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衬布上,一枚泛着幽深光泽的黑珍珠静静地躺着,黑烟在黑珍珠的四周聚集,汇集成一团像翅膀一样的东西。 阴气。 就是这玩意缠住了许深深的脖子。 郎胭点燃符纸,贴上黑珍珠,刹那间迸出激烈的火花,然后剧烈燃烧,那颗黑珍珠烧化成一缕烟,飘散在浓黑的夜色里。 完事。 明天再告诉大小姐。 郎胭打一个哈欠,回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许总知道她宝贵的黑珍珠被烧了会怎么样?
第6章 不就是串项链吗 早晨七点,定时唱片机播放音乐。 许深深睁开朦胧的睡眼,在床上躺了一会,等音乐结束了才掀开蚕丝被起床。 她敷了一张面膜,在按摩眼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 “......” 心情瞬间没有那么美好了。 许深深点开电子日历,明天是周一,郎胭要到公司报道。 许深深的脑海里蹦出郎胭大敞开吊带领口,把衣角系成疙瘩露出肚子,顶着一头红棕色乱毛,坐在工位上鬼画符的惊悚画面。 打咩! 不能这样,好歹是她许深深的秘书,不能丢了脸面,得赶紧对郎胭进行大改造才行。 楼下没有人,郎胭出门了。 许深深走进厨房,吧台上放着一盘锅贴饺子,还是温热的。 这......是郎胭做的? 许深深煮了一碗燕麦,就着饺子吃。饺子是速冻的,还是她最讨厌的芹菜馅。 她笑了笑,也是,郎胭怎么可能自己包饺子。 一盘饺子吃完,郎胭回来了。 “早啊,大小姐。” “刚才去哪了?” “晨跑。你这小区可真大,朋友也很多。” 许深深疑惑:“朋友?” 郎胭用毛巾擦擦汗,靠到吧台边喝水:“有金毛,边牧,阿拉斯加,萨摩耶,杜宾,黑背......还有只老捷克呢。” “......”许深深优雅地擦嘴,原来郎胭的朋友都是狗子。 “每天下午七点,它们在音乐喷泉后面的大草坪聚会,我可以去吗?” “你这么喜欢宠物狗?” “也有不喜欢的,比如那个黄大婶家的小博美,我就不喜欢,它老怼我。” “......”黄太太的小狗确实很喜欢叫唤,但郎胭怎么知道狗是在怼她呢,难道她还跟狗吵架了?这是正常人做的事?! “我煎的饺子好吃吗?”郎胭拿起空盘子,语气很开心,看许深深的眼睛都像有星星在闪光似的。 难得郎胭这么懂事,许深深决定予以她表扬:“不错,不过下次要是有茴香馅的就更好了。” 郎胭穿上围裙洗碗:“好的老板。” “哦!对了。”郎胭昂起头,“许深深,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赶紧换身衣服,我有事带你出门。” “好的老板。” 。 许深深带郎胭买通勤装。 “这件,这,还有这,那一排的几套,全部拿过来。” “好的,许小姐。” 郎胭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衬衫走出试衣间,“我觉得太紧了,勒得慌,我想把这个打开——” 许深深捏住郎胭解领扣的手,给她一个“不许”的眼神。 许深深对导购说:“帮我选几套低开领的。” “请稍等。” 试衣间外堆了一小车的衣服,全是郎胭试过的。 郎胭感觉试一个小时的衣服比打一天的沙袋还累,真是要了狼命了。 “这些衣服一点都不酷,穿着也不舒服,执行任务的时候根本活动不开。”郎胭跟在许深深后面小声嘀咕。 许深深当作没听见,径直走向柜台:“全部包起来,地址不变。” 收银员笑容灿烂:“好的,晚上八点之前会将洗熨好的衣物送到指定地址。许小姐,您的眼光还是那么好。” 郎胭像蚊子一样嗡嗡: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审美都没有...... “跟我来。” 许深深又把郎胭带进造型沙龙。 郎胭看着地上剪落的头发,警觉地问许深深:“你想干嘛!别想动我蓄了好几年的头发!” 许深深微笑着把郎胭交给一位翘着兰花指的粉毛男人。 “哎哟,许总,Daniel总算把您盼来了。”自称Daniel的造型师笑着跟许深深挤眼。 许深深勾唇轻笑,对Daniel说:“这是我的新秘书,给她做个适合秘书的发型。” “吼啊!许总您有什么要求嘛?” “拉直,剪短,打薄,清爽一点。” “吼!!!” 许深深想到郎胭刚才说她特意留了好几年长发,格外体贴地嘱咐Daniel:“别给她剪得太短,留长点。” Daniel用发剪在郎胭后背靠上一点比划,“您看这样的长度可以吗?” 许深深点头。 “吼!!!” 一缕缕红棕色的发丝落下,镜子里,郎胭乱蓬蓬的发型变得干净利落。 做完蛋白烫拉直,Daniel特地赠送一份离子水疗,郎胭觉得她的头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丝滑过。 咳,比许深深邻居家的阿富汗猎犬还要飘柔。 Daniel捻起郎胭的一根发丝,问许深深:“她是天生的红头发哎,许总,要染成黑色系吗?” 许深深看到郎胭一脸抗拒,犬牙都露出来了。她笑着摇头,“不用。” 一番改造下来,许深深抱胸看着郎胭,轻巧的小西装,领口系着简约的领带,清爽的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总算有那么几分职业秘书的样子了。 许深深舒坦了,郎胭不太开心。 许深深决定用美食安抚一下她的小秘书。 “你想吃什么?” “小羊排。” “你那么喜欢吃羊肉啊?” “嗯。” 郎胭耷拉着眼皮,回答的有气无力。 “好,我带你吃小羊排。” 郎胭摸一摸剪短的头发,无奈地叹气。