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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很紧张，有些手足无措。 虽说这部电影的评价就说了会让人笑着流泪，谈星然也看过部分评价知道这就是多数人的情况，但她没想到自己的眼泪竟会流得这么猝不及防。 而她观影下来的唯一感受就是——这部电影真的真的很不错。 楚亦臻没哭，没有像谈星然那样偷偷落泪。 但当看完这部电影时，她亦有所动容。 电影放至最后，她需要一个可以缓缓的时间。 却是谈星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当她刚准备仰头望向雪白一片的天花板时，谈星然却突然探出身子，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出去。 这让她不得不将视线移至对方身上，有些好奇地看对方想做些什么。 谈星然迅速擦去脸上残留着的泪痕，正准备擤个鼻涕，余光却敏锐地注意到了那道视线。 她一着急，当即停下手中动作，脱口而出道：“你看我干嘛！” “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楚亦臻说得轻松，朝她浅浅一笑，随即移开了视线。 谈星然反应这么之大，楚亦臻自然也不可能跟她对着干。 她当即移开视线，给对方留出私人空间来。 但她大概知道谈星然是想做些什么了，应该还是看完电影太感动，想要擦擦眼泪擤擤鼻涕什么的。 但这一行为或许对她而言太不雅观，她也就不愿让自己看到。 “有什么可好奇的……”谈星然的语气里无意识地带了些悻悻，不满地哼了一声。 但她的声音很快就逐渐微弱下去。 她本想将头偏向一侧来处理有些不太方便被楚亦臻看到的那件事，但她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不妥，索性直接离开沙发，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影从楚亦臻身前经过，后者还是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移开视线。 谈星然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等到她再回来时，电视屏幕已是一片黑，而楚亦臻就靠在沙发上用手机打着字，不知是在与谁聊天。 谈星然在她身边坐下，偷瞄她一眼后又迅速将视线移开。 她有些无措，在这突然沉下去的氛围当中，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当那首先开口的人。 无奈之下，她只好稍作等待。 心中盼着等楚亦臻聊完了天，就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楚亦臻当真遂了她的心意，一当放下手机，她就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瞬间打破这屋内的沉静气氛。 “到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想再看点什么吗？”楚亦臻看了眼时间，慵懒转头，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人。 谈星然竟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去想出一个她感兴趣的电影来，她实在想不出来。 她记得自己之前是有什么想看的影片的，此刻脑袋里却只剩下空空一片。 索性她就说了没有。 刚才那部《流浪的小孩》就是楚亦臻主动提出，才让她回想起来的。 当下恐怕还得楚亦臻继续提醒她一下，她这个有些不在线的脑子才能重启。 谈星然看了楚亦臻一眼，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些什么。 楚亦臻顿了顿，笑道，忽然笑了一下，“那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 她望向谈星然的目光温柔似水。 可谈星然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太大，即便楚亦臻的眼神与态度再如何柔和，她还是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第56章 谈星然看起来很紧张。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将脸上显露出的情绪掩藏好，从而让楚亦臻轻易察觉了去。 她太明显了。 明显得甚至都有些过分。 楚亦臻根本不想戳破她，却也不得不安慰她，让她慢慢放松下来，不就只是随便聊聊天吗，这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现在她们之间可以是室友的关系，也可以是朋友的关系，但绝不是敌人之间的关系，所以谈星然其实大可不必这样。 如此一来，也就直接让谈星然知道，其实楚亦臻早已看穿了自己。 她不由转过头去暗自懊恼，一张脸上写满悔恨。 明明刚才她就该表现得镇定一些的，结果现在好了，又一次在楚亦臻面前丢了脸。 “我是觉得，你可以放松一些，我们就当朋友间的聊天，开开心心的就行。”楚亦臻还在安慰着谈星然。 她虽这么说，但谈星然总觉得现在的局面根本不像朋友间的闲聊，而更像是在相亲。 不过相亲第一次见面，相到其实一方家里去的，这她可从未听说过。 谈星然清了清嗓子，索性身子往后一仰，就与楚亦臻以相同姿势靠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姿势确实让她舒适不少。 随后她轻轻做了个深呼吸，缓过几秒后终于重新望向楚亦臻，“楚，你说吧，你想问我些什么。” 楚。 楚亦臻长眉轻挑，强忍着没笑。 但她的目光直勾勾盯向谈星然，眼神带了几分灼热。 自从上一次这么叫过自己后，没想到这一次谈星然再这么叫时竟流畅了不少。 楚。 楚亦臻不由在心里轻念着这个单字，心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楚。 