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砰砰直跳。 李让走上前蹲下,抱起那只乱吠的泰迪,然后安抚了两下,把她举到姜茶面前:“别怕,姜茶,它很可爱,不咬人的。” 姜茶摇头,眼神充满抗拒:“别过来。” “你摸摸它。”李让安慰她。 “我让你别过来。阿。” 姜茶捧着脸,失控地叫出了声,转身跑到车旁,钻进了车里。 悲伤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仿若站在下着大雨的夜里,孤苦无依,仅剩下一只狗冲她叫,要抢走她怀里的布娃娃。 李让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失控,她怕狗,她跟李让提及过数次,对方会告诉她,狗狗很友好,要克服恐惧,狗狗不会咬人。 她从没给萧云提过,但是萧云会替她把狗狗拉走,也不强制她去喜欢狗狗。 克服个毛,生活中有很多喜欢的东西,不去喜欢,偏偏要克服恐惧的东西,去喜欢它,那不是有毛病吗? 姜茶冷静拧开车钥匙,一脚油门下去,头也不回地开出了停车场。 * 从手术大楼回到实验科,萧云像一具没有心的幽灵,飘落到了沙发上摊着。 好笑,着实好笑,自己还以为姜茶会误会她,从而对她产生依赖情愫来,结果不出所料,李让一出监狱的大门,姜茶的心估摸着就跟着飞远了。 她才是那个跳梁小丑,张罗东,张罗西,张罗到把漂亮媳妇风风光光送去出去。 笑死了,明明她那么打算的,为何像是失去了一块黄金那般,有点不甘心呢。 不甘心归不甘心,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还不开心呢,别说是个人了。 众人陆陆续续下班,见葛优瘫的萧云,一一给她打招呼。 萧云脸上蒙着本书,轻轻哼着,伸手对着众人摆手:“嗯,你们先走。” 临走的护士:“萧医生真敬业阿,做个实验,做的身心俱疲。” “可不是吗,这本是她的弱项,也是拼了。” “你不知道吗?医商大会有很多名手,萧医生也需要结交行业顶尖人士,若是偏科的话,她可就去不了。” “哎,我是做不到天天加班,家里还有那么漂亮的娇妻,有钱有地位,回家搂着妻子睡觉不好吗?” “你就不懂了,人有钱人追求的是精神世界。” 声音逐渐飘远。 那些话飘落在耳朵里,实则让人听的心里发堵,她揉了揉耳朵,转了转身体,侧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 人都走光了,安静地仅剩下她的心跳和呼吸声。 她想着两个护士的谈话。 什么,有钱,有地位,有漂亮老婆,为什么不回家享受,偏偏要在这里受苦。 另一边,李让回来了,她该还人了,她要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有其他的希望。 两个思想像黑白小人打架,打得不亦乐乎。 竟不知有人已潜了进来。 脚步声渐近,萧云才知道有人来了。 那人没同她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隔着书缝,她能看见女人穿着蓝色的西装套装,跷二郎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交叠在膝盖上。 坐姿端正,看样子正直视着她。 “呵,不好好谈恋爱,找她做什么,难道这就要开始谈判了?” 萧云拉上书遮眼睛,只当她不存在。 对面的人传出一声哼笑,继而端着嗓音说:“萧二小姐,见来了病人,也不起来瞧瞧吗?” 那熟悉的檀香木飘了过来,不过,这次敌意没有那么大,不至于让她过敏,只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什么病,死不了人的,都不是大病。”萧云隔着书说话,嗡嗡翁的。 “二小姐好能力,居然能坐上医院主治医生的位置,看来,从前是我低估你了。” 萧云哼了声气,把书揭开,端正坐起身,面对着李让。 近距离看她化妆的样子,竟还觉得挺精致的。 李让的长相属于东方美人的长相,圆润而又雅致。 看得出来,她今天为和姜茶见面,费了心思打扮过。 两个人还真是,挺般配的。 萧云闷着看她:“李小姐若是有什么大病,可以自己动手,你的医术,在整个顺城都是顶尖级别。” 李让哈哈哈笑着:“心病,有一味药引子在萧家二小姐手里,还请你高抬贵手,把她,让出来。” 是姜茶找她来谈判的吗? 萧云掐了把大腿,心寒这个小没良心,李让一出狱,就着急着跟着她跑了。 她顿时心火怒烧。 “不说人话,谁搭理你。”萧云站起身就要走。 李让起身挡在门边,一双眼透着阴鸷:“二小姐,你也玩够了,我知道你最终不能给她幸福,她不过是你的玩物而已,可她对我来说,十分珍贵,请你放手。” 呵,李让这般礼貌,倒显得她是个不讲理的人。 萧云也不想在她面前多解释,就算是让,她也不能让的委屈。 她比她高,眼神带着天然的俯视,声音低哑,气压十足:“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她幸福,你又怎么知道我玩够了?” “你是什么人,心里还不清楚吗?” “我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不过,到了这份上,我有些话跟你说。” 李让靠在门上,整个人完美避开太阳光,站在阴暗里:“说吧。” 萧云坐回椅子上,眯了眯眼,错开刺眼的光:“你和她同居过吗?” 她看不清李让的眼神,但知道,从她的语气里,李让此刻一定很愤怒:“你他妈说什么呢?” 萧云回忆道:“她夜里怕黑,每天都会搂着我的胳膊睡觉,她怕狗,不喜欢有关于狗的任何东西,她喜欢吃火锅的毛肚和牛肉,不喜欢吃青菜叶子,还喜欢喝冰水,但我不让她喝,她就不敢再喝了。” 