月,或许还需要撑更长的时间。”她的神色不变,仿佛说的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江封悯却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自幼习武,深知若是以自身内力为他人逼毒,本就需要耗费更多的内力。若是一次性逼出所中之毒还好,最怕的就是连续地为人逼毒,那简直就是不断在掏空自己的内力,到最后很有可能影响自身的内力修为,更有可能直接导致内力虚耗过度,补不回来。 “不能一次性逼出所有的毒吗?如果你内力不够,我可以帮忙。” “你说谁内力不够?”舒云慈挑眉问她。 江封悯很识趣地闭嘴。 “我娘身子虚弱,太多的内力会直接要了她的命。而且听怜君说,她中了几种不同的毒药,我现在其实只是渡一点内力给她,帮她多撑一段日子。真正要救她,还需要怜君的解药。”她看江封悯指着自己,摇头道:“你的内力至阴至寒,我娘根本受不住,如果不是我前几年练了那个不知名的心法,能够中和内力,我的内力她也受不住。” 道理江封悯听明白了,可是这样下去,舒云慈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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