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他并不喜欢练剑,相比之下,他似乎更喜欢直接用拳头与对手进行较量,而父亲却以剑法高超而闻名于天下。有一天,父亲教他来练剑。弦惊只是练了一会便不再想要继续,父亲看到他如此无聊,便说到,“你若是学会了这招,我便不再逼你练剑了。”父亲说,只要自己能用剑挡住父亲的招式,就可以不再练剑,弦惊自然十分高兴,对于他来说,哪怕不用剑,单凭魔气便足以抵挡下父亲的一招,但很快,弦惊发现,父亲的一招其实是两招,而那两招又各自会分为另外两招,只要接招者没有完全挡下最初的两招,那两个招式便会不断分散出来,让人应付不暇,弦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付这种厉害的的招数,就在自己将要放弃的时候,父亲提醒了他,“弦惊,你的拳头呢,如果你的剑对付不了我,那就把你的拳头也加上吧。”父亲的话语点醒了他,虽然他和父亲都是持剑战斗,但是剑术是父亲的强项,用自己的弱项去对付强者的强项本就是不可能胜利的举动,而唯有以自己的弱项示敌,在最后施展出自己的强项,才是正确的破敌之法。弦惊这次单手持剑,接住了父亲一招中的一道,剩下的一道已经来不及用剑抵挡,他就用出了自己剩下的一只手,一拳打破了余下的剑招。那是父亲唯一一次教自己剑招了,从那以后,自己选择到魔军之中历练,再也没有与父亲一起切磋,直到今天。 过去的回忆涌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弦惊只觉得父亲的剑招突然慢了一拍,这给了自己应对的工夫,魔气凝聚到了手上,他立刻凝聚出了一把魔剑,将下方射来的魔剑尽数挡开,接着扫开后的冲力,他侧身向后,用出自己最擅长的攻击,对准了此刻还未及时调整过来的弦鸣。弦鸣及时用魔气抵挡,但也还是被轰飞了出去,在云间连点几步才勉强站稳。他看到了弦惊手上握着的魔剑,“看来你还没有忘记。”“嗯,父亲,请出招吧,这一次,我还是能破你的剑。”弦惊一手持剑,一手握拳,全力以赴,严阵以待。“好,孩子,父亲今天,就给你上最后一课了。”弦鸣眼神复杂地看着弦惊,随即又再次释然地笑了笑,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发生了变化,无尽的威压在此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四周的恐惧,那是对于最原始,最混沌的力量和来源的一种天生的恐惧,弦鸣的剑刃慢慢变为了猩红色,一团浓厚的血雾笼罩在他的四周。随即烟消云散,他消失在了原位。铛!弦惊闭上了眼睛,此刻视野在这场战斗中已经起不到作用了,红色的迷雾让他彻底无法准确捕捉到弦鸣的身影,而更糟糕的是,那些雾气就连神识感知都能屏蔽,现在的他,完全就是凭借自己对于战斗的直觉以及和父亲之间血脉的联系而判断出对方此刻的位置并进行还击。弦惊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伤到对方,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伤的有多么严重,他此刻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用出自己的极限,用父亲教给自己那一招,加上自己的招式,去夺取一个魔君的名号。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里弦惊似乎对时间的感觉也变得模糊异常,当他感觉到雾气散去之时,剧烈的疼痛才传到了他的每一寸身体。弦惊睁开了眼,他看到弦鸣的胸膛淌着血,自己命中了对方的要害,至于此刻的自己,弦惊通过颤抖的手和已经变为红色的视野判断,自己的确已经尽了全力了,所以,哪怕最后是这个结果,他也只能接受。弦惊撤去了维持自身漂浮的魔气,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跌落,弦鸣在高处俯视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庞似乎反射了一些异样的光芒。结束了吗?不过,这样我就可以去见你了吧?只可惜,我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那些士兵们,还有我的儿子,都会因此而死吧,灵尊阁下,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弦惊并没有如同预想般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股柔和的灵力托起了他,最终才将他缓缓地放到了地上,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扶了起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魔君大人,属下按您的吩咐,把灵尊大人请来了。” 