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外公的老宅子里总飘着墨香和栀子花的味道,陈霏的书房里也是这种味道,让人宁神的味道,但她今天下班时吹了风,脑袋晕沉沉的,不到九点时就四肢无力,此时只想睡一觉。
易筱杉看了眼时间,才过十点,是正常作息,但对她平时熬夜打游戏的点来说,早得过分。
她又将视线回归陆泠墨的脸上,抿唇,陆泠墨察觉到她的举动,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亮睡不着。”
略带鼻音的声音:“......我是怕我在这儿,打扰你做事情。”
“我等会就睡,你睡吧。”陆泠墨说着,侧身用手指拧着螺旋,将台灯的亮度调暗下来。
“好。”
易筱杉点头,小心地捏住了陆泠墨的衣角,面向对方侧躺着,不到几分钟后就进入梦乡,陆泠墨听她均匀的呼吸,轻轻地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摄好对方身上被子,在暖黄的灯光中凝望易筱杉的侧脸,粉扑的颜色,就是眼圈还有些重。
不语,陆泠墨心里泛起心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思虑的事情过多总会失眠,这是她多年的老毛病了。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风声,家里厚厚的玻璃隔音效果不错,若能在屋内听到风声阵阵,想必是外面天气有变。她轻手轻脚下床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但易筱杉手中捏着的衣角被抽走,手心里空落落,她不禁在梦中拧起秀眉。
陆泠墨从窗帘的细缝看到外面又下大雪,将屋内暖气温度上调过后,才又小心翼翼地回到床上。
熄灯过后感官变得更敏感,陆泠墨感觉到身侧的人呼吸变得紊乱,并且对方的双手在被窝里摸索着,最后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腰。
陆泠墨一愣,紧绷着身体没动,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尽管她需要维持这种躺尸的姿势若干个小时,可她并不抗拒这种亲密的举动,哪怕对方现在只是无意之举,相反,她仔细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很烫,热得不正常,身侧的人轻声喊道:“泠墨......”呼出的气息像一把小刀在肌肤上剐蹭,陆泠墨神经又紧绷起来,抚摸着易筱杉的发顶柔声回复:“我在。”
“不要走。”
原来是梦魇,易筱杉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地呜咽:“陆泠墨......”
她走?她走去哪?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陆泠墨不及多想用手腕在易筱杉的额头上轻轻感受,很烫,像是发烧了。
“杉杉。”她想起身,但易筱杉抱得太紧,生拉硬拽她怕伤到对方,只好继续喊道,“筱杉。”
易筱杉本拧紧地秀眉,在听到对方的呼唤时缓慢松开,睁开眼问:“泠墨,怎么了?”她好像做噩梦了,梦到一个下雨天。
她梦到她们分手了。
易筱杉想到这儿,脑袋止不住地痛,仿佛有千斤的铁压在脑袋里,她双手绵软,丝毫力气都提不上......梦里她淋了雨,怎么感觉还如此真实?!
“你应该是发烧了,我去拿体温计。”陆泠墨脸颊微红,又在她额上探了下温度,急匆匆光着脚就往外走去。
易筱杉闻言怔了几秒,呆呆地用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好像是有点烫......梦境与现实交错着,她有些分不清,她是今天着凉了发烧,还是——其实她刚和陆泠墨大吵了一架,淋了场大雨回来发现自己发烧了!
陆泠墨有健身的习惯,体质尚可,小病都是靠自我痊愈,除了救急的药物家里就没备什么,所以她翻箱倒柜也只找出了一支水银体温计。
连同退烧药和开水她也一并拿回了房间里。
易筱杉将体温计夹在腋下,问道:“要等很久么?”陆泠墨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十二点整,回答:“一会就好,我看着时间。”
“噢......”
“做噩梦了?”
易筱杉点头:“嗯......”她还是很困,迷迷糊糊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合起眼感觉立刻又能进入睡眠,只是觉得身体发热有些不适。
她牵过陆泠墨的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淡粉色的指甲剪得圆润光滑,像是方才拿热水,指尖通红,她将那手置于脸下,恰好温度比自己体温要低上些,缓解了脸上的燥热,易筱杉的记忆变得模糊,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朦胧,又睡了过去。
她如此嗜睡,陆泠墨有些害怕,但方才感觉应该是低烧,陆泠墨看向对方的睡颜,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还等着看温度,让对方早些吃药,却不敢抽出自己的手,忽地易筱杉呢喃:“我好热......”
说着就牵着对方的手往身上探去。 ---- 陆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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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疤痕
“我来看一□□温。”陆泠墨克制而隐忍的声音响起,她止住对方拉手往衣服里探的动作,转而去取对方的体温计,指尖碰到温热而细腻的肌肤,仿佛碰到的是如何滚烫的烈火。
让她不经紧绷神经。
易筱杉神志模糊,一会热一会冷,此时又将被子往身上扯了些。
三十八度二。
陆泠墨想喊易筱杉起身去医院,转念又将退烧药取出来,轻声喊到:“杉杉,把药吃了再睡。”
说罢她往杯口吹了吹,怕水温太烫,扶着易筱杉起来喝水。
易筱杉半眯着眼,吃过药又躺下,烧得模糊时还拽着陆泠墨衣角,喘着粗气,声线略微嘶哑:“你不会走的,对吗?”
