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下来,林缨也算交到了不少新朋友,社交圈有了彻底的改变。 但只有林缨自己知道她的心魔。 就算暂时摆脱了束缚,但梦里她还是躲避不了景涟漪的身影。 她尝尝梦到自己赤/裸躺在洁白柔软的大床上,女人拥着她,攥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捏,凑近她的耳边说,“林缨,不要乱跑了,我很想你。” 林缨被吓得想要挣脱她的怀抱,但手和脚都被铁链束缚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女人望着她,眼神如冷刃,刺痛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林缨从梦中惊醒,全身都冒了冷汗,甚至还能回忆起暴雨来临时耻/骨被剧烈拍打的回忆。 当她望见卧室内欧式风格的装潢,才会彻底从噩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不在国内。 可是梦里的感觉为什么那么真实呢? 林缨知道自己再次见到景涟漪是一定的事情,只是时间的早晚。 但她只希望这一天可以来得晚一点,至少让她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段时间。 ----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23章 国内下雪了。 从室内望向窗外,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很多公司都放了年假,罕少加班到除夕,餐厅内的客人也很少。 景涟漪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内,一条断脚的小鸟项链被她拿在手里把玩,链条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这是她在房间里捡到的,被林缨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粗心遗落的项链。 劳拉从外面回来,递给景涟漪一个信封之后便去忙了。 景涟漪被急着拆,没几分钟后景连欢就跟着过来了。 她在景涟漪对面坐下,“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今天都大年二十九了,你还没出发吗?” “明早的飞机。”景涟漪答。 “那你去多久?”景连欢又问,“到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回来吗?” 景涟漪睨她,“你们这个年纪还是学业要紧。” 景连欢冷哼,“以前过年我还能去新湖公馆的,现在你倒是不管我了。” “我没兴致看你们母女俩世纪会晤。”景涟漪问她,“应该都给你安排好了吧?” 景连欢点头,忍不住偷笑,“你这个小姨还是有点用处的。” “没你用处大。” 景连欢这会儿兴致高,见了桌上的信封,便拿过来看,“这是什么?” 也没等景涟漪发话,她直接拆开了,里面是几张照片。 林缨的入学合照,林缨抚摸鹦鹉的照片,以及林缨在学校各处拍的照片。 景连欢随意扫了几眼就把照片原封不动装进了信封里,还用力抿了抿封口处,想让它看起来像没拆封过的一样。 她撑着脑袋,陪景涟漪一起望着外面的雪,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劳拉给她送过来一杯热可可,景连欢喝了一口觉得它实在太甜。 思来想去,景连欢对着劳拉说,“我可以来一杯冰美式吗?” 景涟漪看她一眼,她记得她多数喜好,像冰美式这种是她最讨厌的东西。 “冰美式是这里最便宜的,但也是以前的林缨唯一请过我喝的东西。”景连欢及时为自己找了台阶,“我只是怀念一下我的好朋友不可以吗,以后说不定跟她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景涟漪把视线重新落在了外面。 雪是今天才下的,照片上的林缨也是几天前的林缨。 不知道她那边有没有下雪。 - 除夕下午,景连欢按照安排成功进到了时装秀场。 她在名单上看到了景玉的名字,也知道她会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走上秀场发言。 她没敢坐前排的位置,只是在角落里待着,等待这场时装秀的结束。 须臾,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尽管多年没见,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景玉穿着深蓝色袭地长裙,靓丽又大方。 景连欢安静看她,双眸倏地湿润。 这场发言格外简短,只剩下采访。 景连欢握紧了工作证,准备往后台走。 景玉的面前围了不少工作人员,还有成群的记者,她不喜露面,所以没有在红毯上受邀采访,周围这些人都是经过同意才到了后台来的。 景连欢在心里默默排练自己要说什么话,要先表达思念还是问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联系自己。 但她最先要考虑的是景玉会不会也像以往那样,把自己厌恶地推开。 趁着她休息的空隙,景连欢正要上前搭话,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朝着景玉跑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 景连欢的步伐停了。 她看到景玉温柔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拿了一旁的酸奶递给她喝,又抽了纸巾给她擦嘴。 “你来。”工作人员见景连欢无所事事站着,便喊了她,“把这个沙发帮忙抬一下,一会儿景老师有个专访要参加。” 景玉听见这边的动静,视线便望过来,她面容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这就是你不肯联系我的原因吗?”景连欢用手背擦去眼泪,冷着脸质问,注意力又分出了些许在小女孩身上,眸光里有着艳羡之意。 