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星然,你今天怎么不骂了?”楚亦臻微歪脑袋,目光在谈星然精致的侧脸上不断打量着,突然问了个让对方一头雾水的问题。 “我骂什么骂?我敢骂吗!”注意到来自于楚亦臻的灼灼目光,谈星然迅速垂下头去,让自己那头长发遮挡楚亦臻的视线。 楚亦臻忽而轻笑,松开一只手,谈星然以为自己得了机会,脱开桎梏的手抵在楚亦臻肩上用力推动。 试过后她才发现自己终究是天真了,她推不开楚亦臻,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手掌下楚亦臻肩膀处因用力而微微抽动着的肌肉。 即便身上正在暗自发力,但楚亦臻面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替谈星然将散落下来的黑发撩至她耳后,双唇贴近她耳边,轻声继续说了下去,“谈星然,你之前不是很喜欢骂我吗?光是神经病这三个字就骂了我很多遍对吗,不知道还有什么称呼是你放在心里用来骂过我的呢?” 她眼神里的情绪沉了几分,似广阔深海,一头扎进去,深不见底。 “老实说,我最讨厌别人骂我,但偏偏你骂我的那几声‘神经病’,我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厌恶。” 楚亦臻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不停打在谈星然耳垂上,让她一阵酥|痒难耐。 谈星然白皙纤细的颈项抑制不住微颤一下,但她竭力忍着,以沉默相对。 见身前人不说话,楚亦臻轻笑一声,气音再度扑在谈星然耳畔,“或许,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个骂我的人是我亲爱的未婚妻吧,所以我乐意听,也随你骂。”
第14章 谈星然觉得楚亦臻现在已经到了完全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换言之,楚亦臻是真的彻底疯了。 堂堂楚氏大总裁,说出这句任人随意骂的话出来,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楚总,我看你是疯了,我之前是你未婚妻没错,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是不可能真正走到一起的。”再一次将之前楚亦臻置之不理的话讲了出来,谈星然不信她这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楚亦臻这一次总该说出为什么坚持是自己,而不另找她人的理由了吧。 既然挣脱不开,谈星然索性放弃挣扎,一双明眸直勾勾盯着眼前之人,无声反抗着。 明明已经透过谈星然那双明亮眼眸看出了她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楚亦臻却只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般,依旧语气轻松地说着,“没感情,难道不能培养出感情来吗?再说我们是商业联姻,你逃婚这件事已经够给你父母丢人了,你还想再怎么丢人吗?” 培养感情? 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谈星然对楚亦臻这句话持着极大否定。 让谈星然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是,允许楚亦臻住进来成为自己的室友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宽容,楚亦臻竟还想着和她培养感情? 若是她能对自己客气点,那两个人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和睦相处,但就凭楚亦臻之前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就绝不可能与对方培养出感情来。 但谈星然并未反驳,只是耷拉着脸,将自己的不满全部以表情传递出来。 她现在,非常的不满,非常的生气。 然而,这一次楚亦臻仍是选择性失明般,无视了她眼中与她脸上所表达出来的情绪。 不满是吗? 无所谓。 什么时候谈星然对她真正满意了,那她俩差不多就算培养出感情来了。 那天很快会到来的。 她有这个信心。 -- 虽然人已回到卧室内,并且也已经洗好了澡,但此刻正靠坐在床头的谈星然仍是无法安心休息。 她完全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一个多小时前楚亦臻将她抵在墙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做出的那些事。 她深切认为,放任楚亦臻住进自己这个家里来,始终存在着一份“安全隐患”。 这才第一天,楚亦臻就已经敢做出这种事来,那以后可还了得,还不得反了天了? 还有她最初给过的承诺,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忽悠人的,还美其名曰什么“两层身份”,都是借口。 就这样,谈星然越想越气,最终气到让自己无法平静下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混沌思绪,完全被楚亦臻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可恶啊。 谈星然悄悄攥紧了拳头,一把扯过旁边的卡通小熊抱枕,往那上面重重锤了两拳。 似是觉得还不够解气,紧接着她又用力砸了几下下去。 这是她平常在床上看书或者看剧时用来倚靠的小抱枕,如今却沦落为她发泄情绪的工具。 真是只可怜的工具枕啊…… 谈星然最后看了眼抱枕,在将它的枕套捋捋平重新放回到原处前,给了它一个新名字。 重新靠回到床头,谈星然在自己心里重复无数遍不让自己去多想,但“楚亦臻”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个诅咒般,被深深刻在了她的脑中。 这个女人……真的有毒。 暗骂一句,她索性从床头柜上拿起耳机,塞入耳中后开始播放起律动感强的摇滚歌曲来,并将音量调至很大,让自己双耳被这些旋律所填满,再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想其他东西。 -- 又是一日早。 今天才是刚刚周三,再过三日谈星然才能迎来一个全新的休息日。 不过工作日对于她而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她目前正从事着一份自己热爱的行业,所以并不像一些上班族那样觉得工作日就是度日如年。 