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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而且…… 沈文翊闭上眼，仿佛看到梦中的雪原，看到姜什漾轻轻拽起裙摆，露出一点藕白的脚尖，那是神的恩赐。 神可以给予恩赐，也可以收回恩赐。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把神当做普通人？ 隔壁的卧室，姜什漾收到了郝医生的信息。 【郝茗帆：辛苦了，再接再厉。】
第116章 穿成物品的第116天 沈文翊一晚上都没睡好, 辗转反侧，苦恼着该怎么解开姜什漾的心结, 难道就真的只有郝医生提议的那个办法吗？ 沈文翊因为自己的病, 自学过心理学，她也明白除了器质性原因造成的心理疾病，所有的心理疾病都是殊途同归, 都需要患者自己打开心结才能治愈。 可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这些年她一直努力想要治愈, 可绕来绕去, 最终也没能真正走出困住自己的枷锁。 她自己无所谓，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姜什漾被心结困住，不能再看着姜什漾噩梦难寐, 食不下咽, 还要强撑着陀螺一样忙碌。 早上五点, 闹钟就响了，天都还没亮，沈文翊愁了一晚上还没睡着, 姜什漾就打着呵欠坐了起来，脸色差得就像重病未愈, 睁眼就是血丝，边穿衣服边难受得揉着太阳穴。 沈文翊跟着坐了起来，问道：“怎么这么早起来？才五点。” 姜什漾疲惫道：“今天要去锦市取景, 得早点过去, 不然赶不回来。” 沈文翊道：“昨天也没听你说。” 姜什漾转眸冲她歉意地笑了下道：“抱歉, 昨晚临时改的行程，回来之后就睡了, 只记得定了个闹钟，忘了跟你说了。” 沈文翊当然不是怪她没报备，只是心疼她起这么早，还要风尘仆仆地赶路。 沈文翊道：“不能推迟吗？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姜什漾道：“不能，这个比较急。” 沈文翊道：“是他们临时改的，又不是你的原因，你没必要事事都配合。” 姜什漾道：“可我已经答应了，答应就不能食言。” 沈文翊皱眉道：“你答应前就没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你看你脸色差成什么了？” 姜什漾道：“没事，化妆能遮住，再说路上也能补觉，你知道我的，坐车睡得最香。” 姜什漾歪头亲了下沈文翊的脸颊，笑得温如细雨：“你再睡会儿，小何七点来，我跟她说过了，让她给你熬红枣粥，你等做好早饭再起来。” 沈文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没多大会儿小谢就来了，进门就慌里慌张道：“姜老师你怎么还没化妆？来不及了啊！摄影师都在那边等着了，这一路可是全程跟拍，你看你这脸色，我的天，眼底还有血丝，你能撑得住吗？” 沈文翊听到姜什漾“嘘”了一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谢闭了嘴。 沈文翊一夜没睡迟钝的脑子反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 姜什漾不是说路上可以补觉吗？摄影师全程跟拍还怎么睡？！ 沈文翊撩被下了床，几步走到门边开了门，姜什漾正在洗手间对着镜子匆忙化着妆，小谢在一旁忙手忙脚递刷子递口红。 看见她出来，姜什漾边刷腮红边道：“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吵醒你了？” 沈文翊蜷了蜷手指，走到洗手间门口，默默拽住了姜什漾的胳膊。 腮红增加的红润感让姜什漾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可也只是看上去，她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那妆容下藏着的是一张苍白疲惫的脸。 姜什漾道：“怎么啦？我这还赶时间，你先松开我，我边化边听你说。” 沈文翊没有松手，就那么望着她，目不转睛的，连眼里的高光都一动不动：“别去了。” 姜什漾愣了下，笑道：“心疼我啦？小谢看见了没？我老婆心疼我了，可把我美死了。” 沈文翊道：“真的别去了。” 姜什漾依然笑着道：“这可是工作，我还是得讲点职业道德的，再说我都答应了，不能言而无信。” 沈文翊道：“那就跟那边说，不准全程跟拍，你需要在车里休息。” 姜什漾道：“不行啊，这都是提前说好的，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合同里都有的，我不能违约。” 沈文翊道：“可你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你这样我不放心。” 