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此时,夜也深了,两边才算暂且安定,苏郁合着一身疲惫坐在榻上,慕椿委身过去,替她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苏郁在她手腕上轻轻按了按那层薄薄的皮肉,感慨道:“得亏不是咱们自己的孩子。” 慕椿笑了笑:“你喜欢,就是。” “赵权怎么样了?” “白芨说不要紧。”可慕椿还是忍不住责怪,“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吓一吓就是了,怎么好动棍棒的?” “阿芍有眼色,没真往重了打。”苏郁道,“你当日挨过的比这些重不重,都不见得你说什么,怎么那小子挨了几板子你就心疼了?”” “便说得像你自己不心疼似的。”慕椿坐在她身旁,坚决不惯着她,不揉了。 “好了好了。”苏郁哄道,“我心疼,到底是我带回来的,这小子比他弟弟没大多少,却稳重多了,将来我是要重用他的,沅依又是我挑的皇储,这两个不管做错了事,罚都不能轻,打几下板子疼一疼,也算是给沅依出出气,他就是再有顾虑,怎么好叫沅依一个小姑娘哭成那个模样。” 慕椿这样一想,也有道理,惹女孩子掉眼泪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一个男子了,就是年纪小也不能轻饶,打一顿就打一顿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慕椿道,“小儿女有了私情,你是要棒打鸳鸯了?” “我哪是那么辣手无情的一个人。”苏郁道,“不过,暂且叫他们分开吧,我打算把裴文康调回京任职,让青玦去补扬州知府这个缺,他喜欢赵权,就叫他把赵权带去历练历练。等几年,看看这两个孩子究竟能到什么地步吧。”苏郁说罢,不禁感慨,“我怎么就没寒兄那个气量,人家现在领着谢大人游名山访大川,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我居然要在这儿操心他们小儿女的私情……” 慕椿忍不住笑道:“陛下辛苦。” “光说算什么。”苏郁亲了她一口,“你得做点什么,我才不辛苦。” 慕椿向后一靠,娇笑道:“好啊。” —— 在那之后不久,赵权养好了伤,便随青玦启程赴江南之任,渭水渡口一别,因苏郁不便前往,便由慕椿与白芨领着赵贵与翠翠等过来送别。 青玦一个一个道过别,最后与慕椿道:“慕姑娘……” 慕椿笑了笑:“我还要谢你从前那些日子的照拂。” 青玦道:“使不得使不得,那时我也只是……奉皇上的命罢了。” 慕椿突然明白了什么,沉默了片刻,又道:“你此去江南,皇上还要你暗中调查赵翊的下落,此乃秘中之秘,她能信的也只有你……” 青玦颔首:“我明白。” 道别之后,青玦看了一眼与赵贵和翠翠相拥而泣却又不得不安慰一双弟妹的赵权,忍不住道:“其实……陛下把定则留两年也好,他还小。” “早出去历练些,将来也能早出师。”慕椿唤了一声,“定则,要走了。” 赵权听罢,应道:“是。”这才松开一双弟妹,嘱咐赵贵照拂翠翠,又依依望了望远处的皇城,良久方转身上船。 青玦于船上一揖:“保重。” 撑篙远去,江上惟余清波万重。赵贵眼见那船越行越远,终于最没出息哭了起来,“我是不是见不着大哥了?” 紫苒头疼道:“他是出去长本事,又不是出去送死。”忍不住揪着赵贵的耳朵道,“今儿要打不出那套拳法,我看你才是真的见不着你大哥了。” 赵贵哭得更厉害了。 白芨揉了揉翠翠的发心,笑道:“咱们回去吧 ” 慕椿抬头看了看天色:“是该回去了。”她笑道,“你带着他们回去吧,我进城逛一逛。” 白芨并未有何异议,只是紫苒道:“你自己一个人?眼下你身边儿可没有暗卫了,可别再出什么事。” 慕椿笑道:“没事的。” 白芨忍不住嘀咕:“你把你徒弟管好就得了。” 二人各自领着徒弟回了皇城,慕椿坐在江边,看着往来的渔船徘徊离去,看着浩渺烟波倒映天光云影,江天一色,波光粼粼。 一直躲在远处的沅依走了过来,帷帽下的脸上挂着泪珠。 慕椿道:“公主,你晕船吗?” 沅依不知她如何这样问,却还是摇了摇头:“坐过,不晕船。” 慕椿笑了笑:“我带你到船上坐坐吧。” 于是二人也没划船,只向周围的渔夫借了一条干净船只,放舟渭水。 沅依抱膝坐在船头,惆怅地望着江上的万里清波,似乎她的喜乐也随着江水一起流走了。 “公主。”慕椿笑了笑,“为什么不来送送他呢?” “阿姨。”沅依垂眸道,“我怕我舍不得。” “是皇上不准你来送的吧?” 沅依不知她如何得知,只得点了点头:“对……” “她这人坏死了。”慕椿嗔怪道。 沅依忍不住破泣为笑:“宫里人都说,阿姨是比母皇还要厉害的人。” 慕椿不以为意,只是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女孩子不要总流眼泪,总让你流眼泪的人,不是好人。” “我还能见到他吗?”沅依问。 “能。”慕椿笑了笑,“一定能。”她抬手摸了摸沅依的发,“等你们站到很高的地方时,就自然而然能够相见了。” “我明白了。”沅依再度放眼江上,但这一次再没有了眼泪,她捧着脸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慕椿也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放舟江上。 