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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素破涕为笑，“史墨，我就在候机室，我下飞机了。” “还在原来位置吗？你就呆着哪里别动，我去找你。” 在人潮入织的候机室，穿越人海，康安素一眼就看到了向她奔跑而来的史墨。她的头发披散着，焦急地寻找着自己。 我就在这里。康安素在心底对着史墨喊，向她挥手。 可是史墨方向感不好，甚至找不到刚才的位置了，她只能向四周张望着，一边奔跑一边寻找。 在某个扭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越过人海，史墨终于看见了康安素。 她们看见，彼此在看自己。 史墨突然就停下来，她看着康安素，手里还提着对方的包，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对方了。 该怎么解释自己偷偷跟着她来到机场，还故意称病不见她呢？ 没有理由的，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给不出理由的，她没法解释。 康安素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看着史墨手足无措地样子，康安素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件事足以让她心情愉悦。 康安素突然笑了，捂住嘴弯腰笑了，史墨挠挠头，不明所以地也跟着笑了。 “你别动。”康安素说。 史墨就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在康安素朝着史墨走过去的距离只有十米，正常步行用时不超过十秒，但是康安素听见，广播里通告自己所载航班起飞的消息三次了。 时间是这样的缓慢，遇见史墨之后，康安素感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慢，好像跟在对方身边就能求得长生不老，时间永驻的神话。 史墨看着康安素向自己一步步走来，手脚发烫，不知所措，自己该怎么解释，自己能找出什么理由呢？ 但是康安素就这样来到自己身边了，像是醉酒了一般，眼神迷蒙，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上明显的沉沦。 她双手挽上自己的脖子，踮起脚来，嘴唇厮磨在自己的耳边。 史墨很清晰地听见了康安素说的话。 “我不走了，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离开你。” 在史墨满脸通红，耳朵着火的时刻，晚于北京时间两个小时升起的拉萨太阳终于成为了悬日，也是在这一刻，本应该承载着康安素离开史墨的飞机爬升到了云端。就在这一刻，命运虽然还会走向不可避免的终点，但已经开辟了另一条可以笑着哭的道路。 史墨的头还在晕晕乎乎的状态里，康安素却已经拉着她回到了酒店。中间是怎么走出机场，坐上的士，回到酒店的过程她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一概不知了，脑子里只顾回想着对方的那句“我喜欢你。” 大脑一片空白，史墨没法用逻辑来分辨出这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我？素素喜欢我？ 史墨的大脑只能分析到这一步，哪怕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史墨心底还不敢用肯定句。 “你说句话啊，你怎么像傻了一样？” 康安素摇着史墨的手像是在撒娇一样。 史墨扭头，捧住康安素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素素，你说的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 对上康安素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史墨无语凝噎。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康安素紧追不舍。 史墨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着急地回答，“我喜欢你！我当然喜欢你！但是……” 康安素勾起地嘴角又放下了，“怎么了嘛？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为什么要但是呢？” 史墨心如乱麻，她沉默地看着康安素，然后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啦？” “我……对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被你喜欢……”史墨的声音里满是沮丧。 康安素一把推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我就是很喜欢你。” “我……”史墨看着康安素眼神里的认真，心跳如鼓，“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 “谢谢……其实……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喜欢别人。” 康安素听着她声音里的沮丧，感受到一样的悲伤，她握住史墨的手，认真地说，“没关系，我们慢慢学，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握住史墨的那双手很小，柔弱无骨，但一种酥麻的坚定传到了史墨的心里，她想起来很多事情，这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大多都是悲伤或者无趣的故事，但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面对一件终于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史墨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我太开心了……”史墨低着头，一颗颗眼泪就直接掉到了康安素的手上，打得她手疼。 