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哥了,你先跑吧。” “找其他人来。” “快走啊。” “汽油流出来了,你别管我了。” …… 安凝清发现怀里的人正闭着眼在默默流泪,无声无息,眼泪划过那张受损的脸,混合着血滴落,她抬气手轻轻擦拭,“我们三小姐今天受苦了。” 谢文宴焦躁的看着她们两,居然还有闲情谈恋爱。他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对上安凝清那双清冷的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眼,想说的话又给咽回去,最后他起身道,“我去看看我大哥。” 安凝清,“谢宣泽现在不适合有人来探望,我劝你最好别进去。” 谢文宴皱眉,“凭什么,我是他弟弟。” 安凝清抬头,“就凭我是他的大夫。” 谢文宴,“……” 他从来不知道谢安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这般的强势,而且她居然会医术,真是离了个大谱。谢文宴犹豫了下,到底又坐了下来。 安凝清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谢安然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焦躁在无形中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一群股东们因为被谢文宴给拦下来,有几个觉得没意思,先走了,就剩下几个德高望重的还在坚持着要谢家先给个交代。 谢连不出现,谢宣泽总要出现吧? 难道他们连见一面谢宣泽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说?” “刚刚文宴那个孩子不是说手术还算成功,老张你心脏不好,别着急上火。” “能不急吗?” “谢文宴嘴里的话能信?” …… 就在几个人吵吵囔囔、争论不休时,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由远及近的朝他们走来,谢安然一身黑色西服套装,脸上那道疤让她看起来变得更危险了,“各位叔叔伯伯,现在太晚了,需不需要我在这里为各位开几间病房休息。” 在场的董事会股东们,“……” 啊呸呸呸,这是在咒谁呢。 “然然,我们还有些事想和宣泽说,他呢?既然手术已经成功了,让我们看看他总是可以的吧。” “你们想说什么,可以和我说啊,毕竟就在不久前,我哥全权委托我管理公司大小事宜,我现在可以做主的。” 一石激起万层浪。 “怎么可能。” “然然不是我们不信你,我们也是看着宣泽从小长大的,让我们见见他,有些事得和你大哥沟通才行,你就算接手了,以前的事不是也不清楚吗?” “不是我们小看你,你从来没到谢氏上过一天班……” 谢安然站在那里扯了扯耳朵,任由他们打人情牌也不为所动,她只是垂下眼眸,想起了在事故发生前十分钟她提出要掌管制药厂这事,谢宣泽犹豫了下就同意了。 “你们一个个在急什么?之前我哥出国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们着急上火的,就一个晚上你们也等不了,是当我们谢家没人了,是吗?” 谢安然就差指着这群老东西的鼻子开骂,眼看着场面气氛胶着,谢文宴忙冲出来打圆场,“各位叔叔伯伯们,我们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谢氏的未来,今天实在是太晚了,你们看看,现在都三点了,而且各位肯定也很累,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也好明天应对媒体。” 几个老不死的其实也累了,在医院一等等几个小时,谁吃得消。 但等不到结果,又让他们抓耳挠腮的。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会,再看谢安然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算了算了,等回去商量后再来,“行吧,那我们走了,明天再来。” 谢文宴挨个把他们送上了车。 安凝清一直就站在角落里听着,谢安然等人一走,攒足的气势一下就没了,她走到拐角处直接扑到了她怀里,“安凝清,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安凝清难得没推开她,而是伸出手摸了摸她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长发,这人一醒过来就换了一套衣服,洗了一把脸,然后马不停蹄的跑过来和这群找茬的股东叫板,“我让护士给你开了一间病房,我们可以先洗个头,你身上都是伤,我不建议你现在就洗澡,但可以擦一擦身,到时候我再给你点上一支安神香,你好好睡上一觉,好吗?” 她从未觉得安凝清这么温柔过,像在做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谢安然没应声,她只是抱着人狠狠地汲取对方身上的热度和能量,足足有十分钟后,她才站起身来,“马上天就亮了,我得应付外面那些媒体,我哥只要一天不出现在大众眼前,她们就会恶意揣测我谢氏马上要破产了,要易主了,我得坚持到我哥醒过来,等到我爸和我妈回来。” “我以前从来不觉得她们有多辛苦,真没想到啊,我不过是顶替了我哥一天时间不到,居然这么累。” “安凝清,我哥他能醒过来吗?” “能。” 谢安然笑了,这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她忍不住龇牙,手虚虚的捂住自己的右半边脸,当时车祸被刮伤时没太大的感觉,现在才感觉,真疼啊,“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只要我在,不会让你毁容的。” “好,我信你。” 谢安然的事特别多,安凝清看着她重新让人送了两台手机和计算机来,她就抱着这些电子产品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外,一会一个电话,一会计算机上啪啪啪打字,她没进去看过谢宣泽,只是不愿意挪步去其他地方,除了刚才必须应对那些老古董们,其他时候就像臀和凳子黏在了一起。 