相反的,她很喜欢与孩子们的相处,亦很喜欢从周一直到周五的这五天。 谈星然昨夜睡得还算舒服,耳机里播放着摇滚,按理来说应该很嗨才对,但因为当时时间已晚,她也确实有些困倦,听到后来不知怎么就慢慢睡着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时间就已经到了现在。 伸了个懒腰,谈星然掀开被自己捂得暖乎乎的被子从床上下来。 当她即将将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她却宛如触电般浑身一个战栗,当即又将手缩了回来。 谈星然,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是自己先做贼心虚了吗? 在心底质问自己一句,谈星然立刻又将手重新搭上门把。 这一次,她没有半分退缩地开了门。 对门是开着的,一如昨日早上那样。 谈星然强忍住想要往里望去的心思,直接转身进了卫生间。 走到洗手池前后,她首先看到了架子上一支新牙刷跟一个新的刷牙杯。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样东西只能是楚亦臻还回来的。 这两样物什说大不大,但就是有那个能力将谈星然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了昨日。 她想到自己昨日让楚亦臻把东西还回来,没想到她竟当真还了回来。 原本以为这位总裁并不在乎这些,并且说出的话也不过随便说说,但现在看来,她还是比较守信的。 不对,谈星然忽然意识到,自己昨天与今天对楚亦臻的看法是完全相悖的。 于是她立即将自己的看法重新修改回来——楚亦臻不守信,一点都不守信,她就是个大骗子。 洗漱过后,谈星然回到卧室换好衣物,像往常那样往厨房方向走去。 昨日是她毫无防备,但这一次,她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像极了是在试探,试探着楚亦臻此刻是否就在厨房里。 她谨慎去听从厨房里传来的异常动静,却什么都没能听到,仿佛整个时间都是安静的,她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是自己胸口处正砰砰跳动迅速的心跳声。 从自己的房间走到厨房实际没有多少步,谈星然却总觉得自己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至从逼仄的走道走至客厅时,她才终于如梦初醒。 这是在她自己的家中,但为什么她要像做贼一样?这还有天理吗? 想到这一点后,谈星然白皙喉咙一动,似是咽下了一口涌出的唾沫,随即挺直腰板大大方方继续往前走。 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思很矛盾,并且这种矛盾是从遇见楚t亦臻之后才被肆意放大的,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譬如从前考大学时她就很果决,因为喜欢孩子于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学前教育专业。 又譬如逃婚时她也十分果决,完全不计后果,就因为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于是在举办婚礼的前一天她选择丢掉一切逃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这种轻易会纠结的性子,通常情况下都是“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可她现在……与楚亦臻真的剪不断理还乱了。 想着想着,谈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 她蓦地停住脚步,在看到那双穿着白色拖鞋的脚后猛然抬起头来。 果然……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楚亦臻会在厨房里。 “起了。”楚亦臻原本背对着谈星然,也不知是听到了她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还是对谈星然有什么心灵感应,又或者只是凑巧,她忽然转过身来,对谈星然说道,“今天的早饭是吐司火腿,再附赠一片芝士。” 谈星然:“……” 楚亦臻忽然又补充道:“对了,还有一杯热牛奶。” 谈星然:“……” 昨天是一份热粥,今天是吐司片,那么明天呢……谈星然也不知道楚亦臻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莫非她还想承包自己每天的早饭不成? 虽然昨日的米确实是她自己的,但今天这个什么吐司、火腿,还有牛奶,谈星然可以发誓,自己近几天绝对没有买过。 所以,这些东西若不是楚亦臻自己带来的,就可能是她一大早出门去买的。 “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谈星然说完从厨房门口往后退开几步,准备离开这里折回至自己卧室中去。 “早饭还是要吃的,多少吃点。”楚亦臻将装有早饭的餐盘端了出来,放在餐桌上。 “不了,我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吃就行。”谈星然目光下意识落在那张餐盘中的吐司片上,但不过短短不到一秒又即刻移回视线,说完转身就走。 这些东西都不是她自己的,她为什么要吃? 恐怕吃了别人的东西,到时候要还起来时就没有吃的时候那么容易了。 谈星然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她迅速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后关上房门匆匆往外走。 原本她打算如果楚亦臻不在,自己就简单煮碗粥吃,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明显是落了空,自己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离开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地方出去觅食了。 从客厅出去时,谈星然还是不自觉往餐桌那边瞄了一眼。 楚亦臻已经自顾自吃上了那份要给她的吐司火腿,以及喝上那杯热牛奶,似是察觉到了谈星然向她投去的目光,她边咀嚼着吐司边转向了谈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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