来者是灵尊,还有他的两个徒儿,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人马,灵教的其余长老一个也没有到场,为何灵尊只带了如此一点人手,不,灵尊最初只想要孤身前来,他的心中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相信,今天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而不管是谁来到了这片战场,都会受到可怕的牵连,他感觉到了一股更为神秘的存在,但是却无法彻底看清,他可以暂时说服几位长老,却无法阻拦自己的两位徒弟。“你们记好,在本尊战死之前,千万不要插手这场战斗。” ---- 第 79 章 望着面前的黑色人影,灵霄知道自己该做出选择了,而她,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后悔。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灵尊独自与魔君弦鸣决一死战。没有人上前插手,哪怕是一直与弦惊不对付的弦乱也没有在此刻发难,因为他们明白,作为此刻对战双方的顶尖战力,他们大战的结果可以直接影响整个战局,说白了,此刻,弦乱和弦惊身后的无数大军,以及他们本身,都对于这场决定人魔二族命运的战斗无能为力,在这个以修为评定地位的世界里面,战争往往只由两方中的最强者决定,而剩下的军队,他们也许可以引发战争,加速战争,但决定的战争的,只能是此刻正在殊死搏斗的二人了。在这个时候上前帮助是不明智的,一方面,此刻两方正打的旗鼓相当,一方上场帮忙,反而会打乱己方的战法,给对手可乘之机,另一方面,只要自己这一方出手了,对方的手下也必定出手,到时候局势只会比现在更加混乱。所以,在领袖决出胜负之前静观其变,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灵尊本来就处于巅峰的修为时期,并没有如同弦鸣一样是依靠外界的力量才重回巅峰,再加上刚刚弦鸣与弦惊的对战中多次让招于对方致使魔气消耗超出预料,没能在决战之前恢复到最佳的状态,长此以往,他的气势只会一分一分地弱于灵尊,直到被彻底绞杀。在场修为达到忘迷境的人都能看出此刻灵尊已经慢慢占据了优势地位,而弦鸣却开始微弱地后退下来,弦乱自然也能感受到这一情况,可是此刻的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对方的灵云同样有着至臻境的修为,再加上一个忘迷境的灵霄,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在烽烟的治疗下已经可以站起来的弦惊,局势似乎已经向着人族的一方倒了下去。 天上,灵尊和魔君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弦鸣手上的魔剑断裂,鲜血从他用剑的那只手臂上流了下来,体内的魔气也混乱不堪,难以维计,哪怕没有刚刚弦惊的削弱,灵尊也自信可以再实力还剩下三成的时候击败对手,而此刻,加上弦惊的帮助,他此时还保存有半成的实力,但是即便如此,那股从魔族宫殿开始的产生的危机感却一直没有消失过,反而在自己快要打败魔君时变得更加强烈,此刻的灵尊更加确定,弦鸣一定藏着最后的底牌,而那个底牌,只有五成实力的自己远远不会是对手的。一击将弦鸣击退之后,灵尊没有再次出手,而是等在原地,将自身攻击的灵力全部汇聚到身边做出防御,而弦鸣在被击退后,也被打出了灵尊的有效攻击范围,得到了一丝喘气的机会。他也感到意外,不明白为何此刻优势占尽的灵尊竟然放弃了一举击败自己的好机会,反而把自己打到了剑招的最大杀伤力范围之外,灵尊这样的高手不会做出如此低级的失误,除非,他在提防着自己。弦鸣笑了笑,原来灵尊是在担心自己还会有别的底牌吗,可惜,自己的战意在刚刚与弦惊一战之中似乎就已经消失了。弦鸣的确喜欢战斗,想要将魔族的强大永远延续下去,因此在他的实力重回到了巅峰之时,他选择了与人族宣战,与此刻被称为当世第一人的灵尊宣战,其实,他一直想要与之战斗的,想要超越过去的,是年轻时的那个自己吧。对年少青春的渴望,造就了如今兵败锤成的荒唐。弦鸣却不感到遗憾,他是历代魔君里实力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是却生在了一个人与魔和平相处的时代,当时最为强大的他却无法找到一个对手来证明自己的修为与意义,为此他一直郁郁寡欢,直至垂暮。而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带个自己安宁的并不是灵尊,而是自己一直不满意的大儿子,弦惊。在和弦惊的一战中,看到对方使出那把魔剑之时,弦鸣就突然放下了一切,他的不甘,他的骄傲,他作为魔君的责任,此刻全部都烟消云散,因为弦惊用自己的魔气所凝聚出来的剑,就和自己年少时的一样,一样锋利,一样果敢,除此之外,还带着一丝隐忍与温柔。