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艰难地扯了个笑容,心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逆转下两人的身份,要不干脆告诉顾景阳,她已经一百多岁了,要她学习下敬老。 在阿翎思索着怎么能升升辈分的时候,最后的剑修洞府选弟子紧跟着就开始了。 阿翎不自觉地去看了眼不远处的师清浅,同她的目光在空中一个交汇。 光影中,阿翎觉着对方那目光像根流光藤绕上了千年玄铁一般,又拧巴又纠结还冷得狰狞。 阿翎:? 怎么回事,师清浅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在看她? 这晦涩不清的眼神是要闹哪样?她通过了弟子考核入了内门,她就嫉妒成这幅失了心智的样子了? 阿翎总觉得不应该啊。 但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冷得跟结块了的冰山上的松枝一样的人率先收回了目光,蓦然站起了身。 阿翎心道她果然是要去剑修洞府的,估计以她的实力,说不定还会出现四洞府府主抢着要的局面。 “阿翎,师清浅是不是不大喜欢我?”兰扶伤望着飞上仙霓台的师清浅,还是决定将这两天困于心头的想法问出来。 阿翎同顾景阳齐齐挑眉,又一道问起:“为什么这么说?” 兰扶伤见两边同时问她一样的问题,尴尬地抿了抿唇:“就是感觉。” 阿翎还以为师清浅做了什么呢,闻言拍拍她的肩:“你想多了,不,也没想错,她那个人,除了她自己,感觉是不会有喜欢的人的,一天到晚冷着个脸,跟别人刨了她祖坟了一样,你别搭理她,她就是那样的人。” “啊?” 兰扶伤瞪大了眼,对阿翎的话十分的怀疑,她觉着师清浅就挺喜欢阿翎的啊,对她说话的样子同旁人也不大一样。 她疑惑地望向顾景阳,那眼神似乎在问‘真是这样的么’? 顾景阳在只有两人能瞧见的座位之间的空隙里微微摆了摆手,否认了阿翎的说法。 等阿翎往台上看去后,顾景阳才凑到了兰扶伤身边轻声问道:“可是清浅同你说了什么?” 兰扶伤见阿翎专注地望着仙霓台上,学着顾景阳的动作,偏头凑近了顾景阳,压低了声音将她去感谢师清浅,但被师清浅说不需要她感谢那话都告诉了顾景阳。 “我总觉着她有些不喜欢我。”兰扶伤说完后总结。 顾景阳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同情地看了眼兰扶伤,这才只是不喜欢,要师清浅知道阿翎想要兰扶伤做道侣,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放心,同你无关。”顾景阳只能这么安慰兰扶伤。 兰扶伤疑惑地看了眼顾景阳,怎么又是一个‘同她无关’,师清浅也这么说过,同她无关,那同谁有关? 她疑惑地望向远处仙霓台,交错的身影中,师清浅一身白衣,衣袂飞扬,连随风飘荡的发丝都透着不俗的气质。 参与剑修洞府选拔的新人比刚才术修同医修加起来都多。 众多的新人,十二座无妄钺浮椅上的府主,同浮云莲台上的三位峰主,大家的目光都只落在了仙霓台正中心,那白色身影上。 江秋春瞥了眼一旁的叶冰枫同山心慈:“你们两个寻常轻易都请不动,今日反常前来看洞府选弟子,是来瞧这一位的吧。” 她说的肯定,其实她今日也是冲着师清浅来的。 三日前在飞虹临新楼的事,她们在事情发生不久就得着了消息,新人中竟有能徒手撕裂元婴期修士布下的结界的人。 这等有天赋的新人,她们自是要来瞧瞧的,说不得那就是下一位的峰主。 正常来说,峰主易位,若不是自己退让,那就是被下了战令,输了后易位的。 她是不介意有能者居之的,做个长老也乐得清闲,但一旁的两位...... 江秋春鄙夷地瞧了眼叶冰枫,这人修的剑道,能力在她同山心慈之上,所以三峰瞧着平起平坐,实际是以剑修为尊,但这人修为虽强,心胸却不怎么样,她下头的剑修洞府也是。 奇鹤山里十桩私斗,九件是剑修挑起的。 她们术修还好,惯常被剑修欺负的对象都是医修。 江春秋看了眼那一贯和事老模样的山心慈,这人面慈,名字也慈,连尊称都是悯慈上尊,她心头轻笑一声,一般越强调什么,就越缺什么。 虽然说没有在山心慈手上吃过什么亏,但江春秋一直以来都隐隐觉得不该同这人太过亲近。 “太久没出夏影峰,我就来看个热闹,这等天赋卓绝的新人想来也不会选我们医修洞府。”山心慈见叶冰枫迟迟未开口,就自己先回了江春秋的疑问。 叶冰枫的目光一直在师清浅身上,她用了内力探视了两回,终于确信,三日前的回禀还是保守了。 这新人,不止元婴期,而是已经突破至金丹元婴期! 金丹元婴期,元婴不仅可夺舍,还可离体伤人,可以说,到了金丹元婴期,她就已非凡人! 仙霓台上,主持修士已经说了考核内容:一剑化阵。 倒是个很简单的题目,剑修御剑,将手中之剑化出分身,布置剑阵。 这对于剑修来说是非常基础的能力,若是不能一剑化阵,面对敌人众多的情况下,就会颇受桎梏。 刑宴敕没想到剑修选拔弟子项目竟然这般简单,刚才见着阿翎都拜入了府主门下,他还担心自己会不如她,现下听到这个比试项目他就放心了。 他虚空召唤了他的裂空剑,一阵移形换影,迅速幻化出了上千柄剑,布起了雨燕掠波阵。 仙霓台上的新人们见有人已经率先布好了阵法,赶忙也御剑幻影,各自施展本领。 师清浅并没有同旁人一样,拿出的都是上好的宝剑,她手上那柄铁剑,阿翎认得,就是当初同顾景阳比试时用的普普通通的铁剑。 