为了这份工作,她付出了太多...... 到家以后,买的衣服送到了,许深深给郎胭挑了一套报道穿的,叮嘱郎胭明天早起,不要忘记上班。 “好的老板......”郎胭爬在床上,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晚安。” 许深深捏捏自己的肩膀,逛了一天,她也很累。 许深深打开衣帽房,想选几个包包和首饰送给郎胭上班用。 她拉开抽屉,看到一个邮差包和一个绗缝包不错,比较适合郎胭。 首饰的话......简单一点比较好。许深深打开首饰柜,拿出一对红钻耳钉。 她的目光从展示柜掠过。 嗯?! 许深深看回展示柜,那里面,丝绒衬布之上,一条黯淡的铂金项链断成两截。 项链的断口有烧焦的黑痕,而本应衔接在项链之间,那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珍珠不翼而飞! 许深深的脸顿时沉下来,黑得能挤出水。 她气势汹汹地走下楼梯,推开客房的门。 “郎胭,你是不是动过我的黑珍珠项链!”许深深的语气非常不好,可以用怒叱来形容。 郎胭本来困得不行,被许深深的怒吼惊得打了一个激灵,醒了一半。 “是,我把它烧了,它——” 郎胭微微一怔,她话还没说完,许深深就狂躁地打断她:“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没有必要不准上楼!不准碰我的东西!” “许深深!你有没有脑子啊!我闲得没事烧你那破珠子啊?”郎胭有点火了,能不能听她把话说完! “破珠子?!你知道那条黑珍珠项链是谁送给我的吗!!!”许深深又急又气,双颊胀得通红,眼眶都湿润了。 “我管谁送你的。它勒你脖子,你知不知道?” “项链戴在我脖子上,你怎么晓得它勒不——勒......” 话到一半,许深深停住,忽然反应过来郎胭说的是她在餐厅晕倒的事。 郎胭不爽地站起来:“昨晚半夜三点,阴气都从珠子里冒出来了。” 许深深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间难以消化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还把我的小夜灯搞坏了,都不亮了。”郎胭不满地小声哼哼。 许深深沉默一会,轻启樱唇:“抱歉,是我冲动了。”她的唇瓣微微颤动,眸中水雾迷蒙:“我只是很在乎那颗黑珍珠,因为把它送给我的那个人真的很重要。” 许深深顿一顿,问郎胭:“阴气真的能看见吗?如果真的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清除吗?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烧毁它?” 郎胭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盯着许深深:“你是菩萨啊?我不烧它,它要你的命!” “尽管如此,我希望以后任何事情你都能先和我商量。” 许深深留下这句话,愁眉不展地离开客房。 郎胭看着她关上门,暴躁地撸头发:“谁送的啊?不就是串项链吗,有什么了不起。” 。 郎胭冲过凉,躺在床上,觉得今晚的蛐蛐叫声格外烦狼。 她翻过来,翻过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许深深怒气冲冲对她发火的样子,还有许深深微微胀红的脸颊,和她像葡萄一样盈盈沁水的眼眸。 唉......大小姐伤心了吧? 其实可以等早上告诉许深深以后再烧黑珍珠,但是那样许深深就会同意了吗? 不见得。 因为是某个人送的项链,就可以连命都不要了?阴气都能凝聚显形了,还让许深深昏倒过,她居然还想留着那邪物,真是搞不懂大小姐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可是她好像把她惹哭了。 许深深她......又哭了...... 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是这样,小学是这样,初中是这样,现在她们都长大成年了,还是这样。 救命,到底怎样才能不惹许深深哭鼻子啊! 郎胭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捂着脸,给郎犽打电话。 【胭胭,还没睡呢?】 “师兄,你能不能把你换下来的牙都给我啊?” 【为什么?】 “黑狗牙辟邪嘛,我要给大小姐做条项链。” ...... 星期一,郎胭到公司报道。 她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系着一条暗红色领带,跟在人事后面。 郎胭把文件盒放到一个空工位上,人事说:“郎秘书,你的工位不在这里。” 郎胭看看四周,偌大的办公大厅里,只有这一个空位:“那在哪?” 人事望向绿植墙后面的高大门头:“在那里面。” 郎胭跟着她看过去,那是一套独立的大办公室,门牌上印着四个霸气的大字:项目总监。 郎胭又抱起文件盒过去,轻轻打开总监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没有人。 郎胭问人事:“大小姐——那个,许总不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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