“我就在这里。”陆泠墨看对方微红带着泪痕的眼角,反握住她的右手,触感白嫩绵软,稍稍用力握得更紧一些,缓缓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语毕,她又在心头附加了一个期限,食指在易筱杉手背轻轻抚摩,似是安慰。
易筱杉颔首,乌发落在脖颈处,被汗水浸湿大半,她合起眼抿着嘴,嘴唇有些发白,模样似乎是很紧张,不知是难受还是担心。
她还没从噩梦里走出来,心脏止不住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泠墨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甚至因为维持单一的姿势而发酸,她的眼底目光柔柔,心里软得不像话,可是她舍不得放开。
等到对方呼吸温吞均匀后,牵着自己的力道才逐渐松懈下来,陆泠墨这才敢轻轻地将易筱杉的头发别去脑后,再用帕子将汗水拭去。
生怕惊醒对方。
她靠在床边坐着,现在还不能睡,需要看有没有退烧。倘若不退烧只能去医院了,陆泠墨想着,低头细细观察易筱杉的睡颜,眼睛的形状,眉毛的弧度,鼻子,嘴巴,耳朵……她在心里描摹着对方五官的轮廓,要背上多少遍,直到闭起眼来全是熟悉的身影。
陆泠墨回过神微微诧异,她竟然,做起这样“无聊”的事情……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陆泠墨伸手在易筱杉的额上轻轻探了下,温度确实下去了,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着地。
但也还是一夜没睡,陆泠墨半眯着,隔一会便起来看一下对方体温,退烧是好,反复低烧才是严重的,好在易筱杉退烧过后没有复烧的症状,陆泠墨在黎明前才安心睡下。
依旧握着对方的手。
易筱杉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她头痛欲裂,又觉得浑身酸痛,想伸手去找手机,却发现自己牢牢地拉着身侧的人,她只好一只手拿着手机把闹钟关掉,再转回身看陆泠墨。
眉头是紧锁着的,高挺的鼻梁带着几分秀气,她一直是清俊秀美的长相,但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又是魅惑且高不可攀的……
此时却像个孩子。
蜷起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易筱杉想起昨夜的片段,又见床头柜上的药物,她是发烧了……
“再睡一会?”陆泠墨没睁眼,哑着嗓子询问。
易筱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急忙摇头:“到点上班了。”
“我昨晚给你批假了。”陆泠墨睁眼,长卷的眼睫斜斜垂着,语气里还有倦意,她睡衣的扣子都睡乱了两颗,此时领口半敞,就连一向打理整齐的头发都凌乱了起来。
易筱杉懵了,她什么时候申请请假了……
陆泠墨发觉两人还十指紧扣地握着手……一抬头便看穿了易筱杉心中的想法,她浅笑说:“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我下午早些回来。”说着她便起身,不经意看了眼床上的易筱杉,嘴角的笑意尚未完全隐下,她抬手将睡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全数解开。
!
易筱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擂鼓喧嚣,她,她,她看到了什么?!房间内,她瞥见那抹玲珑有致的曲线,浑身胜雪的颜色,她往日就想陆泠墨身材极好……平日里只有黑夜里肌肤相贴,哪有一览全景的时候!!
红梅娇俏……
易筱杉呼吸一屏!
心中暗骂,靠!
实在满脸憋得涨红,她感觉自己脑袋又烧起来了,易筱杉捂着滚烫的脸,觉得小腹也被灼烧,胸中有什么潺潺细流在缓慢涌动,直到陆泠墨已经走进浴室洗澡,易筱杉才移开指尖,还盯着地上散落的睡衣发愣。
脑子里唱起昆曲的调儿,拉得长长的,余音绕梁,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浴室的淅沥水声打在她心尖上,冉冉水汽似乎也从浴室飘来,让她眼前浮起雾气。
真是只狐狸。
老奸巨猾的那种!
直到陆泠墨擦着头发走出来,发尖处还挂着水滴,说道:“杉杉?再睡一会,简姿等会拿早餐和药上来,唔,午餐订的私厨,也是十二点过到,你就不要忙活了。”她说完略带担心地伸手摸了一下易筱杉的脸。
怎么还有些烫。
“你是不是——”
她还没说完,易筱杉便握过她的手,尾调都带着委屈:“陆泠墨!你!”
“我怎么了?”陆泠墨明知故问。
“你不能这样……成何体统……”易筱杉说完,别开脸,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双墨黑的瞳子亮极了,一张不施粉黛的鹅蛋脸,洗浴后水当当的透亮,粉唇勾起,低低笑着问:“当真看不出来我在诱惑你吗?”
胡说胡说!!易筱杉一个字也吭不出来,陆泠墨生怕再这样逗对方,这人温度就要奔着四十度去了,却见对方憋屈害羞这个模样,心中吃了蜜般香甜。
于是用嘴唇探测了一下对方脸颊的温度,吹过头发上班去。
等她离开家里,易筱杉翻来覆去以为心猿意马会睡不着,谁知躺了一会又沉沉睡去,睡得更踏实了不少。
昨夜只是做梦,陆泠墨还在,也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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