李让打断她:“你凭什么控制她。” 萧云耸肩:“我就是不让她喝,你能如何?” 她斜开眼:“还有,她喜欢光着脚踩地板,睡觉不爱穿内衣,平时喜欢性感的装束。” 李让只觉得萧云在挑衅她,她哼笑:“干嘛给我说这些。” “我还没说完,她的发/情期是三十八到四十五天一次,每一次三到五天,夏天的时候发/情会比冬天更为激烈,所以,夏天会打两支以上的抑制液,如果不行,就只有采取标记,她才会舒服一些,她还喜……。” “够了!”李让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你是不是要给我讲,你标记她的细节?” 萧云瞳孔放大,她不知道有人竟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这些生活习惯是她用了很长的时间真实记录的,给她分享她还不领情,有毛病不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给你讲讲细节。” “不必。”李让伸手止住了她。 萧云吸了口气:“那可真是遗憾,本来我还想讲讲她的。” 李让离开时经过她的身侧,眼含深意瞥了一眼:“二小姐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拽紧的手微微敞开,萧云缓缓吸了口气,她闻到了alpha身上,残留着玫瑰味的馨香,是两个人拥抱之后遗留下来的。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还研究什么抑制剂,人家都有alpha了,下班,回家,有些话也应该找姜茶说清楚了。 一路上风景如画,萧云的心情也没有那般沉重了,该还的东西,的确应该还回去。 步行到家已经晚上九点,梅管家见她回来的早,立即张罗着给她准备晚餐,萧云摇头,说了自己不饿,才慢慢地往卧室走。 这个时间点,姜茶应该没睡。 站在卧室门口,理了理衬衫和牛仔裤,再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拨弄了一下头发,她努力挤出一个淡然的微笑。 手举在半空,快要落下时,身后吹来一股风,门忽地一下被人拉开。 姜茶站在门口,身上穿了件白色丝绸睡衣,头发半湿,发梢打着微卷躺在她的雪脯前,有几丝头发正好落在沟壑之处,发尾上凝结着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无声地落入深渊。 视线往上,小奶猫刚刚洗过澡,脸颊的皮肤微红,一双眼睛弯了弯:“云云,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今天做完实验了。” 说话间,姜茶走在前面,引着她往里走。 洗完澡后的女人是最为吸引人的,姜茶更是。 她看着她的背影,走路起来摇曳生姿,一双雪白赤脚踩在地毯上。 “怎么不穿鞋。”萧云提醒她。 姜茶背着手,把裙子拉了拉,似乎想要遮住露出来的脚,她嘿嘿笑着:“哎呀,偶尔不穿。” 嘴上那么说,还是乖巧地跑去鞋架,把拖鞋穿上。 姜茶坐回床上,一双眼睛直视她:“你今天回房里休息吗?” 她不知姜茶问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李让回来了,她连回房间休息的资格的都没有了。 混蛋,小没良心。 萧云掐着手心,努力维持一脸的平静,而后问她:“你想我回来休息吗?” 一句想我回来休息吗?她很想问太多的答案。 姜茶双肩耸起,这些时日,萧云一次也没有回过房间,两人看话也不多,是不是不愿意回房间,故意疏远她呢。 她垂眸看地,眼睫毛长翘像鸦羽,眼睑处被罩上黑色的阴影。 见姜茶迟疑,萧云掐紧的手松了松:“我知道了。” 姜茶连忙抬头,一双眼闪烁疑惑:“你知道什么?” 萧云拉着板凳坐她对面,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呼吸匀速,淡定看着她:“我们结婚有半年多了吧。” 姜茶算了一下日子:“有八个月了。” 八个月了,也就是说,萧云来这个地方八个月了。 日月如梭,她总算历经千难万险,把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她身体往后靠了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视线落在羊绒地毯上。 忽然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话讲起。 姜茶见她沉默,身体轻轻往前靠了靠:“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萧云睫毛颤了颤,张嘴小吸了一口气,胸口跟着此起彼伏,她眉头微蹙,声音带着沙哑:“我,对,还不知道怎么说。” 一个字都没有说,不知道怎么说。 姜茶点着头:“嗯,那,要不我先说?” 萧云忽地愣住,视线从地毯飘落到姜茶的脸上,姜茶看上去笑意盈盈,像是经历了什么开心的事。 她一口气被提到嗓子眼,囫囵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凉水,手指颤抖地捏着杯子。 也好,姜茶说出口来,似乎更好。 手指因用力的抓握而青筋暴起,仿佛再用力一点,杯子和她手上的血管就要爆炸似的。 心似放在热锅上煎,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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