隐隐绰绰的，两个相似的灵魂终于拥抱在了一起。 在沉默里，两个人心怀鬼胎，终于史墨最先坦白。 “素素……谢谢你喜欢我……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身怀秘密的康安素被惊得心跳，“那你要告诉我吗？” “我当然要告诉你。”史墨拉起康安素的手，“我们已经是情侣了，当然要坦诚。” 康安素笑着，用眼神告诉史墨她愿意和她承担秘密。 “其实……我来到西藏，不是旅游，我是为了寻死……”史墨从康安素的眼神里看到了切实的震惊，她赶紧拉住对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那天晚上，我们见面的第一个晚上，我告诉你我迷路了，其实，我是白天故意跑到那里寻死的，但是没想到荒野的天实在是太冷了，我就不想死了……然后就遇见你了……后来，我就喜欢上你了。” “其实，我为什么要寻死呢……”史墨笑了笑，“可能是我的价值观和别人不太一样吧，我从没觉得生命有多可贵，我时常觉得生命没有意义，所以就死着玩一玩呗。” “大家都认为生命很重要，可能是她们经历了一些美好的记忆吧，在漫长的回忆里，哪怕只苦守着回忆也会珍惜生命，但是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我实在是活着没有意义了。” “我记得以前，爸爸妈妈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然后日夜颠倒地去工作挣钱。我也没什么朋友，生活总是很无聊，学习的乐器和爱好也是一学就会，只觉得枯燥，如果非要有什么能让我觉得有趣一点的东西，估计就是股票、经济等一些挣钱的东西。” “我比较俗气嘛。”史墨说。 康安素大抵知道史墨的兴趣是怎么来的了，模仿着父母的行为，去寻找亲密感，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父母总是在挣钱，所以史墨长大后不自觉地去模仿父母挣钱的行为，去寻求一种陌生的亲密感。康安素感觉自己心痛到难以忍受，却也只能更紧的拉住对方的手罢了。 “然后……我是怎么想到寻死这件事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对我这种生活过去无聊的人来说，其实生死对我没有什么概念，可能随随便便一些小事就能让我寻死吧……” “去年，我爸妈死了，被合伙人杀死的，就在西藏。我爸妈想扩大市场，就去西藏来考察，但是合伙人杀死了他们，两个人的尸体被抛在了荒野上，动物啃食，尸骨无存，是验骸骨的DNA才查出来那是我爸妈。”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意外，死在无人区，什么证件都没有，后来我找了一群私家侦探，花了一大笔钱才查出来是一个合伙人，说起来真的很可笑，那个合伙人是我舅舅……可能亲戚之间都不怎么亲吧……” “我爸妈死后，我继承了了一大笔钱，我自己本来炒股就有了很多钱，再加上这么多钱，我不知道怎么花出去，我只会挣钱，没有享受过什么奢靡的生活，这些钱就都捐给了山区的孩子们。” “我当时被邀请到山区，去看那些孩子的时候，许多孩子都围住我，那一天我真的不想死了，就想着守着这些孩子们到永远。” “后来，我还是离开了，生活一天天越来越无聊，我有什么经常做梦梦到童年，在游乐园里，爸爸妈妈抱着我，把我举过头顶，梦醒了以后，我就想去找她们了，于是，我就来到了西藏，她们死去的地方，想要和她们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史墨停顿了一下，笑了，抬眼看着康安素，说，“于是，我就遇见了你。” 史墨轻轻抱住康安素说，“你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生命的激情。” “你也是。” 两个人又沉默了，沉默似乎也成为了一种交流。 史墨享受着怀里的人的怀抱，康安素先说话了， “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不太会……” 史墨懵掉，“我也不会，平时大家都是怎么谈恋爱的啊？” 康安素躺下她怀里，很认真的想，半晌，她说，“是不是该接吻了？” 史墨大惊，甚至有一种想要把康安素推出去的冲动。 “真的该这一步了吗？” 康安素点点头，“大家都这样的。” 史墨僵住，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盯着康安素真诚的眼神，她的眼神更加震惊了。 “那……好吧，那我们就接吻呗……既然大家都这样……” “嗯嗯。”于是，康安素闭上了眼睛，扬起了下巴。 真……真漂亮…… 史墨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看对方的脸，如玉一样的白嫩皮肤，根根分明的眼睫毛，浓密清秀的眉毛，翘起的鼻尖，流畅地脸型。 她觉得根本就不需要接吻，自己就这样单单看着对方的脸就够了。 但是，她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于是，探索着，一点点的，史墨靠近了康安素的嘴唇。 短短距离，心跳如鼓，史墨在想，在这短短时间的任何一个千千万万的时刻里，她都可以选择放弃，就像从前一样，放弃任何一个自己觉得有压力的选择。 但这次，这个选择不止关乎自己，还有另一个人的参与。 我得为她负责，史墨想。于是，她终于吻了上去。 软，很软，然后很热，最后很僵。 一阵僵硬的沉默之后。 康安素一把推开了史墨，两个人捂着嘴，努力的不让大口喘气的声音泄露出来。 “那个……你感觉怎么样……”康安素小声地问。 史墨说，“挺舒服的……就是有点喘不上气来。” “我也是……” “那……我们要不要再练一练？”史墨有些迷恋上了那种味道。 于是，史墨又一次吻上了康安素的嘴唇，还是那么软，让人身体都燥热了。 两个人学着换气，喷洒的气息拍打着敏感的脸颊。 心脏越跳越快，鼻息越来越激烈，两个人甚至感觉要窒息了。 史墨手脚发麻，双手不自觉的抓住康安素的肩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对方往自己方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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