楚。 一遍不够，她就默念了第二遍、第三遍。 直至她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 确实念久之后也还挺好听的。 关键是它没有楚总那么刺耳，这就让她勉强可以接受下来。 只不过，她仍期盼着有朝一日谈星然会喊她一声“亦臻”。 没想到谈星然虽然有些忐忑，却还是主动让自己提问。 既然如此，楚亦臻也就不客气了。 “在你心里，我的地位，大概在一个什么位置？” 楚亦臻根本就没有思考，而是直接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很显然，这个问题应该藏在她心里已久。 说她自恋也好，怎样也罢，但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从今年开始，谈星然应该对她有了一个比较大的改观。 如果说，之前的她不在谈星然心里，更不在谈星然眼中。 那么她现在极有可能在通往谈星然心中的路途上，直接迈进了一大步。 她等着谈星然给自己的答案。 当然，无论谈星然给她什么样的答案，与她心中所期望的一致也好，有较大偏差也罢，她都会认真耐心地倾听。 谈星然：“？” 谈星然皱起了眉心。 刚才她之所以会紧张，其实就是认为楚亦臻有可能会问类似这样的问题出来。 果然…… 楚亦臻果然不负她所望。 谈星然垂下头去，认真沉思半晌。 有些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讲出口，但她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并不讨厌楚亦臻。 如果要说是否喜欢，老实说，应该是有一点的。 楚亦臻有着很好的自身条件，对她也很好，总能考虑得很周到，每次在她对谈星然温柔时，谈星然总是忍不住差点深陷。 而且t，在楚亦臻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谈星然见不着她，又会偷偷地想念她。 谈星然有时不由自主地会去想，或许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吧。 可要论“爱情”这种东西，她始终觉得自己跟楚亦臻之间应该没有这种感觉，之后也不可能会有。 思考过后，谈星然终于抬起头来。 她再次看向楚亦臻，既然有很多话暂时也说不清道不明，索性她也就不说了。 于是她问：“这个问题我能不回答吗？” 在听完谈星然的问题后，楚亦臻表现得十分淡定。 她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起伏，平淡得很，“可以啊，你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就好，这是很自由的聊天。” 自由……谈星然却并不觉得这个聊天有多自由。 她又问：“刚才……不是说随便聊聊吗，那你现在问的这个问题……这就是你所指的随便聊聊？” “是啊，我刚开始真的以为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聊生活聊日常，聊理想聊未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刚才那个问题。”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太多，它需要一个宣泄的口，所以就被我不小心问出了口吧。” “谈星然，冒犯到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楚亦臻一连说了好几段话，每一句，甚至于是每一个字都真挚诚恳。 但她表现得太过客套，总隐隐让谈星然心中有稍许不适。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谈星然形容不上来，但她清楚地知道，在听完这段话之后，她有点不舒服。 其实刚才楚亦臻的话中有一句也是谈星然所认可的。 就是那句“随便聊聊聊，聊聊生活日常，聊聊未来理想”。 原本她也同样认为所谓的“随便聊聊”，就该是这样的。 缓了缓，楚亦臻偏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 谈星然给她时间，亦给自己时间好好缓缓。 可紧随而至的，就是楚亦臻那句“其实我没什么想问的，要不换你问我吧，你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谈星然心情愈发复杂，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是楚亦臻把氛围搞砸了，还是两个人合力让本该和谐温馨的“环节”成了现在这样。 气氛直接沉到了冰凉海底，凉意不断侵袭着她们全身。 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各怀心思。 谈星然偷瞄一眼同样与她一样正低垂着头的楚亦臻。 她本想试图从脸上的表情来推断出对方此刻的所思所想，但她发现她仍是根本就做不到。 楚亦臻的心思真的不是谁想猜到就能真的轻而易举猜到的。 倘若楚亦臻不想让别人猜到她的心思，那个人就一定不可能会猜到。 在谈星然的印象中，楚亦臻也曾有过几次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给她看过。 有过开心时的情绪，也有过生气时的负面情绪。 可是现在，楚亦臻又重新将她的情绪掩藏起来。 就是不愿意被谈星然轻易知晓。 谈星然默默又将视线移开，等待着楚亦臻自行缓过神来。 客厅内当真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影在，又或者是这里的人都已睡着。 -- 此时此刻，就现在。 这绝对是楚亦臻人生当中尴尬最无助的一刻。 这也是她二十六年来的人生第一次，突然生出一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啊。 为什么她竟会让局面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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