弦鸣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自负而又强大,不愿意欺负弱者而只向强者挑战,直到他成为最强者,而弦惊呢,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像他的弟弟,不像他,不肯主动地去争斗,永远都是一个被动的强者,原本的自己看不起他的退让与懦弱,认为他没有成为魔君的资格,而直到刚才,亲手将他击落之后,父亲和儿子,终于相互理解。原来对于年老父亲的尊重,对于弟弟的退让,对于魔族之爱,对于一切的满足,这些幸福与不幸,造就了弦惊的一切,使他在面对弦鸣时懦弱无能,在面对魔君时视死如归。弦鸣满足了,他打败了弦惊,赢过了以前的自己,败给了现在的弦惊,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自己已经死而无憾了,至于魔族到底是继续与人族战斗,还是选择保持和平,他相信这些就交给儿子,以及儿子的儿子去解决了,不管他们选择什么,自己都已经看不到了,但是,自己一定会为他们感到欣慰吧。 弦鸣丢下了手里的断剑,嘴角的笑意明显,在此刻,这位野心勃勃的魔君,却散发出平和而又安宁的气场,灵尊明白,弦鸣已经认输了。 那顶王冠,它不属于任何人,或者说,也许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戴上它吧。“魔君大人,大祭司有急事请您到祭祀殿。”“命薄祭司,你有什么急事要向本君汇报?”“魔君大人,属下的一个小孩在祭祀殿里玩闹的时候,闯进了一个偏殿,还发现了一道暗门.....”“唉,一道暗门?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有必要向我汇报吗?”“不,那里有一物十分古怪,那孩子触碰以后昏迷了过去,属下也不敢贸然靠近,也许这是前代魔君大人留下的遗物,于是向您禀报。”“呼,好吧,你们祭祀殿的人都等在这里,我此刻去偏殿查看,在此期间,别让任何人进来。”“属下明白了。”走入偏殿,弦鸣轻易地找到了暗门的踪迹,进入暗室之后,也的确看到了孩子留下的脚印,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的物品,一顶鲜艳的王冠,潦草地搁置在破旧的石台之上,上面的红色鲜艳地像是快要流淌出来一样,弦鸣从未在魔族的资料里见到过有关红色王冠的记载,感受不到什么威胁,他走上前,也伸出手触碰到了王冠。一瞬间,他的手开始发烫,随即传到了全身,他的视野开始变黑,紧接着,其余的感觉也尽数消失,随后,他感觉自己置身到了一处新的空间之内,也听到了零碎的语言,一开始他无法理解,但随后随着眼前的黑暗愈发浓烈,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听懂了一部分,“......神的骑士,将神的王冠和宝剑放置于此,为了伟大的神苏醒之后,杀掉它憎恶的仇敌......”“......神的十四位骑士,将永远拱卫在它的身边......”随后眼前的黑暗一点一点消散,他再次回到了原本的暗室之中,仍然保持着刚才触碰王冠的姿势。弦鸣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连连向后退步,,但很快,他发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环视着四周的已经剥落的墙壁,最终才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在他惊讶的感知中,他发现自己的实力竟然回到了当年,感到不可置信的他看向了唯一的可能,那顶王冠,难道那真的是前代某一位魔君留下的宝物,上面封印了魔君的修为,而只要触碰到就可以将其吸收?弦鸣此刻只能这样解释,但是他也没在魔族的历史中见过有关“十四骑士”的描述,虽然古书中讲了很多神的存在,但是没有一位神符合刚刚他听到的特征,也许魔族历史中真正的神并没有被记录下来,弦鸣想了很多,但最终还是决定检查一下王冠,他试探性地放出魔气,想要探查王冠的内部结构,但没等他的魔气触碰到王冠,和之前一样的语言在他的神识中出现,这一次他每一个字都听懂了,“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给我想要的东西。”弦鸣咽了咽口水,尽管他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巅峰,但仍然你对于这道声音有着未知的恐惧,仿佛声音本身就可以抹除他。“你,您想要什么?”“你死之后,自然会给我。”王冠沉寂了下去,没有再回答过弦鸣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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