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泠墨按着眉心，也道：“晚安。”
没有明确地回复。
就连帮战原因的事情，也对她绝口不提？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吗......陆泠墨吐了一口气，身体往椅子上靠去，灰色棉质的睡衣上还留着沐浴后的香味。
她揉着自己后脑的软发。
桌旁的加湿器还在运作，雾气在暖黄的灯下氤氲，朦朦胧胧。
只是，心情莫名的差了一些。 ---- 陆泠墨：被拒绝了，哭。
易筱杉：我只是累了，OK？
周末有更。
第12章 真巧
这几日开新地图，易筱杉沉下心来拓荒走剧情，一时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加之，一般她上线的时间里青叶浅歌都不在线，两人像是约好一般相互错开上线时间，一晃三天竟都没碰过面。 她不去管，也没想好对策去面对，包括扔在论坛的那个帖子。
暂时的逃避，有时候不失为一种方法。
这次开的是一个名叫“仙云”的雪山图。 图如其名，放眼望去云雾袅袅，一山独立，只得四方开阔。易筱杉做任务期间，偶尔遇到霏霏小雪，天地苍茫，需俯望山底才能有一点草绿色，平时只能看到枯草和高木在路两旁，任由耳边风声呼啸。
明明是八月的天气，配着风雪声连暑气也消下去几分。
倘若说侠际里刚开的地图都是“单机版”，那么仙云这个地图更是单机中的战斗机。 连NPC都是寥寥几个。
任务的玩法也很稀松平常，反而让易筱杉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会有这么简单？
花了大量时间来宣传的新地图，只是有个雪山的风景？
她不信。
一定是有什么她没注意到的。
正当她打算这几日再细细搜索有什么忽略掉的东西时，接到隔壁工位小武的电话：“筱杉，你今晚没事吧？”
易筱杉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交接，说道：“嗯？没事，怎么了？”
小武：“部门团建就差你了，主管让我打个电话通知你。”
易筱杉道：“可我这周没去公司呀，不然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
小武顿了一会，好似转过头去说什么，继而道：“说是部门里的人都会去的，大概六点左右有人去接你，那待会见。” 易筱杉哎了一声，却听到忙音传来......真的是通知啊！
她低头看时间，现在离六点还有半个小时。
反正也不急这一时，攻略该写的部分她都已经写好了。
下了游戏后，她简单地穿了件米色的T恤，将长发盘成丸子头，任由碎发落在额前，用十分钟化了个淡妆便匆匆下楼。
一身利落，显得简约休闲。
等到了楼下易筱杉才想起给小武发消息：“话说是谁来接我啊？” 小武那头的声音十分嘈杂：“我也不清楚，但这会应该快到了，没看到你的话应该会给你打电话吧。”
“好吧，那等会见。”
挂掉电话莫约两分钟后，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便停在她面前。
易筱杉先是一惊，随后弯下腰从车窗看去，只能看到对方黑色微卷的头发和侧颜，深吸一口气说道：“陆、陆副总好，真、真巧。”
陆泠墨侧过头，夕阳的金光被揉碎后撒入她的眼眸中，发丝上还沾染着交错的金色，阴影中的半张脸眉眼隐约。 她坐在那儿，仿佛浑浑噩噩的光雾中掺着月色的清辉。
陆泠墨开口：“不巧，上车吧。”
易筱杉也没料到是自己上司来接她，忙点头后乖巧地上了车。
不巧，哪里不巧......
一路上，易筱杉始终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在某个路口等红绿灯时，陆泠墨才问：“这周怎么样？”
这周？易筱杉回答：“中央公园那边挺好的，报告也没什么问题，除了昨天周经理和我说......” 简简单单做完汇报，易筱杉看到对方嘴角含笑，有些不明白：“陆副总，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挺好的。”陆泠墨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说，“那这周你怎么样？”
易筱杉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双颊爬上些绯红，说道：“我好多了，不难受了。”
陆泠墨嗯了一声，继续看着前方的路，没再说话。
等她俩进酒店的时候，其余人已经到齐了，放眼望去仅剩的两个挨着的座位。
见大家都没有挪位置的意思，易筱杉顶着巨大的压力坐在了副总的右手边。 连主管也没有接收到她发射的换位信号。
旁边同事给她递酒的时候，陆泠墨抬眼说道：“别给她喝，她感冒还没好。”
易筱杉正感动，却听到后半句：“不然下周没法上班。”
感动烟消云散，易筱杉嘴角抽抽：万恶的资本家。
好再这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期间玩游戏时大家充分显示对新上司的好奇。 酒过三巡，闷头吃饭的易筱杉能从对话中得知，陆副总是学金融的，出国留学前两年才回来，独居单身......
