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提议她靠脸去赚钱,傍个富婆捞点钱,但唯一喜欢她的一位富婆Omega,被谢凝骂了两句彻底自闭了。 这几年,谢凝是人厌狗嫌,连家里那半身不遂的老爹,没事都要冲谢凝发脾气。 老头子当初给谢凝操办婚礼的时候,给苏晚娘家的彩礼大手一挥就是两千万,谢家当年门庭若市、如日中天,谁能想到多年以后,谢家倒欠几个亿,谢家千金落魄成□□的一条狗。 谢凝从来不去想,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大多数时候她选择逃避。 赚钱已经够累了,她根本没有心思去追究过去的事,谁对谁错,对现在的生活有影响吗? 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每天看着银行的催款账单,然后爬起来去找和她一样还不起债的人,用各种手段逼他们掏出钱来。 忙完都凌晨一点了,谢凝回到车上,看着天边的圆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下午遇见苏晚了? 不……不可能的吧,苏晚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记错了吧。 一直以来,谢凝时常怀疑自己有精神分裂症,有时候她会做一些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和苏晚成婚后的第二年,谢凝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动手殴打了苏晚,事后将她送去医院才知道,苏晚流产了,而且可能再也不会生育了。 谢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她去医院找精神科大夫检查,但医生并不认为她有精神分裂症,说谢凝只是幻想自己精神分裂,目的是为了“逃避”和“减轻负罪感”,并认为谢凝有比较严重的暴力倾向。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类似的事情,谢凝不止一次伤害苏晚,两人的婚姻也因此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谢凝很爱苏晚,而每一次伤害苏晚,也令她痛不欲生。 如果没有害她流产,谢凝和苏晚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十二岁了。 但如今的谢凝,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和一个人组建家庭,她可能到死还没还清巨额债务,一直孤独下去,到死都不会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谢凝发动车子,左手握着轮.盘,手从变速杆上挪开,眼神余光撇到了一块圆形的、发光的东西。 在一堆破烂之中,那玩意看起来特别显眼。 谢凝拿起来看,反应过来—— 是向涛带的那块表,表身在暗处发光。 向涛? 谢凝神情一顿,接着终于想起来,她下午是怎样将向涛的手指弄折,同时顺走这块表的。 向家就是阔绰,小孩都能随身带着十几万的表,不像她,身上穿的统共加起来不到一百块。 她在原地想了一会,忽然开朗起来。 是的,她下午遇到了苏晚,还抢走了她那继子的手表,那又怎么了? 她做过的、比这严重的、不当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局子也进过,被骂得早就不知死活了,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 至少,见到了苏晚。 这可能是三年来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谢凝没心没肺地笑着,在小破车里放着摇滚乐,声音开得很大,连路边的居民楼都能听到,打开窗户大声叫骂。 年轻时候她就喜欢The beatles(披头士)、The kinks(奇想乐队)、Blur(模糊乐队)的歌,后来连披头士、皇后乐队这种也不听了,口味越来越奇特,听到Beck那病态的嗓子唱着《loser》,谢凝会哈哈大笑,然后跟着唱了起来—— “soy un perdedor,I am a loser baby so why don’t you kill me? ”(我是个失败者,宝贝你怎么不杀了我?) 小破车一路飞驰,在夏季夜晚的热浪中钻进了一处破烂小区。 到家,洗了个澡,用微波炉热了点剩饭,谢凝坐在餐边桌上,边看手机,边吃东西。 没一会,她已经把向涛的手表挂在二手网站上了,售价为18万。 这个价钱,大概只有傻子才会买吧。 她先挂着,有人来谈价格再说。谢凝预估着,能以10万块卖出去,她就赚到了。 她一个月差不多能挣这么多,九成用来还债,剩下的勉强够她老爹每个月的医疗费,以及零星的生活开销。 如果表卖出去了,她接下来几个月可以请一个保姆照顾她爹,这期间如果老头子嗝屁就更好了,反正她是受够了。 两点整,谢凝忙完爬上床,吹着风扇准备睡觉。 将要睡着,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夹杂着老头子的叫骂,看样子是老头起夜摔地上了。 谢凝挣扎了两秒,忍着困意爬起来。 卫生间亮着灯,谢凝走过去推开门,老头侧倒在地上,短裤没提起来,他拉了稀,裤子上、地上都是,还把毛巾架弄倒了,拄杖、肥皂盒、洗衣粉、毛巾全掉在地上。 谢凝眼皮突突地跳,忍着不适,去拉他起身。 臭气熏天,谢凝“呕”了声,晚上的剩菜味冲到了嘴边,她一口吐掉。 “我不用你过来,”老头子甩开她的手,火气很大,骂道,“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我死了你都不管!” 谢凝只好站回去,打开排气扇,默默看他。 