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泠转向祈望,“九。” 祈望不得不握紧剑柄,剑尖转向自己。 “八。” 陆国公靠近,祈泠转回去,把陆平挂到自己胸口处,挑衅地看着他,“七。” 恨恨地看她,陆国公不得不后退。 祈泠偏头,“下不去手可以找人帮你,六。” “你就是个畜生!”祈望双手握住剑柄。 祈泠很享受他的谩骂,“五。” “四。”剑尖不断靠近祈望心口处。 祈泠眯了眯眼,“三。” 祈望闭上眼,陆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 刹那间,祈望手腕翻转,长剑飞向祈泠。 “一。” 剑尖指着陆平心口,祈泠抬臂。 长剑落地,剑尖在祈泠小臂划出一长道血口。 踉跄了一下,祈泠弯腰拾起长剑。 陆国公瞅准机会,用刀背猛拍她后背,祈泠直接跪到地上,鲜血流到陆平身上。 又狠踹她一脚,陆国公再度举剑。 祈泠翻身,陆平暴露。 陆国公生生把剑停到半空,祈泠低笑着横剑,“国公大人,孤那三弟方才可是完全不顾小公子的安危。” 祈望怒声,“若不是你把他带到这来,他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你如今还想倒打一耙挑拨离间!” “若你自裁,他也不会有危险。”祈泠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今个小公子是注定要折在这了。” 陆国公阴沉着脸,华履踏上她的腿。 剑尖往里,陆平哭得更大声了。 陆国公怒吼,“有本事你放开他!” “孤没本事。”祈泠瞥了眼围上来的护卫和虎视眈眈的祈望,“放开他,孤就要死了。” 陆国公紧咬着牙,祈泠一手横剑,一手点了陆平左肩的穴道,随后一个用力,陆平左臂骨折。 “平儿!” 陆平被点了穴道,无知无觉地在哭,在察觉到自己左臂没有知觉后,哭得更惨了。 “以为孤不敢动他?当孤是什么善人吗?”祈泠嗤声,仰躺在地上紧紧扣住陆平的手臂,“下一次,就是右臂,再下一次,孤砍了他的腿。” 陆国公浑身发抖,“毒妇!” “你们刺杀孤之时,怎么不觉得自己毒呢?你们偷粮草之时,怎么不觉得自己毒呢?”祈泠大笑,目露讥诮,“怨就怨你家三小姐,还有孤贪得无厌的三弟。” 祈望掌心渗血,“分明是你自己,欺君罔上!” “欺君?”祈泠笑得更大声了,“三弟啊三弟,孤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傻。” 祈望面色剧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个傻子,以为父皇会给你主持公道,但其实,从来就没有公道。” 祈望愣在原地,“从来就……没有公道?” “醒醒吧,三弟,我们都只是棋子。”祈泠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脸色慢慢扭曲,祈望拔出身旁护卫的剑,快走几步直直砍向她,祈泠闭上眼睛。 鲜血滴到脸上,耳边是陆平的哭声。 两把剑被同时握住,陆国公半撑着,一手握着剑尖用剑柄把祈望捣开,一手握住身下横在孙子脖颈前的剑身,慢慢把它挪开。 祈泠睁眼,握着剑柄和他对抗。 陆平蜷在两人中间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祈望又抽了一把剑,握住剑柄从陆国公背上往下狠狠插进去,鲜血喷溅。 陆国公怒目圆睁,困着他孙子的剑尖移开,他最后看了一眼孙子,双臂牢牢撑在地上。 祈泠双手放在他身下,拼命阻拦往下的剑身。 “兔崽子,快滚!” 陆平手脚发凉,只是麻木地听从她爬出去。 陆国公轰然倒下,祈泠被压得不能动弹。 长剑贯穿,祈望面色狰狞地扭动剑身。 咻!箭矢穿刺破空而来。 祈望牢牢握着剑柄,伏到陆国公身上。 领头的护卫抱起陆平,直接撤退。 祈泠意识模糊,眼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是这回,白幕上多了个人,是她的太子妃。 “祈泠……”
第53章 053 整个东宫乱作一团,皇帝在殿外不断踱步,台阶上跪满了太医,大气不敢喘。 内殿只有明如月和姬以期,祈泠躺在榻上,血迹已经染遍整张床榻,血水滴到地上,殷红又可怖。 她左肋骨上还插着一柄长剑,呼吸微弱,所幸姬以期及时给她点了穴道,让她能撑到东宫。 明如月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慢慢拔出,随着剑身出来的还有大量的血,姬以期冷静地照明如月的吩咐给她止血。 锵! 祈泠倏地睁眼,只一息,就又躺下去。 长剑被扔到地上,明如月立即给祈泠伤口处撒上止血散,只十息,鲜血就凝固了。 榻上的人无知无觉,明如月扒开她的前襟,双手按在她胸口处不停按压。 按了几乎近百下,祈泠猛地一下弓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双手抓紧身下血流成河的褥子。 师徒二人交换位置,祈泠仰着头,紧咬着牙,恍惚地看着冷若冰霜的姬以期。 明如月撕开她的衣裳,把手伸到她伤口里面。 