“那副总有喜欢的人吗？”提这个问题的是陈诗。
自从陆泠墨调来分公司那天起，她便时常关注着对方。 说不动心是假的，刚到分公司就能谈下大单子，行事雷厉风行，她对这位上司有几分崇拜几分喜欢，自己也说不清。
那是一种噬人的魅力，
当下趁着酒劲问了这个问题。 身边的人还扯她衣角，害怕她问出更大胆的问题。
陆泠墨抬眼说：“有的。”
大抵是这个答案与陆泠墨冷若冰霜的外表不符，在座不知是谁先起哄，在一片哗然中陈诗略带失望地坐下。
“咳咳咳——”
易筱杉则是捂着嘴轻咳，她一听这话便不小心被可乐呛到，霎时眼里缀满泪花。
不是说独居单身么，还有喜欢的人。可是，爱而不得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人身上真的很奇怪欸！
陆泠墨悠然间扫了一眼身侧的人，递过纸巾：“没事吧？”
“谢谢，没事。”易筱杉接过纸巾，眨眨眼迎接上陆泠墨的视线，却见对方眼中神色一时晦明难辨。
好似心情不好。
过了半晌有人提议去酒吧，众人都连声说好，易筱杉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只见时间还早。 才九点过。
酒吧朦胧的灯光里，一切都在明暗变化。易筱杉摸了一下鼻子，她也没懂自己一个不能喝酒的为什么跟着来。
“筱杉，去舞池吗？”小武蠢蠢欲动地问道。 易筱杉摇头：“我不会跳，你们玩吧。”
见她再三推辞，小武只好作罢，自己和其余的同事作伴去了舞池。
一时，卡座里只剩下易筱杉和陆泠墨俩人。
陆泠墨半垂着眼，长而纤蜷的睫毛在眼里形成一块小小的暗影，抿唇时神情略显凝重。 除了在车上时含着一丁点儿笑意，一顿饭下来好像心情并不松快。
“陆副总，没事吧？”易筱杉靠近时轻声问道。
陆泠墨看向她，眼中浮起一丝水光，说道：“嗯，有些不舒服。”易筱杉一顿，提议：“我去给你要杯蜂蜜水。”
易筱杉猜测对方是醉酒才不舒服，正准备起身，手上忽然传来烫人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回过头，见陆泠墨拉住她的手腕，用口型说了两字：“不用。”
她又坐下，关心道：“那就别喝酒了，我这杯果汁还没喝过，你还要难受就喝点吧。”
陆泠墨点点头：“我的酒量是有点差。”
差？
易筱杉忍住没笑，已经很好了陆副总，你刚才在饭桌上跟喝白开水一样，换作是她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陆泠墨松开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带着疑问说：“可不可以陪我说会话？” 易筱杉默了两秒，颔首坐在对方身侧。
陆泠墨说是醉了，偏偏说话时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沉静，宛如流动着的清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陆副总请说。”易筱杉一怔。
陆泠墨：“如果被人拒绝了怎么办？”
易筱杉沉吟：“如果是我被拒绝了，我就闷头睡个大觉，吃顿好的，玩点让自己开心的，再不行就换个地方转转......天底下人这么多总不缺那一个......”
只缺那一个呢？ 陆泠墨看着对方的眼睛，心里不知在思索什么。
“但这都是我的设想，没有实践经验，所以可能对陆副总你的参考性不大，而且——”易筱杉没懂，“真的会有人拒绝你么？”
她方才就在想这么荒谬的问题怎么会出现！ 不过俗话说得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看对眼这事情也时常发生。
陆副总也看不上，对方眼光着实有些高。
“怎么不会呢。”陆泠墨不知道捕捉到什么词汇，眼底涌起一抹悦色，继续问道，“那如果是你拒绝别人，会是什么样的？”
易筱杉回望自己贫瘠的情感经历，说：“任何一段感情都应该明明白白的，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肯定会明确说明。”
“如果，没有明确说明呢？”陆泠墨看着对方的粉唇，听着对方轻软的语调，心头翻涌起道不清的情绪。
易筱杉低头：“那或许是没想好如何答应或者如何拒绝吧......”说罢微微抬头想去看对方的神情，却发现说话间两人贴得很近，想是酒吧环境影响，她们几乎是贴着耳语的姿势。
瞥到对方脖颈处的白皙后，易筱杉迅速挪开视线。
这个距离，甚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香香的味道，混杂着点点微醺的酒气。 不讨厌，反而让人有点上瘾。
令她耳后的温度微微攀升。
易筱杉微微往后退去，摸着耳垂问：“陆副总怎么突然问我这些。” 从问的这些问题来看，像极了一段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
她哪像能解决这种问题的人。
陆泠墨看着对方清纯中略带懵懂的脸，血液中的温度被燎上另一个台阶，却还是莞尔。
因为——
“因为，你人缘好。”
陆泠墨说了这一句时，无端地想起前几日在办公室里听到有人抱怨。 抱怨的内容无非是筱杉为什么这周都不来公司，听语气和腔调，是爱慕者才会说的话。
无可厚非，她承认自己有那一刻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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