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卉感叹,“这个理由听起来的确非常的浪漫。”她顿了下,表达了困惑,“难道这个节日,每个人无论在哪里都要马上回家跟家人们团圆吗?” 江畔耐心解释,“也不是非要,毕竟,每个人都要无法回家的原因,那么,就会给上最浪漫的祝福。” “什么祝福?”薛卉迫不及待要知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江畔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就是亲人之间给彼此送上的浪漫祝福。” 薛卉完全不懂,“什么意思?婵娟是什么东西?” 江畔依然保持耐心,“这两句诗的意思是,只希望这世上所有的亲人都能平安健康,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共享这美好的月光。” 听完江畔的解释,薛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连连感叹,“真是非常的浪漫,让人感动,我都要哭了。” 江畔笑了笑,“看来你那些移居国外的父母长辈们没有把如此美妙的文化传统告诉你。” 薛卉感到抱歉,想了想,“或许是我自己没有把这样一个浪漫美妙的节日放在心上。”她实言相告,“从未像这一刻,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喜爱和好奇。” 江畔惊喜,“那我很荣幸。”又说:“我也从未像这一刻,盼着你能来我这里跟我一起过节,我带你亲身体验一下,我们这个美丽的国家从古到今传承下来的最浪漫的节日。” “那你就亲自来接我吧。”薛卉连忙提出要求,“你这么盼着我去,为了你自己你来接我简直太美妙。” 江畔轻呵,美妙个球! 秒变冷漠脸,“想得美。”然后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薛卉:“……” 电话挂断,江畔才想起她还没有告诉薛卉,中秋节那天是见月的生日。 但想了下,干嘛告诉情敌这样的情报。 可下一秒又想,薛卉这个毫无任何威胁的情敌,不告诉的话才显得她这个人卑劣。 于是她把电话又打了过去,告诉了薛卉。 薛卉先是一愣,随后感谢,接着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江畔说:“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薛卉这回倒不傻,“我们俩可是情敌。” 江畔眉头一皱,正要问,就听薛卉继续说:“我今天在月月小姐家里正好看到了你送给她的花束,非常漂亮,月月小姐没有扔掉,把它放在了一个很漂亮的花瓶里,很配。” 听完她的话,江畔只觉自己充满了愧疚。 “我非常抱歉,”她的声音难掩歉意,“从始至终,很多事我都不是有意要隐瞒,对不起。” 薛卉一本正经地表示,“那么,你就亲自来接我吧。” 江畔:“……” 套路这么深的吗? 距离中秋节还有五天的时候,赵翠萍和江庆和把地里种的花生全部刨了,到家挑了些颗粒饱满的,让江畔寄给见月。 江畔拒绝,“人家不缺咱这几个花生。” 赵翠萍和江庆和完全不知道见月家的经济实力。 再说了,见月那种富豪千金估计不吃花生这种食物吧。 赵翠萍啧一声,“咱们家这个一点农药化肥没有,纯天然无污染,吃了对身体好。” “她家对身体好的高价补品,多到数不过来。”江畔觉得没必要。 赵翠萍让她废话少说,强制她必须把这事办了。 不仅给见月准备了,还给许锐以及李琪,甚至连打电话的薛卉都准备了一份。 “一人一麻袋,够不够?”赵翠萍唯恐送少。 江畔呼噜一把脸,“你干脆把种的这两亩地花生都送去。” 她按照地址,给这几位寄了过去。 同时还寄去了赵翠萍和江庆和亲手做到底手工月饼。 中秋节头两天,原本定好的江畔去接薛卉,但薛卉临时改了主意,因为见广涛邀请她去家里过节。 “月月小姐的爸爸对我很满意啊。”薛卉的确不是真的傻。 江畔没有半点危机感,还忍不住笑了起来,“恭喜恭喜。”又说:“可惜,你和月月小姐的信息素不合。” 薛卉:“……” 中秋节前,江畔就把膏药拿掉了,中秋节一大早,她跟着赵翠萍一块去赶集买晚上吃的东西。 江畔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赵翠萍,路上遇到认识的乡亲,总会被人夸上一句。 江畔礼貌一一回应,赵翠萍不无骄傲,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这是一个母亲发自内心的自豪感,江畔觉得,她对这里越来越有归属感了。 在独自过了很多个中秋节后,江畔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与亲人过中秋。” 与此同时,江庆和与赵翠萍也终于等来了与离家多年的女儿的第一个中秋节。 在温暖的氛围下,江畔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人生这样突然拥有的父母亲人。 直到今日,她都会偶然一个瞬间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等回过神来,她望着眼前的一切,偌大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两人对她的到来,完全毫无保留的充满了感激与高兴。 赵翠萍和江庆和等自己的女儿等了六年。 却没有等到她回来。 