祈泠还没来得及痛声惨叫,姬以期就把自己的小臂塞到她嘴里,另一只手牢牢把她按在榻上。 明如月的手在她伤口里搅弄,把一根根肋骨归位,又不停地撒止血散。 小臂鲜血淋漓,姬以期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涣散,不知道在看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非人的折磨才结束。 姬以期没有抽出小臂,继续摁着祈泠。 明如月穿针引线,埋头在一片血肉模糊里给祈泠缝补伤口,时间无比漫长。 祈泠昏了过去。 明如月收手,给她包扎其他小伤口。 姬以期踏出殿门,皇帝立即问,“泠儿怎么样?” “暂时没有大碍。”姬以期侧身请他进去。 皇帝匆匆迈进去,明如月包扎完毕。 脚下全是血水,皇帝心惊胆战地看着榻上的祈泠,手指伸到她鼻息处,幸好,有气, 转过身,皇帝质问:“她怎么还没醒?” “疼晕过去了,不碍事。”姬以期神色淡淡的,替不善言辞的明如月解释,“接下来几日只要伤口不烂就可以安心养了,儿臣会好好照顾殿下的,陛下不必担心。” 皇帝还是不放心,“那朕在这待几日。” “陛下日理万机,还是以朝政为重较好。” 皇帝摆手,“下去安排吧,朕住偏殿就好。” 姬以期颔首,不再争辩,径直出去吩咐侍女。 明如月移至外殿,亲自写了药方开给太医院,皇帝眯着眼盯着她的孝服,有些不悦,“神医家里一直有丧?” “为家师守丧。”明如月不卑不亢回道。 皇帝甩了甩袖袍,“晦气,平白咒了太子。” 明如月淡声,“伤病与鬼神无关。” “大胆!”皇帝见她顶嘴,怒目而视,他本就对明如月见而不跪心有不满,“天下诸事皆是上天定好的,你怎可如此蔑视天道?” 明如月抿唇,不再搭话,扭头就走。 “放肆!”皇帝扬手砸了茶盏。 明如月回头,目光晦暗。 “恕民女直言,陛下的身子亏虚甚多,还是不要大动肝火为好,否则……” 皇帝更怒了,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人!” “父皇……” 祈泠虚弱地半睁眼,皇帝惊喜,“泠儿醒了!” “被您吵醒的。”祈泠小小地抱怨他一下,艰难地伸了伸胳膊,“嘶,好疼。” 皇帝连忙按住她,“刚包扎好,别乱动。” “好疼。”祈泠拧着眉头,皇帝扭头看向明如月,“你是怎么治的?没见太子疼成这样!” 明如月定定地看着他,祈泠哎呦一声,“父皇您小点声吧,儿臣耳朵疼。” “好好好……”皇帝扭回来,轻声细语,“你安心躺好,别乱动,朕出去跟她说。” 祈泠扯住他衣角,看着明如月,“有止疼药吗?” 顿了几息,明如月走过去,摸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塞到祈泠嘴里。 祈泠囫囵吞下去,“咦,好多了。” “那多吃几颗。”皇帝看向明如月。 明如月把药瓶放到祈泠脑袋边上,“一日一颗。” 说完,她径直走了。 “这泥腿子可真嚣张!”皇帝忿忿。 祈泠安抚他,“江湖人士嘛,又有点本事,嚣张些也在所难免,父皇可别去找她麻烦,不然儿臣没法跟太子妃交代。” 皇帝冷哼,“你还要跟太子妃交代?你是没见姬家那丫头的样子,一点没把你放心上,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没办法,儿臣的命。”祈泠合上眼,“好累。” 皇帝给她盖上被子,“累就睡吧。” 祈泠呼吸平缓,不一会就进了梦乡。 秦嫣进来,领了几个侍女来给祈泠换衣裳被褥,“陛下,折子已经搬到偏殿了,殿下这边婢子照看就好。” 皇帝点头,起身去了偏殿。 秦嫣捏着软巾,浸了温水给祈泠擦拭身上的血迹,每擦一处,她的手都在发抖。 祈泠无知无觉,换完被褥后,其他侍女就被她打发走了,只留了两个侍女擦拭地上的血迹。 脱掉她的血衣,秦嫣完全擦拭掉她身上的血迹,伤口就一览无余了。 肋骨处的伤最大,绷带把她半个身子都缚住了,其次则是小臂上,划了很长一道口子,最后则是两只手,无一不严重。 十几年以来,秦嫣还是第一次见她受这么重的伤,脑海中浮出姬以期的面容,秦嫣不免迁怒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姬以期捧着药碗进来,“让开。” 秦嫣转身,伸手就要去接。 “让开。”姬以期面无表情。 秦嫣皮笑肉不笑,“劳累不起太子妃。” 一只手端住碗,姬以期直接把她拎到一边,跪在榻前捏着勺子往祈泠嘴里喂药。 睡梦中的祈泠也没忘记自己怕苦,没喝几口就皱着脸撇开头拒绝勺子。 “还是婢子来吧。” 姬以期端起药碗闷头灌进自己嘴里,紧接着俯身渡给祈泠,甫一移开就塞给她蜜饯让她含着。 一切完毕,姬以期没多看祈泠一眼,端着碗就走,她真的只是来喂药的。 秦嫣跺了跺脚,伸手给祈泠擦药渍。 擦着擦着,她也俯下身,近距离盯着祈泠俊美如神祇的面庞,长睫微颤。 “你想干嘛?非礼孤吗?”祈泠睁眼,目光清明。 含着蜜饯,她口齿不太清晰。 秦嫣缩回身子,“婢子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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