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而且她们被杀害时,都是在独处的时候,所以我在想,这位凶手可能知道干不过青壮年男性,所以专挑独身的女性下手,下一个受害者,很可能也是女性。” “女性的话,咱们楼里面,只剩下徐洁、薛可愿,还有我和你了,独身的话,只有徐洁符合。” 来珺瞅了眼徐洁的大名,面色不明,“她现在是头号嫌疑人,暂时排除。而薛可愿有朱皓和薛沉保护,不太容易出事,最后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白木青听她用词诡异,不禁头皮发凉,“珺子,你想干什么?” 来珺把本子合上,字音咬得轻稳,“我们两个分开吧,给凶手制造一些下手的机会。”
第112章 来珺的这个提议着实让白木青吃了一惊,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来珺的个人风格——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局面并且以身试险,把真凶引诱出来。 吃完惊后白木青接受了提议甚至逐渐觉得,这提议还相当不错——其实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凶手盯上了她俩,来个自投罗网连推理分析的力气都省了。 “也行,不过凶手会找上我们吗?”白木青对于自己的“被害性”,还有些不自信。她有股错觉,就算整栋楼的人都死光了,她俩还□□地活着。 “原本我也认为凶手只杀有纠葛和联系之人,但现在就三个死者的情况来看,他是无差别杀人谁好下手,就对谁下手这样一来我俩就有了入围条件。” 来珺说这话时话语从齿间缓缓流出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不是在讨论以身试险而是在商量一个选秀节目还是个压根没兴趣,只是去走个过场的节目。 “行,”白木青一举承应,“之前我们没有条件,现在就给凶手创造条件,让她盯上我。” 来珺瞅了她一眼,目色不悦,无声地提醒:年轻人,要认清现实,摆正位置,不要抢领导的风头!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了计划:“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把凶手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来,引诱他出手。” 白木青一听,嘴角耷拉,眸光紧皱,投射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眼神。 “珺子啊,不是我尊重你老板的身份,只是诱导凶手下手,虽然可以引出凶手,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这个诱饵就像是便衣女警察一样,人虽然貌美如花,但是同时得身手敏捷、反应迅速、随机应变,才能把犯罪分子一举拿下。” 来珺眉头一挑,问出了陈述语气的反问句:“你觉得我是反应不行,不够敏捷,还是不能随机应变?” 在灵魂提问下,白木青战略性清嗓,还手握铁拳,放在口下咳嗽了两声,咳出了老领导发言前的端庄。 “我不是说你不行,而是说……我可能比你更适合:身手敏捷、反应迅速、随机应变,还有貌美如花,这些特点我都有。你虽然思维和品质一流,但在身手上,还差了一丢丢,我觉得我更合适。” 来珺之前本来决定,对待女友候选人,要走温柔宠溺路线,但面对这没脸没皮式的自信,还是忍不住换了风格。 “论体力,你确实比我强,但也只是强在你比我抗打,要是凶手真的用刀,咱俩咽气的时间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你说我看起来体力不行、杠不住攻击,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女性、独身、没有战斗力,我不就是整栋楼最合适的受害者了吗?” 不得不说,来珺这一波逻辑清晰完整,直击真理,白木青想开口反驳,都找不到落口点。 一般情况下,对于她的英明决定,白木青都坚定支持、果断站队,不管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感情的份上。但这次的提议,她犹豫了多时,忍不住从长计议。 “珺子,你知道我们如果受伤,是真的会死的吧?” 来珺看向她,眼神中反而带着欣慰,给她点了个赞:真不错,现在连神经世界的生存规律都摸清了! 现在这座大楼,虽然是易双全大脑中的迷境,她和白木青,虽然是意识场的形式,但是若她俩受伤,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因为受伤之后,返回本尊大脑的意识场将不再完整,导致出现功能障碍,比如记忆能力减退、认知阻塞、肢体活动不畅,最严重的情况,便是意识场死在这栋楼里,再也出不去,现实中的□□,也就只是一具□□,有心跳、有脉搏、有血压,但是永远没了意识。 现实版的行尸走肉。 来珺作为一名从业两年多的意识师,对这一点再熟悉不过,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紧急关头,她算了一下时间,进入这栋大楼已经有三天,根据内外时间差,现实中,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以管华身患重病的身体素质,每一分钟都弥足关键,要是耗得太久,他们发的就不是“寻人启事”,而是“尸体认领”。 来珺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着急,凶手已经严重损耗了她的耐心,逼得她兵行险招,阻止人再一个接一个死下去! “珺子,你的意思我都懂,但是前提是我们得活着出去,把管华的消息带给警方,咱们如果凉在这里了,那就是一尸三命啊。我虽然算是个新人,但在神经世界里的实力,你是见识过的,就算遇到“穷凶极恶”的险境,也能化险为夷。” 