但就是这样一把普通的铁剑,当初打赢了顾景阳的月移剑,这一次也是,仅靠这把普通的铁剑,师清浅就震撼到了所有人。 一剑催起微尘不惊阵,剑鸣嗡响。 浮云莲台上的三峰峰主,十二座无妄钺浮椅上的十二洞府府主,仙霓台上各洞府的长老,还有仙霓台下白玉石阶上的新人修士。 所有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整个天腾山寂静的只有风声,还有风声里的剑鸣。 一般来说,修士修为越高,化出的剑阵,那里头的剑就越真实,但细看,总是能瞧出哪把是真正的剑的。 但师清浅的不一样,饶是十二洞府府主这样的高手,用上了内力,细细看了许久,也才在漫天的铁剑中寻出了几把疑似是真剑的本体。 这等修为,叶冰枫自认为在师清浅这年纪,她也是万万不及的。 顾景阳望着那微尘不惊阵,紧紧攥起衣角,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当初师清浅有多给她面子了,这等强悍的实力当初学府的人还觉着她们不相上下。 这不说一个天,一个地,也至少是一个山顶,一个山底。 “你怎么了?”兰扶伤察觉到了顾景阳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顾景阳笑着摇摇头:“无事,只是觉得清浅这人其实挺不错的。” 兰扶伤不大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看着她就快被扯出个洞来的衣裙,很是犹豫,要不要提醒顾景阳她攥错衣裙了。 不等她开口呢,她感觉到她另一条腿上的衣裙好像也被人攥起了。 兰扶伤转头看去,阿翎一脸诧异地望着那仙霓台上,她顺着阿翎的目光看去,脸上的惊讶比阿翎还夸张。 仙霓台上,剑修洞府已经选人完毕,师清浅竟然无一人选择。 四位府主一个都没有选她,剑修诸多的长老,也无一人选师清浅。 “木秀于林。”叶冰枫看着底下仙霓台上的场景,浅笑一声,嘴角还有一丝讥讽。 江秋春心中冷哼,如今的剑修当着是无一点容人之量了,她抬眸望向仙霓台中央站着不动的师清浅,心道可惜了,锋芒过露,以后怕是艰难。 只是...... 江秋春觉着,底下那人,好似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好像并不在意。 她的目光瞧着的方向,也不是上首的剑修四府府主。 阿翎高高挑起有些微颤的眉毛,她实在不懂,剑修府主们没选师清浅,她看着她做什么。 她能有什么能力,叫人家选了她入洞府吗? 不过这实在反常,师清浅的实力,怎么会没人要,她不禁想到了三日前她们同赵山发生的矛盾,那赵山就是天安洞府的人。 但也不至于就因着这一件事,就叫四洞府全部拒绝师清浅吧。 但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要真是因着这个原因,倒是她的错了。 师清浅望着不远处,在人群中好好坐着的阿翎,梦里的情景太为骇人,不论是不是预兆,她都决意不能叫那场景发生。 她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在无妄钺浮椅正中心端坐着的四位剑修府主,梦里面,她们也像这样,并肩而立,看着地上的阿翎在血泊里挣扎。 师清浅闭了闭眼,挥散脑海中那副骇人画面,再睁眼时,眼中神色阴暗不明,但在一道金光下,却显得异常坚毅锐利。 “是战令!” 顾景阳惊呼出声,阿翎猛地往天空看去。 一道金光符咒,从一角燃起,燃尽后硕大一个‘战’字悬浮在于天空之上,朝着那十二座无妄钺浮椅中心位置飞射而去。
第50章 战令生效 燃着暗火的战令, 将神武柱上的‘天安’二字映照得忽明忽暗,一如天安洞主秋凡波眼里忽闪的眸光。 她望着悬浮于她正前方,似有嗡鸣的战令,回忆在她几百年的修仙岁月里, 可有见过这东西。 好似没有, 不光她没有收到过, 她也没有见到别人收到过。 一阵风呼啸而过, 战令上的暗火忽地似复燃一般熊熊燃起, 那拖尾的火光,让这战令好似人界战场上的军旗, 疯狂舞动, 烈烈作响。 赵山惊诧地望着这一切, 目光错愕,神情悚然。 像是完全不敢相信那高台之上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他没看错吧,是战令? 那新人, 就因着没有人选她进洞府,她就给洞主下战令? 赵山对于没有人选师清浅这事, 完全不意外, 这事还是他背后出了力, 是他告诉其余洞府,师清浅是个实力强悍但嚣张乖戾,不把其余剑修甚至是洞府府主放眼里的品行低劣的新人。 并且还加码了一句,要是谁选了师清浅,那就是同他赵山, 同整个天安洞府过不去。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师清浅不光嚣张还没脑子, 就因着没人选她,她就能疯到要挑战一府府主。 选的还正好是他们天安洞府,难道她是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 不应该啊,他打听了师清浅的背景,是个刚入奇鹤山的新人,十二洞府里并没有她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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