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秦之予抬头看了眼院墙,“咱们直接翻墙进去。” 宋元亦和沈鑫万万没想到,溜进柳府这件事比他们想的还要简单。秦之予的脚轻轻点地便飞身上墙,她转头看向院内,发现柳府的院墙似乎比寻常院落的墙高出不少。 宋元亦和沈鑫紧跟着翻进府内。 他们翻进来的地方似乎是一处偏僻的院落,许是因为长期无人居住的原因,荒院里的杂草已经长到人的腰腹处了。三人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院子中间是一间破败的屋子。 至于这座院子的不远处,有一座阁楼,似乎是整个柳府内最高的地方,即便是在最偏僻的小院子也能看见。 “域”中一切事物即使是妖魔鬼怪也是基于现实才产生的,这个柳家老宅在现实中多半也是这样的。 只是这个院子怎会如此破败不堪? 秦之予知道有些家族搬迁之后,老宅中便不再住人了,但却也不至于荒废,会安排一些仆人日常洒扫。 族中的老人年纪大了之后回回到老宅养老,婚丧嫁娶有时也会在老宅举行,家族中一些犯错的小辈也会被送回老宅思过。 即使是京城中那些风光的勋贵人家,也万万没有任由老宅荒废的事情出现,若是被人知道自家的老宅荒废了,多半会落人口实,被扣上一个不孝忘本的罪名。 秦之予看向一旁的宋元亦,说道:“元亦,去看一眼院子外面。” 宋元亦点点头:“好。” 宋元亦走出院子,沈鑫疑惑地问道:“秦姐,这个院子有问题?” 秦之予点点头:“柳府的老宅虽然偏僻,但是外面的大门和门口的青石板不染一丝尘埃,可见平日里是有人洒扫,既然如此,那么府里也不至于如此荒芜。” “所以秦姐你觉得这个院子有问题?” “嗯。”秦之予缓缓说道,“柳家老宅并不像是被弃置的样子,但是这个院子这么破烂,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院子的主人。” 也许,这个院子的主人并不受宠。 也许,这个院子的主人曾经犯下什么大错。 “域”中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边,宋元亦推开小院的门,院子在府中的位置很偏僻,来往的仆从也少,这倒是方便了宋元亦行动。 小院处于小路的尽头处,这条路一路向东,宋元亦一抬头,就看见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清风院。 很常规的一个院名,如果不是知道院子里有多破烂的话。 宋元亦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偶尔遇到一两个巡逻的家丁便翻身上墙,轻巧地避开。 这条路似乎比她想的还要长许多,走着走着,道路两边开始出现一些其他院子的院门。 怎么还没有走到头? 宋元亦在心里算着时间,她已经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柳府有这么大吗? 方才他们翻进来的时候担心被发现,因此三人是从柳府大门走到柳府边缘。柳府是柳家老宅,修建宅子的时候柳家还不是当地的大家族,所以柳家老宅也算不得大。 按照她的脚程,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她走大半个柳府了,怎么到现在都没走出这条路? 宋元亦转头,看见旁边的院子——名叫摘星阁。 等等!摘星阁?! 这是他们刚进院子时看见的那个柳府最高的阁楼,那里距离清风院并不远! 沙—— “谁!” 身后传来“沙沙”的动静,宋元亦抽出腰间的长剑,警惕地四下环顾。身后是她方才走过的路,这条小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蜿蜒着伸向远处,在夜幕的笼罩下宛如伺机而动的毒蛇。 身后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神经太紧绷了? 宋元亦没在自己的身后发现什么不对劲,她转回来,却看见自己的身前、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女。 少女背对着她站着,穿着一身青色的襦裙,襦裙的料子是上好的锦缎,但是这件衣服似乎有些年头了,不仅款式已经过时,料子也旧了。宋元亦看不见她的脸,只能依稀看见少女的裙子袖口处绣着柳枝的图案。 这个姑娘是柳家人! 不对。 宋元亦看了一眼地面,这个姑娘在月光下没有影子。 嗯,那应该是柳家鬼。 女孩缓缓转过身,宋元亦这才看清看她的容貌——少女面部的皮肤已经红肿溃烂,大片大片血红的肌肉裸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骇人,漆黑的眼珠沾满整个眼眶,没有一丝眼白,露出的手腕上皮肉翻飞,还在不住地流血。 女孩,阿不,现在应该是女鬼了,她死死盯着宋元亦,盯得宋元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闪身冲向宋元亦。 宋元亦是断断没有坐以待毙的说法,提起长剑便向女鬼挥去。 宋元亦的长剑与寻常的剑不同,她的长剑能伤及灵魂,因此,即使对方是没有实体的鬼魂宋元亦也有能力应对。 眼看着长剑就要触及到对方,女鬼却在空中一闪,消失了。 宋元挥了个空,剑气抽到一旁的墙体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青砖修葺而成的墙体如蛛网一般裂开,碎裂的砖块伴随着灰尘往下落。 人呢? 女鬼并未消失,而是来到了宋元亦的身后。 就在宋元亦转身的那一刻,女鬼漆黑的眼瞳占据了她的视线,宋元亦正要抬手挥剑,却在看见那双黑色的眼瞳时浑身乏力。 “你……” 下一秒,宋元亦便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