安凝清猜是今天的车祸把她吓坏了,但她内心还有另外一重更深的怀疑。 “安凝清,我让人送你回家去,你该休息了。” “三小姐忘了吗?” “什么?” 安凝清微微一笑,“你哥现在可是我重要的病人,准确说三小姐你也是,医生照看病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不过事后别忘了给我诊金,我收费不便宜。” 谢安然突然想到了李显宗赠送的那座大庄园,她若无其事的点头,“的确不便宜,不过你可以和我哥多要一点,他有钱。” “对了,你二哥他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和别人合伙开了几家连锁店吧,不过他投资的项目也挺多,基本是他当幕后投资人,不参与决策,所以很多时候他不说,我也不知道他都有哪些产业。” “你二哥看起来还挺神秘,不过为什么我觉得他和你的感情不如你和你大哥的深厚?”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太低调了。 在谢家这样的豪门家庭中,他既不像谢宣泽那样出类拔萃,又不如谢安然那样活的逍遥洒脱,他像个隐形人一样,总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安凝清歪头想了一想,“可能是你比较少提起他。” 谢安然恍然,好像的确是这样,因为谢文宴不常常住在家里面,也不常回家,他在外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社交圈,而谢文宴的社交圈全是她不认识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亲近到哪里去了。 “我二哥其实并不是我爸妈生的,他是我爸一个很要好的合作伙伴的儿子,因为她们家出了一点意外,只剩下他一个人,我爸妈看他没人照顾,就把他带到了我们家。”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谢文宴就像一个刺猬,谁碰了都要扎一下,后来是她们的陪伴,才让他一点点的收敛起了那些刺人的刺。 “原来如此。” “那你清楚他爸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吗?” “这个,我不清楚。” 谢安然狐疑的看着她,“怎么突然对我二哥这么感兴趣,安凝清,你最好别是——” 安凝清等了等,没等到她后面的话,谢安然气哼哼的扭过头继续工作了。 她趁着这个时间打了个盹,醒来发现身上有个小毛毯,护士见她醒了,“三小姐去应付媒体了,有关于昨天意外车祸的事情。” 安凝清点头,“你一直在这里?” 小护士知道她问什么,“三小姐交代,除了你,任何人都不得进重症监护室探视,连其他医生都不行,所以我一直守着,没人进去过。” 安凝清收小毯子的手微一顿,“三小姐这么说的?” 小护士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对,安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条了,安凝清一直悬着的心终究还是落下了,让谢安然如此警惕,只能说明昨天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她警惕所有人,包括这所医院的医生。 安凝清将小毯子交给护士,穿上隔离衣,戴上口罩,和鞋套,包自己又重新包裹了一遍,然后推门进入,谢宣泽还躺在病床上,毫无反应。 她将窗帘拉起来,遮挡了外面人的探视目光。 外面的小护士看了眼,没阻拦。 安凝清先是替谢宣泽把脉,除了脊椎和膝盖骨这两处严重的外伤,身体体征还好,一晚上过去,麻醉应该也过了,他该醒来了,“谢宣泽你肯定不清楚,之前有人在熊玩偶上给你妹妹谢安然下药,那东西虽不至于置人于死地,但长久也会让她躁狂,时间久了,她可能会发疯。” “最后的去处你应该很清楚。” “有人筹谋了很多年,我觉得你输的不冤。” 床上的人眼珠子动了动。 安凝清觉得这人就是情绪太激动,可以再刺激刺激。 “你要是再不醒,谢安然就变成最大的靶子,你说那人会不会拿她开刀?” “我想应该会。” “毕竟你爸妈也不在,她现在就成了最大的阻碍。” “如果再来一次车祸或者是意外呢,之前车祸你还能挡,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谢安然会变成什么样?” “你、闭、嘴。”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正怒视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安凝清大概已经被千刀万剐成三千多片了,但她不在意,毕竟她病人已经苏醒。 有时候为了病人好,可以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安凝清眼角含笑,“谢大少爷,恭喜你从鬼门关回来。” 谢宣泽万万没想到自己醒来后第一眼会看见安凝清,他不想看见她,于是想扭过头去,但他最后只能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表情太过明显了,说明这人意识非常清醒,安凝清觉得还得再刺激他一下,于是在他耳边抛下了一枚炸弹,“虽然你醒了,我却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谢宣泽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虽然醒来,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就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对于他这样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糟糕了,有一种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的恐慌感,以至于他脸更臭,连伪装一下都懒得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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