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背过身,非常有自觉地朝外走去。 虽说这寒冰洞不可能再进来人了,但云礼觉得,她还是站在洞口守着点比较好。 毕竟洞口离冷泉很远,要是白若曦措不及防试探她,她还能打打马虎眼。 白若曦浸在冷泉中,闭着眼。 这冷泉极其寒冷,比起冰河只有过之无不及,常人定会被冷泉所伤,而她此刻竟然不会。 她体内果然有琉璃净火。 …… ——神界。 黄金殿内,长离坐在高台上,阶台下已经有六个尸身了。 她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九尾狐和麒麟二位天神。 不一样的是,这两位天神还活着,只是被黑色的玄锁束缚住了而已。 九尾狐瞪着长离,“与其把我们锁在这,还不如把我们杀了!” 长离轻蔑一笑,“不杀你们是因为本殿现在承受不了更多的神力了,而且…我被关在地狱道太久了,几万年?还是十几万年?我也记不清了。” “留你们活着,也是想让你们陪本殿解解闷,跟本殿说说话。” “何况,这人一死神力便会消散,杀了你们,就等于我未来的神力将有亏损,不好,不好。” 青龙带着四把神器进了黄金殿。 刚一进来便愣在那里,血腥和腐烂的味道浸入鼻腔,即便味道如此恶心,青龙却只感觉到浑身发抖,害怕和恐惧从他脚底往上蔓延。 九尾狐立刻喊道:“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青龙这才回过神,朝着神台跑去。 四五条黑色的铁锁朝着青龙追去,青龙把四把神器齐齐飞向长离。 黑色铁锁稳稳接住四把神器,长离立刻起身,想要追出去。 麒麟拼尽浑身的力量打向黄金殿的殿门,在长离即将踏出去的那一刻,及时关上了殿门,拦住了长离。 长离生出一丝戾气,但很快便散了,她一甩衣袍,坐在高台上,笑着看向殿门,“跑,能跑多久呢?” …… 悬在上面的琉璃净火间歇坠落,云礼伸出左手,触碰到落下来的琉璃净火。 手上的两道血痕立刻恢复,白皙如初,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冷泉中的白若曦缓缓睁开眼,看着云礼的背影,“姑娘,帮我把衣衫递过来,可以吗?” 云礼心里一颤,她随便一个小法术便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要叫她来干啊。 这么远的距离,她要是听不到,也算是正常吧。 “姑娘,以你的妖力不会听不见吧。” 呵,让她猜透了。 云礼回过头,礼貌的给白若曦一个解释:“抱歉殿下,刚才在想事情。我这就来。” 云礼硬着头皮走过去。 在幻境中,白若曦都说了‘你不是她’,想来这件事应该就此作罢了。 她把衣衫递给白若曦,白若曦并没有接过来,而是问道:“你应该也受了伤吧,不下来疗伤吗?” 云礼把衣衫递的更近了,“殿下,以小妖的妖力,怕是承受不住冷泉的极寒之气。” 白若曦不再勉强她,伸手接过衣衫,手在触碰到衣衫的那一刻,瞬间抓住云礼的腕。 趁着云礼还没有反应过来,毫不留情的一把拽在冷泉中。 “殿……” 云礼还没等说出话,便被两瓣柔软覆上,白若曦身上的桃花香扑面而来。 这一吻,极其轻柔。其中,好像还带着无力感。 云礼施力推了白若曦一把,却没有推开。 搁着衣衫,她也能感受到白若曦抓着她的手在颤抖。 抱歉了,殿下。 她一口咬在白若曦的唇上,又推了白若曦一把。 最后冷着神情,抬眼看着白若曦,缓缓说道:“殿下。” “你又把我当她了。”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白若曦带着一丝哭腔,声音又急又气。 ---- 更晚了~宝子们都早点睡~很感谢每天追更的宝子们~每天早上一看都觉得好有动力~
第46章 水云伞 云礼凑近白若曦,对上她那双有些可怜的眼睛,忽然失神一刻,然后坦坦荡荡的看着她,“殿下想让我承认什么呢?” “这一切都是殿下的癔想罢了!” “殿下总想让我承认,可我也想问问殿下,殿下到底几时才肯承认我不是她呢?” 白若曦固执地凝视回去,“你能不受这冷泉的反噬,便说明你体内有琉璃净火。” 原来是因为琉璃净火啊。 云礼轻声一笑,“殿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天底下难道就只有你想的那个人能修练琉璃净火,其他人便不能吗?” “难道这琉璃净火就是为她而生?” “我不信。”白若曦强硬的拉起云礼的左手,想要证明什么,却看到白净如初的手,一点伤痕都没有。 她不死心的抓起云礼右手,上面更是连常年练剑的茧都没有,是极致的干净和白嫩。 云礼泄了一口气,抽回手,“殿下,试探够了吗?” 她缓缓走上岸,苍白的焰火从衣角到下摆燃起,将衣衫上的水痕带的干净。 她侧过头,幽幽开口,“殿下,你总觉得我像她,可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白若曦低着头,抬手擦了一下即将滴落的泪水。 她系好衣衫,倚在冰壁上,盯着云礼的背影看。 对于云礼所说的话,她一点都没有办法反驳。 的确,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更没有资格去对她做些什么,毕竟云礼说过,她有妻子。 