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臻认真听完谈星然的分析,似是颇为赞同地颔首,“看来我未婚妻还是挺聪明的。” 这话听得谈星然心中有气,但她并未应声,狠狠剜了楚亦臻最后一眼后径直离开。 剩下楚亦臻一人还站在那间空着的房间门口,望着谈星然离去的背影一路消失在另一间房间的转角处。 那扇白晃晃的门被轻声关上,将她与谈星然阻隔成了两个世界。 楚亦臻也识趣地没再过去,环视一圈这间空荡荡的卧室,结果发现床上连条被褥都没有。 所以……她的未婚妻就真的这么抛下她不管了吗? 楚亦臻眼尾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她相信谈星然不会。 -- 回房后谈星然将外套放回原处,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把被子用力往自己身上一扯,准备睡觉。 刚才那件本不该存在的事情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睡眠时间,她可不想再继续这样浪费时间。 几秒后她蓦地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没关灯,就挺起上半身伸直手臂去够灯光按钮。 头顶大灯熄灭,她又将自己缩回到还未来得及捂热的被窝中,重新阖眼。 这次她闭眼的时长好歹比上一次久了一些,却也未能长过两分钟。 两分钟之内她再次睁眼,入眼是一片漆黑。 似是想到什么,伴随着一阵衣物与被子摩擦的声响,谈星然直接坐起身来。 她咋了咋舌,随即又轻叹一口气,似是在做着什么较为艰巨的心理斗争。 在那片昏暗当中,她静默长达半分钟的时间,最终还是将灯打开下了床。 本来没她什么事,她都已经对楚亦臻说接下去的事让她自己看着办了,其实也就可以不再去多管。 只是她突然想起那间房里被子床单之类的用品都被她洗好叠好放在了柜中,她无法预料楚亦臻是否会去翻柜子把东西拿出来。 以她对楚亦臻这两天接触下来的短暂了解,她认为楚亦臻不会。 即便她真去翻柜子,那么她堂堂一位大总裁,在自己家中肯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怎么可能会自己动手整理床单被套。 谈星然原本不想管,却跟着了魔怔似的,闭上眼睛就总忍不住要去想。 纠结半天最后她想,算了,就当做件好事去看看情况吧,若是楚大总裁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睡上一晚,明天起来感冒了怪谁? 以她这“不要脸”的性子来看,铁定要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说自己这个她的未婚妻没有照顾好她。 呸! 谈星然住脑,不让自己再去多想。 -- 楚亦臻没关门,谈星然站在门口踌躇半天,不断偷摸着向里张望。 她看到那个人正坐在床侧垂头看着手机,而床上也确实仍旧空空如也。 一个不放心另一个人,另一个则当真在等着前一个人来帮自己整理。 那一瞬间,谈星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完全错误,她还不如干脆就让楚亦臻自生自灭去,冷死了也与自己无关,那是楚亦臻自己作出来的。 不过,再如何反悔现在都为时已晚。 正当谈星然还在与她自己暗暗较劲与懊恼之际,楚亦臻不知是有意抑或无意地抬起头来,恰好注意到此刻就站在门口的她。 许是早已知晓谈星然就站在门口,当楚亦臻看到那道只穿了件单薄小熊图案睡衣的身影时,她仍旧悠然自得,“谈星然,你是来陪我睡的吗?” 开口即是能把人气出毛病的话,谈星然觉得自己迟早要找个机会把楚亦臻的嘴给缝起来。 “谁要来陪你睡啊……”谈星然嘟囔着,也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我是怕楚总你生活无法自理,来帮你一个小小的忙。” “好。”楚亦臻没再多说什么,识趣地起身让到一边。 任由谈星然从柜子里将那一套床上用品拿了出来。 与谈星然想的不太一样,当她开始铺被单与套被褥时楚亦臻并没有闲着。 她惊奇地发现对方竟主动帮起她的忙,两个人各自整理两处床单角与被角,这让她不由以怀疑与揣度的目光审视起了楚亦臻。 “好了,甩一下吧。”将被单拉链拉上,谈星然提醒一句。 楚亦臻顺势放开手,往旁边走了几步,一路走到谈星然身边。 “行了楚总,你睡吧,澡就别洗了,我可没衣服让你换,你将就一晚。”转身看到楚亦臻就站在自己旁边,谈星然还是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嗯。”楚亦臻轻抬下巴指了指床上那几件套,“这些需要我明天洗干净吗?” “不用了,明天你放着,我下班回来弄就行……”谈星然就没指望楚亦臻来解决,“睡吧睡吧,我明天还得上班。” 生怕楚亦臻又来个双臂禁锢,谈星然话音未落时已匆匆往外走去。 所幸楚亦臻没有跟出来,她替她关上房门,站在门外无声松了口气。
第9章 这一晚谈星然睡得并不踏实。 上锁的门让她头一次感到如此纠结。 自从她住进这间502室开始,她房间的门就从未上过锁,然而这一次,却因楚亦臻的首次到来而破了例。 其实她并不认为楚亦臻会是那种会乘人之危的人,但她还是将门上了锁。 结果上锁之后她反倒开始反思自己,问自己这样随意揣测别人,认定别人会做出不好事情的做法是否太过小人。 可随后,当她想起自己与楚亦臻第一次见面时楚亦臻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场景时,方才那种心思就于顷刻间烟消云散。 尽管那短短一段时间内她的确收起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但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她很快又重新陷入到了纠结的思绪中。 