老头拣起地上的拄杖,撑着身体起身,一连摔倒两次,他骂谢凝:“你是块木头吗?愣着干嘛?” 谢凝扶他起身,给他冲洗,将他抱到床上,再将卫生间仔细收拾了一遍,忙完这些早已大汗淋漓。 她冲了个冷水澡,水从头顶淋下来,头发盖着脸,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幅画面。 苏晚穿着白裙子,打一柄绿伞,朝她款款走来,她噙着笑,双手勾着她脖子,举着伞抱着她,叫她“凝凝”。 腺体微微发胀,她摸了下脖子,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性幻想了。 连抑制剂都不知道被她扔到了哪个角落。 这真的不像一个Alpha该有的样子,像她这种顶级Alpha,应该有使不完的精力,隔三差五就会发情,再怎么糟糕也不至于身边连一个伴侣都没有。 老头在外面喊了几句,谢凝置若罔闻,她在卫生间里呆了一会,等到内心那股冲动彻底压下去,擦干身体换上衣服出来。 老头的房门打开着,他人从床上摔下来,瞪大眼睛,跟死了一样。 谢凝呆呆地看了他片刻,发现他嘴唇还在动,终于跑过去,将他按在地上,给他做心肺复苏,同时打了120,等救护车赶来。 一路上,谢凝面无表情,按照医生的吩咐交了钱,在急诊病房外等候。 急诊医生出来告诉她病人抢救过来了的时候,谢凝并未感到轻松。 老头身上插着管子,苍老的脸毫无血色,谢凝庆幸他昏迷着,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有什么对话,在病房里停留片刻后,谢凝在软件上叫了个车,准备回家。 凌晨四点的医院门口,街道上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死气沉沉,只有红绿灯闪烁着,照得人颓靡而诡异。 高温尚未褪去,一阵风吹来,背上又起了一层汗。 谢凝穿着质地柔软的凉拖,踩中了一只蝉,那生物“吱”了一声,在这个夜里发出绝唱。 绿灯亮起的时候,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停在了谢凝面前。 车窗摇下,司机是谢凝认识的人,她懒得打招呼,拉开后座门,在垫了竹凉席的座椅上瘫下。 “这么晚还在忙工作吗?”男人从车内后视镜看向她,紧张地笑,“难不成医院里也有你的债户?” “开好你的车,学霸。”谢凝瞪向他。 “学霸”叫陈实尓,是谢凝的高中同学,毕业考了名校去了名企,但风光没几年就遭遇了裁员,折腾了好些年欠了一屁股债,最后还是在债主的扶持下回到榕城开出租。 前些天,谢凝还去了他家,将他那一堆不值钱的家具砸烂,也没能让他吐出半个子。 “10号发工资,到时候我去找你,”陈实尔握着方向盘,目光飘忽,苦笑着道,“免得你上门催款,我家里没什么家具能让你破坏了。” 车里没开空调,风从前面车窗灌进来,将谢凝额前碎发吹乱,她耷拉着眼皮,没意思地说:“不谈工作。” 看她疲惫的模样,陈实尔顿了顿道:“家里有人生病吗?” “嗯。” “你也挺不容易的,”陈实尔叹了叹气,“如果当时选择了出国,日子肯定不是这样的。” 谢凝闭上眼睛,二十年来往事历历在目,而她唯一不后悔的,就是当初留在国内,和苏晚结了婚。 * 谢凝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她接通电话,没有吭声。 “谢凝?” “谁?” “江清流,我是来祝你生日快乐的。”男人笑声里带着不怀好意。 这是继母江琴给老头生的儿子,谢凝叫了二十多年的弟弟,谢家出事后,江琴便带着儿子跑了,从未管过老头的死活。 谢凝有些年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你改姓江了吗?”谢凝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冷冷道,“你怎么会记得我生日,有何贵干呢?” “我有一份礼物要给你,”江清流笑着说,“《榕城》,这是本书哦,你绝对想不到这本书讲了什么。” “傻逼,”谢凝不耐烦道,“你觉得我会看书?” “哎呀,别急着骂,这本书可是我妈当初从你房间里偷偷找到的,主角叫‘苏星珩’,苏晚的哥哥,你全都忘了吗?” 谢凝呼吸顿了下,“什么?” “‘致12岁的谢凝,永远不要弄丢这本书!’哈哈,扉页这第一句话,就已经把我逗乐了,”江清流翻着书,一字字朗读着,“‘你的人生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时间将由你自己来把控,守护好爱你的人!’?” “‘爱你的人’,哎哟喂,笑得我肚子疼,谢凝,这世上有爱你的人吗?” “谢凝,你说话啊?”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谢凝,书里描绘的世界,就是我们的世界啊,书上写的每一件事,几乎都应验了……” “其实啊,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我知道——我们活在一本书里面,所以我离开了谢家,避免和你们这样的倒霉蛋扯上关系,你应该想知道书的内容吧?” “苏晚那个婊.子,可是坏得很啊,她一直都在装……” 谢凝举着电话,许久都说不出话。 即便听到江清流骂苏晚,她也使不出力气来,手指微微发抖。 她曾有过这样的体会,小的时候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很魔幻,有时候很多巧合都像是被设定好的,就像《楚门的世界》那样,她活在一个捏造的世界中。 原来,真是这样的吗? 江清流还在得意忘形,他翻着书,津津乐道地评价道:“我觉得这本书最精彩的并不是苏星珩的故事,苏晚这一部分才是最有意思的,你知道她当初为什么同意嫁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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