极夜将过,苍穹渐醒, 云礼站在寒冰洞外,一眼也不敢往里看,手上的苍穹剑一下一下的在冰面上刮蹭,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在冷泉中,她差一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差一点就给她回应了。 …… ——陇西上官家 上官文瑶手中端着一个红木匣子,轻放在桌子上。 匣子中,装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 上面画的是黛青色的山峦,淡绿色的河水。 她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打量着这把伞。 她把伞从匣子中拿出来,却只能拿出一半,留了另一半伞柄在匣子中。她微微施力撑开油纸伞,生怕一不小心会让它再次损坏。 在油纸伞伞面撑开的那一刻,上面的短伞骨忽然断裂,被撑起来的伞面又一次凹陷了下去。 伞面下的长伞骨被折的乱七八糟,虽然没有完全折断,但也是命悬一线。 伞柄上布满刀痕,隐约看着像是几个字,潦草不堪,龙飞凤舞,每一道划痕都深入伞柄,却又没有将其砍断。 要说这水云伞也是神器,到底是谁这么有胆,竟然毁了神器。 上官文瑶把它往旁边一递,身后的弟子立刻从她手中接过来,低着头,一言不发,缓缓将水云伞收入红木匣子中。 上官文瑶脸色暗沉,右肘支撑在凳子的把手上,双指揉着太阳穴。 她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拿下去吧,这东西没办法给主神殿下交代。” 那名弟子双手抱起红木匣子,朝后院走去。 “等一下。”上官文瑶忽地叫住她,“我记得后院地下的祭祀阵中有一把青面伞,虽然比不上什么神器,但鱼目混珠应当是够了。” 那弟子浑身发颤,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家主,那把伞……是……吃人的,上官家的老祖定过规矩,谁都不能碰。” 她接着道:“当年上官逊私自用它拔了凤凰妖神的七情,他受了一些刑法是小事,可为了镇压那把青面伞,上官家牺牲了多少人啊!” “您要重启祭祀阵,拿出青面伞,这……是不是不妥啊。” 上官文瑶一拍桌子,定声道:“取出来!” “当年这青面伞吃人,还不是因为这青面伞的纸面是从那只蛇妖身上扒下来的皮。这蛇妖怨气不减,凡是用过这伞的伏妖师,身上的精气都被吸的一点不剩,这才被老祖压制在祭祀阵中。” “不过这事情都过了几千年了,再大的怨气也被那祭祀阵磨得差不多了。” 那弟子依然有些犹豫,道:“可……这要是拿出来,咱们要是控制不住的话……” “这伞是主神殿下所要,给不给是咱们上官家的态度,能不能控制那就是主神殿下的本事了。” “是。” …… ——岭南 因为地狱道的重开,地狱道的风沙顺着出口朝岭南蔓延过来,导致蔚蓝的天空再一次被黄沙染了色。 而这一次,岭南并没有上演群妖攻城的戏码。 相反,这一次的地狱道很安静,所有的妖兽都在蛰伏,似乎是在等一个机会。 即便是中央地带那些垂天境的妖也都躲着不动,他们像是不再期盼成神一般。 离封神只有一步之遥的妖更是直接放弃了修行。 九门的伏妖师都收到了地狱道重开的消息,而他们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一步也不踏入地狱道。 或许是因为姬连阁的那一句“群星暗淡,众神陨落”,或许是因为地狱道一战,九门实力大减。 总之,九门的弟子都在做同一件事,闭门苦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地狱道的风沙没有早年间那么大了,灰黄的天空显得澄澈了许多。 阳光也能照进来一点了,让整个地狱道有了昼夜之分。 地狱道无名渊之外,火山经常喷发,时常会湮灭很多妖。 唯有一株梧桐树,干巴巴的杵在地狱道边缘,即便枯竭,看起来风一刮便会从中间折断,却依然残存在地狱道上。 …… 云礼和白若曦走在陇西的街头,街道上的行人各自低头忙碌,繁华的街道充斥着压抑。 早年间,云礼和上官逊来过陇西,那时候,人们的脸上还是挂着笑的。 最起码,他们见了上官逊的时候是会礼貌打招呼的。 街道上的吆喝声不断,却极其低沉,像是有气无力。 白若曦走在前面,忽然被一个小孩抱住大腿,“姐姐,给我点吃的吧。” 那小孩一身麻布衣,脸上脏兮兮的,却有一双极其澄澈的眼睛。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白若曦,手抓着白若曦的衣角不放。 这一幕落在白若曦的眼中,令她有些心疼。 云礼环视了一圈,周围拿着破碗乞讨的有很多人,甚至大多数都是小孩,有的小孩的粗布衫上还透着血痕。 云礼心中怅然若失。 当年在地狱道,她好像也和这些小孩一样,无家可归,无依无靠。 不一样的是,他们还能靠乞讨活着。而云礼却是在杀戮中活着,要么是吃掉地狱道中的豺狼虎豹,要么就是被豺狼虎豹吃。 那几个坐在凉棚下的乞丐朝这边看过来,瞪着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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