她的脑子立即炸开,万千情绪涌上来。 她应该对景玉怀着恨意的,但此刻她在脑子里使劲寻找,最先冲出来的还是那股思念。 小女孩奇怪地盯着她看,咬了咬嘴里的吸管,转身又看了眼景玉,“妈妈……” “你回答我呀!”景连欢的声音大了些,身边的工作人员看出不对劲,拉着她往外走。 “景老师,您认识这位工作人员吗?”但景玉不开口,在场的人也不敢做什么动作。 景玉侧了侧身子,把小女孩喝光的酸奶盒子扔进垃圾桶,“我不认识她。” 负责人见状,立即放了心,指了两个人让把景连欢带出去。 景连欢不肯服从,想要冲动景玉面前,“景玉!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她怎么能抵抗得过几个人的力量? 景连欢被赶出了后台,她坐在秀场的门口,无声落着眼泪。 雪已经开始融化,景连欢冷得不行,寒意透彻心扉。 场内暖气开得足,景连欢是被司机送过来的,穿得也薄,这会儿她一个人坐在外面,说不冷是假的。 她的身子不停地打着寒颤,但心里的寒冷却被身体上传来得要更甚。 身后传来动静,一个小女孩拿着外套走出来,她站在了景连欢的面前,把外套递给了她。 “妈妈让我给你的。” 景连欢盯着这外套看了一眼,拿过来用力一扔,外套被远远扔在了地上。 小女孩走远,把外套捡了回来,做了跟刚才同样的动作。 景连欢鼻子发酸,“不穿。” 她的眼泪又一次没忍住,头靠着墙,眸里暗淡无光。 小女孩陪着她坐下,把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姐姐,你不穿会冷的。” 听到她的称呼,景连欢打起精神问她,“你认识我?” 小女孩摇摇头,“只是听妈妈说我有一个姐姐,应该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大。” “你的裙子脏了。”景连欢看着她白色的裙子,正如她纯真的脸蛋般没有任何污染。 “没关系的,我会自己洗衣服。” “那你那个姐姐呢?”景连欢问。 “妈妈说她死了。”小女孩神情可怜,“学校里很多同学都有姐姐,就我没有。” “死了吗……?”景连欢问出口,声音都委屈得变了调。 小女孩用袖口给景连欢擦了擦眼泪,“姐姐,你不要哭,以前我哭的时候妈妈说她也会不开心,你这样哭的话,姐姐的妈妈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 景连欢捂住脸,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她哭得肩膀身子都在发颤,几乎要昏死过去。 景玉走出来,拉过小女孩的手,准备把她牵回去。 “妈妈……”她喊住景玉,指了指景连欢。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景玉哄着她。 “姐姐也会冷的。”小女孩固执地开口。 景玉睨了景连欢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 小女孩难过地瘪了瘪嘴,跟着景玉走掉了。 - 景涟漪准备出发前往机场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医院那边说景连欢傍晚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幸好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清醒了。 景涟漪在登机去见林缨和留下照顾景连欢两者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吩咐司机调头去往医院,一路上眉头紧皱,没有任何舒展。 景连欢正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双唇发白,没什么气色。 “你回来干嘛?”她问。 景涟漪扯了椅子坐下,“吊唁你。” “那你白跑了,没死成。”景连欢冷嗤。 景涟漪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些恼火,“你怎么想的?” 在她的印象里,景连欢也该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把生命不当回事儿。 看来是景连欢对景玉的羁绊太深,她总把这一点想得很浅。 过去拦住她们母女见面的确很有必要,眼下景连欢的反应就足以说明她接受不了景玉再婚有了第二个女儿的事实。 “你跟我妈不都觉得我是累赘吗?我解脱了,你们姐妹俩不就也解脱了。”景连欢翻了个身,“你应该谢谢我,我挑了个很善良的死法,割手腕的话太疼,要是跳楼的话随便找栋景玉集团的房产,那你房子就卖不出去了,股票也得跌。” “你见到景玉了?”景涟漪忽略掉她不堪的话。 “嗯……”只是刚刚提起而已,景连欢的鼻子就开始发酸。 景玉跟相爱的人重新组建了家庭,看她对女儿的反应也知道她很爱她的女儿。 可她自己就不是她的女儿了吗? “这是景玉给我的外套。”景连欢佯装坚强,还得意地给景涟漪看了眼黑色的外套,“我们相处得很好。” “那你还找死?” “我的遗愿完成了,没遗憾了。”景连欢嘴硬道。 病房内沉默了许久。 倏地,低低的抽泣声传出来,景连欢还是没忍住对着景涟漪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她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就是不肯告诉我……” 景涟漪轻叹口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联系她,那只会让你自己后悔。” “那她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呢……为什么要把她对别人的恨发泄到我的身上……”景连欢用被子捂住脸。 她不喜欢哭,更不喜欢在景涟漪的面前哭,这让她觉得丢脸。 “我对你们来说真的只是累赘吗……一点用处都没有吗……”景连欢的声音很闷,没了往日的活泼与张扬,言语里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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