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个变化,她握着师清浅好似慢慢回温了的手问阳夏药师:“她怎么样了?” 阳夏药师拭去额头的汗水,呼了一口气:“暂且死不了了。” 听她这么说,阿翎那憋着的半口气终于全然呼了出来,没死就好。 阿翎停止了输真气的动作,看着被她紧张地握出红印的师清浅的手,心头一阵尴尬,立刻松了手想要放回去。 忽地,手心一紧。 阿翎刚略略松开的手猝然被反握住了,白玉床上的人也在这一刻睁开了眼。 昏暗的密室内,不知从哪里透进来一丝凉风,吹得两人的眼睫都一个轻颤。 四目相对中,顿住了呼吸的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溢满眼眸的震惊。
第43章 误会加深 “我去看看阿翎带什么好吃的了。” 阳夏药师刚刚见师清浅睁开了眼, 本还想问问她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可见对方睁眼后是瞧都没瞧她一眼,想来是不需要她了。 她看了眼对面两人交握的手,准确的说是清浅单方面拉扯住了阿翎的手。 阳夏药师心思一动, 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跑了, 毕竟这密室里有一个照明的夜明珠就行了, 她这盏‘灯’要是在这里的话, 就太亮了。 阿翎刚听见阳夏药师要走的话, 都来不及喊住阳夏药师,她人就不见了。 看着空空的密室, 阿翎嘴角抽搐, 现下对于和师清浅单独相处, 她这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毛毛的。 她看着被死死拉扯住的手, 师清浅因着用力,那指节处都泛着青白。 阿翎担心师清浅误会了, 赶紧解释:“你可别冤枉我啊,刚刚是阳夏药师请我帮你输些真气。”她刻意在‘请’和‘帮’上加重了些语气。 说完不知怎么的, 还有些心虚, 不过脑地就多说了一句:“绝对没有趁机吸取你的功力。” 说完后阿翎就觉着这话有点此地无银了, 不过师清浅没什么反应。 师清浅静静望着阿翎没说话,刚才她昏迷的时候感到了一股温热的真气入体,她本能地要拒绝,但很快的,她就发现了异常, 她体内封存的魔气竟然很喜欢这真气。 那股真气入体后,师清浅体内那四处乱窜的真气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随着那股真气护住了体内心脉。 不光如此,就在刚刚,师清浅发现体内那股因着之前强势突破还没融合好的魔气,也在这股真气的环绕下融合进了体内魔珠内。 师清浅望着阿翎的眼眸渐渐幽深了起来,半晌后,嘶哑着声音开了口:“谢谢。” “受不起。” 阿翎脱口而出一句阴阳,说完就尴尬的抿了抿唇,给自己找补了一句:“我意思是,不用谢。” 心里一阵懊恼,她已经习惯了跟师清浅对着干,说话也是有一句顶一句的。 但现在,阿翎心想,既然以后打算同师清浅和平相处,两不相干,那还是得改改这个习惯,维持个表面上的和气。 她费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客气的假笑:“说起来你今天也算帮了我,咱们就算扯平了。” 师清浅望着阿翎的目光多了一丝受伤的破碎感,她既不喜欢阿翎那勉强的笑容,也不喜欢‘扯平’这两个字。 她一手拽着阿翎的手不松开,一手撑着白玉床想要起身。 阿翎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拉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了师清浅的身上,她回过神赶紧地稳住了身子。 到嘴的脏话刚要出口,就看见了师清浅那费劲的模样,坐起身而已,搞得跟行将就木的人要起来披挂上阵一样,透着股凄凉的坚定。 阿翎的手被拽着当个支柱一样,她勉强看了会儿,心里骂了句‘作死鬼’,烦躁地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等人在床沿坐好,正常呼吸上了,阿翎挥了挥掌心被拽出了细汗的手,没好气地说道:“这下可以放开了吗?” 师清浅一个深长的呼吸,缓缓松开了手。 阿翎收回手,在腰侧的衣裙上随意地擦拭了起来,一脸的嫌弃。 师清浅低垂着脑袋,看见面前那绿色的衣裙皱起了一大块,她的眉间也跟那衣裙一样起了褶皱。 阿翎粗鲁地擦完手上的汗,看着低头不语的师清浅,想到了她来药庐的目的,看师清浅好好的坐着瞧着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她赶紧把问题问了。 “那个,我来找你有事,早上在飞鹤清台发生的事,那应该不是测试的水晶球有问题吧?”阿翎试探着问道。 师清浅低垂着的脑袋轻轻点了点,阿翎瞳孔一颤,果然不是水晶球的问题,那要不是水晶球的问题,那问题就在她的身上了。 但她有一点想不明白,她继续问道:“为什么我第一次测试有问题,后来又没事了呢?” 师清浅没有回答阿翎的又一个问题,她闭了闭眼,伸手又一次拽过了阿翎的手。 阿翎本能地就要抽回,但又立刻反应了过来,师清浅怕是要给她解释她的问题,事情同她的手有关系? 她强忍着不适,卸了手上的力,配合着师清浅的动作。 阿翎眼见着师清浅拉过她的手,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根帕子来。 她瘦削的手指托住了她的手背,拿着帕子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细细擦了一遍。 阿翎:? 她的手怎么了? 