第7章 赵家诡事6
秦之予和沈鑫也没闲着。 二人推开木门走进屋内,屋子里的陈设简单,进门后左边就是睡觉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床,只是这张床似乎很久没人睡了,整齐的被褥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秦之予走向右边,屋子的右边摆着一张书案,案几上放着文房四宝和燃了一半的蜡烛,只是砚台中的墨汁早就干了。 秦之予把桌上的蜡烛揣进怀里,越过书案,在书案后面的书架上,除了科举人必备的四书五经之外,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冷门书籍,大多都是关于奇珍宝物的冷门书籍。 秦之予一一拿下来看过,有《金石传》《南山石头录》……嗯? 翻到《南山石头录》的时候,书本里面飘出薄薄的几张纸落在地上,秦之予拿起来看了看,这几张纸泛黄的程度更深,许是因为梨花镇常年潮湿,这几张纸不断被水汽浸湿又变干,纸张已经有些变硬了,字迹也变得模糊不堪。 但是能确定的是,这几张纸并不是《南山石头录》中掉下来后被主人夹回去的——它们并不属于这本书。 纸上面的大半字迹都已经晕开,看不清上面写的具体内容,秦之予只能通过零星几个看得清的字看出这上面写的是一种矿石。 难道是那个绿色的矿石吗? 秦之予又翻了翻,在书案底下发现了几张纸,上面的字迹是梅花小楷,虽然一大半纸张都被糊的看不清了,但是秦之予能从碎片的信息中看出这是一封妹妹写给哥哥的家书。 落款人叫做“柳璎”,信件中多是问候哥哥嫂嫂过得怎么样,还多问了一嘴未出生的侄儿侄女。 “兄长,我给孩子绣了个虎头帽,下次来看你和嫂子的时候亲手带给你们。” 秦之予看向沈鑫:“你那边怎么样?” 沈鑫拎起床上的枕头,嫌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扬起的灰尘蒙了他一脸,混合着一股霉味,沈鑫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多不受重视啊,怎么枕头都是发霉的,没有下人来整理的吗?” 沈鑫说完就把枕头扔到一边,“诶?秦姐,这里有两个枕头。” 两个枕头? 沈鑫放下手中的枕头,视线转向床尾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他伸出手把被子扯散。那是一床大红色的喜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看来,这个院子的主人已经成家了。”秦之予不知何时走到床边,把手中的几张纸递给沈鑫,“你看看这上面的内容。” 沈鑫接过这几张纸,仔细看过之后激动地拽着秦之予的袖子。 “秦姐秦姐!这个这个这个!” “你冷静点。” “噢噢噢噢好!”沈鑫激动地对秦之予说道:“这个就是《百物全书》,而且应该是老版的。”几张纸在沈鑫手里翻得哗啦哗啦响,“这个矿石叫……墨莹矿,单块矿石通体成绿色,能发光,因为被开采的时候往往成片出现,成片的矿石漆黑如墨,故此得名墨莹矿。不过这东西易燃易爆炸,储存不好就会火烧屋子。” 这是这几张纸上为数不多能看得清的内容了。 沈鑫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这种矿石我见过,我舅母的娘家在青州,小时候去跟着舅舅舅母去玩的时候见到过,这种矿石只在登州的周边产出,因为青州和登州离得近,所以青州城内也有不少。” “我记得当时我和表弟淘气,拿着两块矿石又摔又打玩了一个下午,舅舅看见了把我俩一顿骂。”沈鑫说到这里还有点不好意思,“这种矿石金贵的很,还容易爆炸,也难怪舅舅骂我骂的这么凶。” 秦之予问道:“那,你们家当时用这些矿石做什么?” 沈鑫撇撇嘴说道:“这种矿石又不像金银能流通,又脆,还危险,难塑性,做不了首饰。我们都是买来摆着好看的,这个矿石开采难度大,产出又少,市价极高,有些人家会买一两块摆在家里,彰显财富。” 按照沈鑫所说,如此金贵的矿石,又没有什么实际用处,那个神秘的、让镇长点头哈腰的“贵人”可是十几二十车地运进柳家老宅。 那他要这么多矿石做什么?总不能要摆一屋子照明吧? 就算真有人骄奢到这样的地步,可这是柳家的老宅,就算要这么干也是放在自己家,哪有在别人家这么干的道理? 至于这间院子…… 院子的主人受到族人的排挤,甚至可以说是虐待,为什么?他确实对这种矿石有所了解,但仅仅因为如此吗?这个矿石能被运进柳家,说明柳家中的人、起码能做主的那些老人都是知道这个墨莹矿的存在。 这并不是秘密,也不足以成为这个院子的主人被排挤的理由。 还有…… 秦之予转身看向书桌,书案上摆着形形色色的书籍,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准备科举的学子,甚至还有当地学堂的书籍和入学证明。 但是,秦之予却找不到一点关于他名字的信息——所有书籍都没有写名字,就连入学证明上面的名字都被水渍糊掉了。 创造这个“域”的鬼魂不愿意提起这个人,但是偏偏这个人很重要,鬼魂无法将他的信息彻底从“域”中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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