良久,沅依突然抿着樱唇笑道,“阿姨,其实……” 慕椿皱了皱眉:“什么?” “彦则说,你是很凶的人,其实……我不这样觉得。” “彦则……”慕椿挑了挑眉梢,好笑道,“赵贵这小子。” 沅依靠在她怀里,慕椿直接愣怔住,整个人僵得不知所措。 沅依道:“阿姨……你身上,有娘亲的感觉。”她忍不住问,“你的娘亲,也是这样安慰你的吗?” “我啊……”慕椿叹了口气,“是啊,不然我怎么安慰你呢?” “那你娘亲一定很爱你,不像我,虽然母皇,爹爹,谢叔叔,都对我很好,可我娘亲还是不在了。”沅依又在她怀里哭了一场,后来忍不住泪光盈盈地问,“阿姨……你会不会永远像娘亲一样对我好?” 慕椿失笑,只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沅依的背:“你喜欢,就会。” “我喜欢!”沅依笑道,“阿姨一定一定是一直很幸福的人,我喜欢这样的阿姨。” “好。” —— ---- 谢谢大家,我们明天开始干正经事了。耶耶耶耶不知道说什么就给大家乐一个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祝大家开心呀
第110章 你放屁 苏郁为安抚沅依,自赵权离去,便将沅依接进自己的寝殿照拂,处理过政务后的苏郁时常回来看望一番,有时还会看见慕椿在哄睡沅依,给她讲故事。 二人一直到很晚才能宿在一处,苏郁深深吸了口气,既惋惜又可怜地说:“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这样挺好的。”慕椿淡淡道,“人总是要长大的,难不成一直做娇儿娇女吗?” “那你还哄了那么多日子。”苏郁笑道,“翠翠够乖巧了吧,也不见你多用心,何况沅依和我那个堂兄一个性子,娇纵得很。可见不是我狠心,是你……” “我乐意。”慕椿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你怎么这样话多。” “我对你有说不完的话。”苏郁亲了一口她的手背,“有个好消息,听不听?” 慕椿已有些困了,闻言也只是缩在她怀里闷闷地说:“什么?” “银伶把天湖夺回来了。” 慕椿猛地从她怀里钻出来,顶着一头乱发,神色大喜:“真的?”又不禁失落,“那她怎么没给我写信……” “大约她的鹰……飞错地方了吧。” “鹰又不是……”慕椿一愣,顿悟道,“你偷看她给我写的信?” 苏郁也不藏着,直接从枕头下摸出那张羊皮纸,夹在指间笑道:“想看?” 慕椿抬手去抓,抓了个空,抬手就在苏郁脸上掐了一把,苏郁哀叫道:“别别别……”只得松了手,看着她欣喜若狂地拿过羊皮纸,忍不住揉了揉脸颊,埋怨道:“银伶的信就给你高兴成这样?” 慕椿笑了笑:“我错了,我不该用力的。”当然这道歉自然半点诚意也没有,因为慕椿的目光自始至终也没从那信上移开。 苏郁懒洋洋躺在床上,幽怨万分地看着慕椿:“我这和失宠进冷宫有什么区别。” 慕椿读罢,忍不住感慨道:“她说她都好,她说她很想我……” 这些苏郁一早就知道了,更不禁呷醋起来:“本来你与她认得的就早,这回好了,更是眼里心里没半点我了。” 慕椿却依旧念着:“玺暮……玺暮……” 苏郁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按在床上,亲得天花乱坠。 慕椿笑着道:“阿郁,阿郁,别亲了,我要喘不上气了。” 苏郁这才罢休,一把捞过慕椿按在怀里 替她打理长发:“那鹰飞到东宫去了,差点没让东宫的守卫烧了吃肉,是赵贵瞧见了带过来的,我以为是暗卫传信用的鹰,拆开看才知道是银伶给你的。” “好,好。”慕椿抬眸,“其实你看了也无妨,我已经……没有事情瞒着你了,就像你也不再安排暗卫看着我一样。” 苏郁道:“你发现了?”她伸了伸手脚,又把刚刚打理好的发弄乱,“你高兴了?” 慕椿点了点头。 苏郁随即饿虎扑食一般把她按在怀里扒干净,从脸颊到脖子从胸口到膝盖亲吻了个遍,可当她刚准备洗手办事时,慕椿却突然一个翻身,良家妇女一般抓起衣裳摇头道:“不行。” 苏郁如蒙雷击:“为什么?” “沅依在,别吓着孩子。” “她都睡着了……而且我也不出声。” “可我忍不住啊。”慕椿笑了笑,抽过枕头被子,端端正正躺在床上,眉目温柔地说,“记得浇了灯,明早下了朝再叫我起来,这回我要睡六个时辰。” 说罢便将两眼一合,独留苏郁哀怨万分。 ———— 秋日的绿洲,金黄的白桦林、胡杨林蜿蜒在碧绿的河水两岸,牛羊成群在落满余晖的河畔饮水,牧人轻轻甩着短鞭哼唱歌谣,忽然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沙而来。 忽然之间,两壁坚岩上不知从何处涌来比牛羊裙还要庞大的军队,牧人望到那军队高高竖起的云雀旗帜,不禁惊恐地喊到:“快走!快走!玺暮公主的军队过来找我们复仇了!” 牛羊闻声四散,来不及逃跑的牧人被当成牛羊一样拴住脖子扒了衣裳,押送到了玺暮公主的面前。身着银色战袍的玺暮公主如同天神一般审视着眼前卑贱的俘虏。
115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