好在最后她告诉自己,做人还是不能太过纠结,这件事才终于得到了解。 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如果楚亦臻老老实实待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那她又怎会知道自己锁门防着她的这件事? -- 次日晨,谈星然醒得比往常还要更早一些。 意识清醒之后,她想起昨t晚让楚亦臻在家中过夜的事情,第一反应便是下床去开门。 楚亦臻的房间就在她对面,她打开自己房门时便也能看到对方那扇门的情况。 当发现对门不知何时已完全敞开的那一刻,谈星然不由轻拢眉间,蹑手蹑脚往前走。 在那间楚亦臻昨晚睡过的房间里,她第一眼先看到了被叠得齐整的被子。 除此之外,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不曾被动过,该是什么模样就还是什么模样,一点未变。 若非原本没有出现过的这床被褥与枕头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她或许会认为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不太美好的梦。 也好,既然楚亦臻已经主动离开,就无需自己再将她赶出门了。 这样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谈星然自然也就坦然接受现实。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感到轻松才对,毕竟楚亦臻在这里可是个大累赘。 出了楚亦臻睡过的那间卧室,谈星然径直往卫生间里走。 镜中倒映出她因前一夜没有休息好而有些憔悴的身影,而其中最明显的无疑还是她双眼下的那片青黑。 甚至于她都觉得,因为这两天都没有睡够,她原本还算挺大挺圆的眼睛都缩小了不少。 而这都是楚亦臻害的。 一想到这个名字,谈星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楚亦臻,你有病,今天别让我再看见你了。 对着镜子轻声埋怨吐槽一句,谈星然开始洗漱。 -- 走进厨房的那一刻,谈星然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使劲眯了眯眼,猛地摇晃两下脑袋,晃得自己都有些头晕后再往前看去。 刚才谈星然看到的还是一道背影,不过短短几秒工夫,那道身影便已转了个身以正面朝向她。 四目相对之际,谈星然相比方才愣得更厉害了。 一个怔成木头人,另一个却在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个“木头人”。 且不说谈星然此刻是什么懵懵的模样,事实上她刚刚眯眼摇头的样子也都尽数落入楚亦臻的眸,逃也逃不掉。 尽管谈星然做出这些动作只是为了自己确认清楚,但当它们被不同的人看在眼里时,每个人对它们的理解大概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小小不同。 就譬如楚亦臻,当时她就不禁在想: 其实谈星然愣愣的模样也还挺可爱的,跟她骂人时的可爱算是各有千秋。 “你为什么还没走?”让谈星然万没有料到的是,楚亦臻竟还赖在她家中没走。 她本已迈一只脚进厨房,在问这句话之前直接退了回来,地上那条厨房与客厅的边界线现在就似一些人在学生时代与同桌闹别扭后所划的“三八线”。 “煮了点粥,吃个早饭再走。”楚亦臻偏头,用下巴指了指台子上的电饭锅,如实回答。 难怪谈星然刚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粥香,原来都是楚亦臻搞的鬼。 只要有面前这个人在,她的气就永远不可能被消除,“谁让你动我电饭锅了!谁让你动我米了!” “我不仅动了你的锅与米,还用了你放在架子上一支没拆封过的新牙刷,以及牙刷杯。”楚亦臻再次如实回答。 可以说,她现在是真的足够诚实,用过什么都一一与谈星然报备。 “谁让你动我牙刷跟牙刷杯了!”也确如她所想的那样,谈星然再次来了劲儿。 这次楚亦臻没再继续往下说,毕竟能用的东西也就这几样了。 对于她自己用过的那些东西,电饭锅和米暂时不提,另外两样她自有打算。 “粥是煮给你的,我不吃。”楚亦臻转过身去,端起已经盛好的那碗粥,又拿起筷子往里搛了样什么东西,紧接着说道,“我还煎了个荷包蛋,现在给你拿到餐桌上去。” 粥是刚刚煮好的,也恰好她听到了谈星然走出来的脚步声,便顺势将它盛了起来。 当听到楚亦臻说这粥是煮给自己吃的那一刻,谈星然所有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口处,完全不知该回些什么。 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楚亦臻不仅没走,而且还给自己煮了碗粥。 当楚亦臻端着碗往外走时,谈星然有意无意往她手上瞄去一眼。 ——外加一个外形还算不错的荷包蛋。 -- 粥已被放至桌上,却还无人坐到桌前来。 楚亦臻就站在桌旁,等待着那道仍呆立在那里的身影朝自己这边走来。 谈星然此刻心情太过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是坐还是不坐,是吃还是不吃,她忽然发觉自己一样都无法定夺。 “这是你家大米,不吃可就浪费了。”见谈星然久久不过来,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状,楚亦臻只得稍稍提醒一句,“当然,是吃是扔也都是你自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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