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怜月虔诚郑重地朝容羽嗑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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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凉风习习,琉璃没有睡意,从地上挖了两坛珍藏多年的桃花酿出来,抱着酒去逸仙阁找离陌。
她闯入逸仙阁,把正在凝神打座的容羽从房间拉了出来。
片刻,两人坐在了凉亭下,清风吹过,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面前摆好了酒,琉璃自斟自酌,容羽一脸无奈。
“少喝一些。”
琉璃笑了笑:“我又不是你,醉不了。”说来也奇怪,无所不能的离陌仙尊酒量竟然这么差,简直就是一杯倒。
酒这种好东西,容羽没法品尝真是可惜了。
容羽身着一袭飘逸出尘的白衣,衣袂随风轻轻摇曳,仿佛与身后的景致融为一体。发髻高挽,以玉簪束之,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随风轻飘。
琉璃只想找个人陪着,容羽就默默地陪着她,看着她喝、看着她默默流泪又若无其事地擦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坛酒快要见底,琉璃有些醉了,她拿着酒杯的手有些轻颤,容羽按住她还要倒酒的手,轻叹一声,“别喝了。”
琉璃眯着眼笑:“你陪我喝一杯我就不喝了。”
“好”容羽无奈答应:“只一杯,喝完就回去。”
琉璃点了点头,将酒杯往容羽面前推了推。
容羽捏起晶莹剔透的玉杯,杯中盛满了酒,酒色清亮如晨露,散发着淡淡的芬芳,香气袭人,令人闻之欲醉。她轻轻举起酒杯,两只玉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容羽缓缓将玉杯送至唇边,浅尝一口,那酒液入口刚烈,甘冽中带着丝丝凉意,后劲很大,不过片刻,容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有些晕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好了,回去吧。”
语罢,她站起身来,步伐轻飘地走到亭边,望着逸仙阁中随风摇曳的奇花异草缓步走下台阶,面上发烫,她轻轻一挥衣袖,有阵阵清风拂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酒香与花香。
琉璃也站起身,身形摇晃,她抱着酒壶走向与容羽相反的方向。
容羽对酒精很敏感,她一贯清冷的面容在酒意的晕染下,多了几分不似平常的温柔与迷离。平日里那双深邃如渊、洞察世事的眼眸,此刻半睁半闭,闪烁着柔和而迷离的光芒。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平日里绝少流露的放松与惬意,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山川,瞬间融化了周遭的清冷。
她走路身姿看似与平常无异,但举手投足间却多了一份不经意的随性。衣袂随风轻轻摇电,仿佛连风也沉醉于这份难得的仙凡共醉之中。
归云在逸仙阁偏殿睡下,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来到师尊房间,里面的灯是亮着的,房门大开,她眨了眨眼,抬脚迈了进去。
“师尊……”归云轻声喊。
没有回应,她探头探脑往里看,咦,空无一人,师尊不在房间。
归云站直身体,准备出去,转身之时太阳穴一疼,那种眩晕感再次袭来,她皱着眉扶住了距离最近的石台,石台之上是净石所在。
她抬眸,眼底一片红色,不知是净石的映照还是原本的底色。
“你终于来了……快帮帮我……”
归云晃了晃脑袋,环绕四周,大声喊:“谁?谁在说话?”
“我是你,你就是我……”这句话在归云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她试图用手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却像是有穿透力一般,穿透指缝,直抵心灵深处。归云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颅内爬行,撕咬着她的理智与平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试图走出去,脚步却像是被人定住一般无法移动半分。
“我是你,你就是我……救我等于自救……”
归云双手撑在石台边沿,她的眼眶泛红,脑海中一遍遍的呼喊让她难受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慢慢的,她的情绪逐渐崩溃,猛地站起身来,运气于掌,一道银光劈了下来,将石台上的净石劈成两半,一缕黑烟冲破封印飘了出来,落在归云眉间,很快消散。
归云沿着石台滑落在地,昏睡了过去,眉间那抹阴郁若隐若现。
琉璃没有回醉香阁,她晃晃悠悠来到了清卿房间门前,跌坐在了门前石阶上,她将怀里酒壶放到一旁,双手往后一撑,仰着头,醉眼朦胧地望向繁星点点的天空,明月皎皎,多美啊。
锦儿…锦儿…我找到我们的女儿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锦儿,卿儿生得真像你,一样的漂亮……
卿儿喜欢上了君仙门的一个弟子,呵呵,随了我,是个女弟子呢……卿儿比我出息,至少勇敢真诚,你放心,我不会让她重蹈覆辙的,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琉璃独坐在石阶之上,身影被淡淡的月光拉长,显得格外孤寂。她手抱一盏晶莹剔透的玉壶,壶中佳酿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醇厚,轻轻摇曳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轻轻地举起玉壶,倾斜,酒液缓缓淌在地上,在月光下泛着光。琉璃启唇轻声道:“锦儿,干杯。”她笑了笑,将酒尽数倾倒入唇中,酒液滑过喉咙,辛辣过后是淡淡的酒香。她的动作豪迈,白色的酒液从唇边溢出,弄湿了衣襟。
空了的酒壶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琉璃闭上眼睛,任由思绪在酒香中飘远,回忆起往昔的种种。
虽然两人房间在一个院子里,但清卿还是没有安全感,这里毕竟是仙门之地,而她又是一只妖,除了怜月没人能给她安全感。
听到外面传来的不知名撞击声,清卿下定决心去找温怜月。
她开门便见门口坐了个人,清卿本就胆小,被吓得不轻,她缩着身体后退一步,琉璃听到动静转身,见到女儿,酒醒了三分。
“卿儿……”
清卿:“……”她猛地抬眸,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这一声“卿儿”让她想到了娘亲。
“卿儿别怕,是我,我只是在这里喝酒赏月,别怕别怕……”琉璃扶着圆柱站起身,笑容溢了满脸。
清卿在看清面前人是琉璃仙师时已经不害怕了,许是因为她曾为自己说话、许是因为别的,总之现在清卿对琉璃并无害怕之意。
清卿从屋内走了出来,走到琉璃身旁,她在石阶上落座,仰着头看着琉璃,好奇问:“这么晚了,琉璃仙师为何在这里饮酒?”