来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她原来还一直以为,在意识领域,白木青强而不自知,现在看来,还是挺有自信的嘛,都能口出狂言,把穷凶化为夷了。 半晌,她的目光落在了白木青的右手之上,那双手指节细长,甲盖淡粉,但只见指甲粉,不见月牙白。来珺知道,这是营养不良的表现,也符合白木青的身份特征——穷,穷得来缺钙、缺铁、缺锌,把月牙都给缺没了。 这只手不仅营养不良,还“缺胳膊少腿儿”,有两根指头不能动——若意识场在神经世界里受伤,会影响现实中的身体,其中一项就包括,身体某部位不能正常活动。 来珺想:她可能也不是特别厉害吧,不是每一场穷凶,都能化作平夷。 既然不是特别厉害,那就不能让萌新上场。 最终,来珺发挥了老板的淫威,力压白木青,拿下了“凶杀案诱饵”一角,连视镜都免了,当天便直接开演。 中午12点,大楼内的住户昼夜颠倒,正睡得苦甜,再次被吵闹声惊醒,经过这几天的魔鬼训练,都练出了速度,练出了水平,不到五分钟,就聚集在了241门前,围观战况。 房间内,白木青死命拽着来珺,想要把她往外拖,而来珺还穿着毛线衣,风衣披在肩上,摇摇欲坠,双手扒住墙拐角,也没空去扶衣服。 她俩似乎力气相当,形成了对峙之势,白木青拉不动,来珺也摆脱不了,僵持之下,似乎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墙壁突然塌陷,结束这场拉拽。 昨天晚上,众人才见识过白木青的暴力行为,这才不到二十四小时,居然又上演了拖人大戏,这次大家虽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但直接站了来珺——肯定是这姐姐又发什么癫疯,无缘无故闹腾起来。 来珺手都扒得发紫,快要把墙扣出血印来,身体在一点点往门边移动,体力不支,快要被白木青得逞。 无奈之下,她终于开口求助,一声哀嚎:“大家来帮帮忙,把她拉开呀!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话一出,朱皓、顾征明和徐洁就扑了上来,众志成城,把白木青一举拿下,易双全还贴心地取来了绳子,准备把道具整上。 白木青本来还在死命挣扎,堪比一只即将下锅的家猪,挣扎得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但一见绳子,立马怂了,肢体动作收敛了不少,变成了只即将被撸毛的绵羊,挣得不痛不痒。 来珺活动了下手腕,有意挡在易双全身前,瞪着白木青便问:“你是疯了,你值班就值班,为什么非要拉上我,我不用休息的吗?” “不行,”白木青一脸偏执,目光都浇上了火,“我必须得带着你,一刻不看住你,你就会有危险的!” 来珺听了,有片刻失语,无声打量了她半晌,众人随她一起,给了白木青一连串的目光特写,最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这姑娘怕是顶不住压力,突然疯了,得了被害妄想症。 只不过她被害妄想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她妹,疯癫版的“护妹狂魔”。 来珺长呼了口气,蹲了下来,摸了摸白木青的脑袋,顺带扒了扒她头顶的翘毛:“姐,你这两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白木青目光直愣愣,焦距时有时无,“有,我总是感觉有人要杀你,我得随时看着你!” “你关心我,我可以理解,但我蹲个马桶你都要跟着,是不是太过了?” “万一马桶里有机关呢?有暗室呢?” 来珺站了起来,捂住了脸,默哀了片刻,最后走到易双全身边:“不好意思,这次的值班,把她换成我吧,她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值班了,得把她绑起来。” 包括易双全在内的众人,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原来还以为她运气好,一直有亲姐守护,结果现在人都疯了,还要让她照顾。 在大伙儿的齐心协力下,来珺把白木青绑了起来,束缚在了凳子上,扔到了卧室里。 扔完,来珺便转身出去,但一不见她,白木青又嚷了起来,她肺活量大,一个人就是一台音箱,还设置成了最大音量的循环播放模式: 不要出去,有危险,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我不干了,我要闹了—— 来珺无奈,从厨房里取来了洗碗布,揉成一团,塞进了她嘴里,白木青无法发声,大楼终于回归了宁静,那立竿见影的效果,仿佛是把一台广场舞音箱静了音。 为了加大静音效果,来珺还把卧室门给关了上,这下白木青绝望的鼻腔哼鸣都无法传出,静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众人的神经过于疲惫,等这一波争端一过,回屋倒头又睡了,争分夺秒地补觉,争取不在白天猝死。 众人放松了下来,但来珺和白木青恢复了紧张,来珺坐在客厅里,又拿出了小本子,低头梳理思路,把这四天的搜查、以及搜集的疑点,从头到尾再梳理一遍,希望能“温故知新”,挖出深层次线索。 屋外吹进一阵凉风,试图拂动纸页,被来珺一指按住。她睫毛一动,将小本子装进风衣内侧口袋,走出了241房门,在走廊间巡逻起来。 四下安静,易双全也在巡逻,不过他时不时需要在247房内停留,看守检查闫明鑫的尸体。现在值班人员任务惨重,不仅要守护活人,还得看守尸体,少了哪一样,都足够刺激。 虽然巡逻完八间房,距离也不长,但来珺不敢远离241房门,毕竟白木青还在里面,她怕本来是自己做诱饵,但阴差阳错,被五花大绑的白女士,反而被凶手看上了。 脚步在246门前转完,她便脚尖一转,打道回府,去看看自己苦命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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