她疑惑地望着师清浅,见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瞧得出她十分的认真细致。 阿翎还以为她手上会出现什么,但直到师清浅一根根手指头的擦完,她的手也没有什么变化,倒也不是,她的手干燥了许多,刚刚胡乱擦的时候,还有些湿润没擦干。 现下手被擦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等确定了师清浅真的就只是在擦她的手后,阿翎一脸便秘地瞧着眼前的人,这人该不会是伤着脑子了吧。 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清奇地叫人心里更发毛了。 她正要开口骂上两句,就听见一直沉默地师清浅开了口。 “第一次你用的是这只手。” 师清浅说着松开了阿翎的手,将帕子收回了袖子里。 阿翎惊讶挑了挑眉,看着被擦了个干净的手,师清浅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手真有问题? 师清浅这次不等她问,指了指阿翎手上的紫色手镯。 阿翎握住小流离:“怎么?”她的小流离有什么问题? 师清浅抬起头,眸光定定望着阿翎:“里头有灵山虎头蛛的千年妖丹,还记得献祭洞里的壁画么?” 阿翎疑惑地点点头。 但师清浅看她神色就知道她还没有想到关键,她继续说道:“那壁画上有一幅,关于斗兽场的,它同刑家有血海深仇,你测试善念值时,刑家的人就在你身边,它想来是感应到了。” “啊?”阿翎惊诧不已,竟然是因为刑宴敕! 她脑中灵光一闪,吃惊地望向师清浅:“所以你一来就把他打飞了?” 师清浅点了点头。 阿翎举一反三,思路打开后就都明白了:“后面你让我换了只手,也是担心妖丹的影响还在?” 师清浅没否认,轻轻‘嗯’了声。 阿翎轻轻抚上小流离,手镯模样的它看起来人畜无害、无知无觉,她没想到竟是因着这原因。 这虎头蛛的妖丹果然是影响到了小流离,上一世她也是戴着小流离去的飞鹤清台进行的测试考核,并没有发生今日这情况。 她忽然想到了更多的一种可能,抬头看向师清浅:“那这妖丹会影响我吗?” 阿翎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该不会有一天被影响的要去杀了刑家人吧?”她同刑家严格说来没有什么过节,虽然同情虎头蛛的遭遇,但她也没有□□的爱好。 师清浅望着阿翎的神色又暗沉了一分:“不知道。” 她如今觉着当初匆忙炼制的法器有各种问题,已经后悔当初给了出去,她思考着要不要收回销毁,再另炼制个好的送给阿翎。 “若你担心。”师清浅将语气放缓,话也说的十分委婉,“不若现在就将东西给我,我替你毁了它。” 密室里一阵残影,阿翎抱着手腕往后跳开了好大一段距离,心生警惕,目露怀疑的望着昏暗密室里的师清浅。 她当她怎么忽地跟喇叭开了洞一样,话都利索了,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打上了她的法器的主意。 好恶毒的心思! 阿翎隐在暗影里,手上蓄起了内力,警惕地看着白玉床上的师清浅,她忽然对于刚才师清浅说的刑家、妖丹的事都存疑了。 或许师清浅说的这许多,就是为了诓走她手上的小流离。 今日飞鹤清台的事可能就只是一时巧合,她可不能被师清浅骗了,这人向来就没有多少实话。 就像从前,她的坐骑,她明明看见了它跑进了师清浅的洞府,师清浅却说没见过她的坐骑。 她求其他长老主持公道,旁人还笑她生了癔症,说她那丑狗送人都没人要,何况是当时是峰主的师清浅,又怎么会看得上。 阿翎现下想来都气得慌,师清浅这种心黑的,就算自己不要,也可能是见不得她有。 她那坐骑从此就没有回来,她从前总觉得是它贴上了师清浅就抛弃了她,现在她忽然脑中有个猜测闪过,刚才师清浅说要收走她的小流离进行销毁。 她的坐骑.......会不会也被‘销毁’了...... 阿翎的目光过于犀利,尽管在黑夜里,师清浅也看清了她脸上的防备,还有眼里溢出的猜忌,还有恨意。 师清浅的心蓦地空了一拍,一股上涌的血腥气在口腔里氲了开来。 她用力将这腥涩的漩涌咽了下去,声音嘶哑得厉害:“你是永远都不会信我了么?” 她只是担心那法器日后会伤了阿翎而已! 阿翎心头冷笑,她凭什么要信师清浅。 但如今的情况,敌强我弱,她担心师清浅要是硬抢小流离,她会护不住她,忍着心头的怒意,阿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我也没有不信你,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坐着的师清浅忽地站起了身,向着她走了过来。 “就因着一次的错误,我就永远弥补不了是吗?!要怎么样,你才能再信我一回......” 她的声音实在嘶哑,最后的一个音,像是直接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带着一种呜咽的尾音,好似阿翎曾经听到的那些受伤的猛兽去寻求同类舔舐伤口的低鸣。 阿翎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委屈,她心头发涩,她们之间的纠葛可不止一次。 师清浅眼里她们如今才相识两年,可是阿翎知道,他们之间横跨了整整百年。 她当然知道将上一世的事怪在这一世的师清浅头上对她来说并不公平,但上一世在师清浅身上吃的亏让她实在无法信任师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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