江畔吃了口菜,她的心情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幸福,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这世上最难得的是真心换真心。 却也最怕真心换真心。 对她来说,面对赵翠萍和江庆和的真心,她心甘情愿一辈子当个替身,到死都不会说出实情。 可对她自己来说,却又是那么的迫切想要做回曾经的那个江畔。 她很了解自己,因为经历太多,因此她在每一个艰难的日子里,学会了爱自己。 要她一辈子当别人,这对她来说像是失去了自我,抽干了血液,她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只是按照“江畔”这个原本就是作者定好的人来活着。 当然,她也知道,人不能太自私。 比如面对原主父母。 而且自己顶着人家女儿的皮囊,怎么能随心所欲不顾一切的做自己。 那不仅仅是自私,更是残忍了。 江畔深吸一口气,把桌上的三罐啤酒打开,分别递给赵翠萍和江庆和,“来喝一杯吧,爸妈。” “爸妈”这两个字,江畔一直难以说出口,她觉得这两个字很神圣。 但这样浪漫的节日里,她竭力放轻松叫出这两个字。 她在心里夸奖自己,“做得好,江畔。” 因为这一声“爸妈”让眼前两位长辈眼里隐隐闪出了泪光来。 江畔的酒量不是很好,两罐啤酒下肚,有些醉意,时间不早了,忙活一整天的两位长辈借着酒很快睡了。 江畔却毫无睡意,踏着月色牵着两只小狗她出了家门,准备去她的小房子去赏月。 大黄和小黑长得很快,才到她这里二十多天,就已经明显大了两圈。 坐在二楼江畔掏出了一根烟,借着月光,她点燃,抽了口,抬头看向天生那轮明月,她给了自己大约三五分钟的时间平复心情,然后拨了见月的手机。 很久之后,见月才接的。 江畔以为见月又要炸毛了,或者大骂她一顿,却没想到,在许久的沉默后,见月说:“对不起,我承认之前对你的声音大了点。” 江畔呆住,烟灰烫到了手,她才重新振作精神。 见月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下一秒,她整颗心安静了。 这段时间,她之所以晾着见月,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当她说出真相的那一刻,见月这一次的反应会是什么。 不信?怀疑她仍旧是被鬼神附身?或者精神出现异常? 再或者见月依然当作是一场演戏? 还或者,相信了,却因冲击性太强,心理承受能力差而被吓到? 她给了见月一段时间,更给了自己一些时间。 看来,这次江畔做对了。 她掐灭手上的烟,长呼一口气,斟酌了语言才开口,“你相信了?” 她单刀直入地发问。 见月的心跳的很快,握着手机的手甚至有些微微发抖,她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几秒后,睁开眼,尽量声音平和地回答,但还是难掩不敢置信,“你……是什么……人?” 江畔笑,“放心,我是人。” 见月又深呼吸,咬了咬下嘴唇,“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江畔没隐瞒,“我跟你前任重名,我来自别的世界。” 见月:“……” 这的确冲击力很强,即使见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很傻眼。 显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畔依然笑着,抬头望天,岔开了话题,“你那里可以看见月亮吗?” 见月的注意力被转移一些,因江畔的话,她抬头望天,有月亮,但并没有很亮。 “还好。”她轻声说。 江畔又问,“寄的花生和月饼,扔了吧?” 这次见月回答的很快,“我不会浪费粮食的。” 江畔发出柔柔地笑声,说了句“谢谢。” 见月咬咬唇,犹豫着,轻声问,“你……一定很辛苦吧?” 江畔扯起嘴角,无声微笑,见月的话无疑像这微凉的夜色中一抹温暖的光,让她突然鼻子有点发酸。 许久江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装出轻浮,“你这样,我要真爱上你了。” 见月一顿,一时哑然。 甚至敏锐的悟出江畔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所以,江畔说追求她是假的? 她略有不悦,却没表现出来,只嘴硬地回道:“你爱上我,只能是单相思,因为我不会爱上你。” “因为这张脸?”江畔问。 “很有自知之明吗。”见月回。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你一句我一言的,第一次,对彼此都没有任何成见。 江畔觉得这个中秋节,让她拥有了很多第一次。 而最让她开心的是,终于,在这个世界,有一个人记得了。 记得她是谁。 记得她来自哪。 末了,江畔说:“祝你生日安康,中秋团圆。” 见月故作嫌弃,“过了零点了,哪门子的生日,哪门子的中秋。” “明年的中秋节,我一定提前祝福。”江畔说。 见月表情微顿,缄默片刻,才说:“明年……好,”撒谎,“我录音了,你可别忘了。” 江畔笑,声音里不由带了愉悦,“见月小姐,我现在有个问题要问你,是我曾经问过的。” 见月眼眸一动,似乎猜到她要问什么。 同时心里又期待着是不是跟她猜的一样。 她深呼了口气,“你问过那么多问题,谁知道你要问哪个。” 江畔抿着嘴笑的更开,“给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吧,这个问题,还记得吗,今天我再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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