好乖,琉璃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清卿有些惊讶却没有躲开,她眼底疑惑地望着琉璃,不知她为何要摸自己。
琉璃心底有些欢喜,这是她们母女第一次如此亲近,她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安慰自己要循序渐进。琉璃在清卿身旁坐下,她道:“怕你在陌生环境害怕,过来看看你。”
清卿闻言心底滑过一阵暖流,她问:“琉璃仙师为何这么关心我?”她声音低了些:“可我是妖。”
琉璃听到她低落的声音,心尖一痛,她犹豫地抬手,轻轻拍了拍清卿放在膝上的手,缓声道:“妖又如何,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别害怕,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她的话清卿很感动,却还是不解:“可为什么呢?为何是我?”
琉璃望着她,眼底有些恍惚,似是在看她,又似是在透过她在看故人,她抬手轻柔地将清卿鬓边碎发拨到耳后,喝过酒的嗓音格外温柔:“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
第39章
归云不知道晕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她缓了缓,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身,不小心摸到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裂成两半的净石。
完了。
是她弄裂的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归云将净石捡起来放回石台上,净石早已失去往日的光泽,此刻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归云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心虚极了,应该是师尊回来了,躲是不可能躲的,师尊何等厉害,她的气息无处可藏,归云大踏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步思索着对策。
屋外却没有师尊的身影,奇怪,师尊呢?
许是在书房,归云肯定地点了点头,抬脚往书房走去。
“叩叩叩”
里面半晌都没有动静,归云蹙眉,抬手,袖子宽大露出一小片皓白的手腕,“师尊?”
她尝试着去推门,“吱呀”一声,门很轻易就推开了,里面很暗,只有月光洒落进来的微光,书房玉榻上靠了个人,那人只着一件白色里衣,衣衫有些凌乱,她微阖眼,身形纤瘦,面容清冷,手上挂着玉串,若归云细看,会发现她额间有细细汗珠,气息微喘。
归云小心翼翼地喊“师尊”,容羽羽睫轻颤,缓缓睁开眼,一向清明的眼底此刻染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
“出去。” 她的声音微哑。
归云听师尊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担忧上前,她坐在榻边,抓住容羽的手,惊觉一向体质偏寒的师尊此刻竟有些发烫,她连忙询问:“师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近了看,归云才发现容羽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着淡粉,眼尾红得更为明显。
许是发烧了?仙尊也会发烧的么?不应该吧?可仙尊也是人,发烧也正常吧?乱七八糟地想着,归云伸手去探容羽额头的温度。
对上容羽那双情愫莫名的眼眸,归云心绪紊乱,只觉掌心温度烫人,她指尖微微蜷缩,伸手拂去容羽脸上细汗。
自从遇到归云,体内情根破土而出,若再不及时克制其生长就来不及了,被天庭的人发现容羽怕是要再受一次抽除七情六欲之痛。
现在容羽不过是喝了一杯酒,那情根却似被催化了一般,她压制不住心中的燥热,唯有靠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清心禁欲。
容羽清心寡欲了上万年,若是没尝过情.欲滋味,她并不觉得清心寡欲有什么不好,一旦尝过,却再难克制。
偏偏归云在这时进来了。
少女手指凉凉的,柔软无骨般轻抚在她脸上,身上的燥热得以压制,她压抑着身上难受,抓住归云放在她脸侧的手,声音低沉:“归云,出去。”
归云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一瞬间的怔楞,师尊这是…发情了?可这又不是abo文,怎么还有发情这一说?
她没时间多想,着急问:“师尊,我要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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