姜什漾道：“我没事，以前咱们熬夜拍戏的时候，不也很累？我这好歹还睡了一晚上，能多累？” 一晚上噩梦连连，也算睡？ 姜什漾伸手按了按她蹙起的眉心，也不管小谢还在场，搂住她揽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 姜什漾道：“你呢，再去睡会儿，你才是最需要好好休息的人，别让我在外面工作还担心你。” 沈文翊还想再说什么，小谢那边的手机响了，对方在催促姜什漾她们快一点，车队已经在等着了。 姜什漾匆匆把妆收了个尾，她天生丽质，原本简单涂个口红都敢上镜，只是这两天气色太差，不上妆病殃殃的，这才费了点功夫。 即便这样，姜什漾眼底的血丝也是挡不住的。 沈文翊拦不住姜什漾，也说不出难听的话，姜什漾说的句句在理，她连反驳都找不到点，只能站在洗手间门口，巴巴看着姜什漾。 姜什漾边穿外套边疾步往门口走去，走到玄关弯腰换鞋时，身体突然摇晃了下，赶紧靠在了鞋柜。 小谢离得近，伸手搀扶住姜什漾道：“你怎么了姜老师？” 沈文翊快步走了过去，担忧道：“头晕吗？不行，你不能去，我去跟那边说，往后推迟一天。” 姜什漾闭着眼喘了口气，虚弱地抬眸看向她，笑道：“我就是弯腰弯得太急，眼前黑了一下，没事的，别大惊小怪，就一天，晚上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小谢在一旁道：“什么晚上就回来？起码到凌晨了。” 姜什漾瞪了小谢一眼，推开她俩，穿好高跟鞋，拉开了门走了出来，回头又对沈文翊道：“真没事，你赶紧睡去吧，小何那边有钥匙不是？你安稳睡，不用操心给她开门。” 沈文翊眼睁睁看着姜什漾关门离开，想伸手拽住姜什漾，手指蜷了又蜷，到底也没伸出去、 她懊恼地闭了闭眼，摸出手机给郝医生打了过去。 郝医生大半夜才睡，一大早被吵醒脾气臭得惊人，就差没对沈文翊破口大骂。 郝医生道：“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不然别怪我骂人！” 沈文翊道：“十万火急。” 郝医生暴躁道：“说！” 沈文翊道：“姜什漾脸色很差去工作了，要去锦市，路上还不能休息。” 郝医生道：“所以嘞？” 沈文翊道：“我……拦不住。” 郝医生深呼吸，努力压着骂人的冲动：“然后你给我打电话想干嘛？” 沈文翊道：“你说的法子根本没办法实施，她是去工作，不能违背职业道德，也不能违背诚信，也不能违反合同，我找不到骂她的理由。不只这件事，她每次都是有道理的，你再帮我出个别的治疗方案。” 郝医生瞬间炸了：“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再打？!” 沈文翊道：“等不了。” 郝医生道：“她反正已经走了，一大天的时间，你晚一会儿再打能怎样？！” 沈文翊道：“能死。” 郝医生起床气炸裂：“你对我倒是挺敢说，你拦她怎么不能硬气点儿？！” 沈文翊道：“我不能不讲理。” 郝医生道：“你对我都能不讲理，你对她怎么就不行？！” 沈文翊道：“我不敢。” 郝医生道：“对我你怎么就敢？！” 沈文翊道：“我又不怕你生气。” 郝医生道：“你特么……” 深呼吸，不能气死自己。 沈文翊又补了一句：“你是我朋友，我了解你，也不怕你生气，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但是她……我怕她生气，我怕她不要我了。” 郝医生道：“合着我就活该被你气呗？！” 沈文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郝医生那边传来倒水声，咕咚咚灌了一气儿水后，郝医生的语气总算缓和了点，理智恢复运行。 郝医生道：“看到了吗？你敢对我做的事却不敢对她做，我是你打心眼里承认的朋友，她却不是你打心眼承认的老婆。” 沈文翊低声道：“不是的，我没有不承认我和她的关系，我只是……” 郝医生抢话道：“你只是不敢相信她真的属于你，对吧？” 沈文翊有气无力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疲惫地撑着额头道：“我的病不重要，先疏导好她再说。” 郝医生道：“我就是在说她，你把她当老婆看，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沈文翊道：“我刚才说了，这个方案不行，她做事都是有道理的，我就算骂她也找不到理由。” 郝医生说：“所以就说你把她当老婆啊。” 沈文翊道：“就算我能当她是老婆，你让我骂她我也骂不了啊？当老婆也得讲道理啊。” 郝医生道：“谁说的？谁说当老婆就一定得讲道理？你就是无理取闹又怎么了？” 沈文翊噎了下，“无理……取闹？我疯了吗？” 郝医生道：“你没疯吗？精神病在通俗意义上讲就是疯了。” 沈文翊一夜没睡的脑子差点让郝医生绕进去了。 沈文翊道：“我不行，我做不到。” 郝医生道：“你必须做到，而且你这也不算是无理取闹，你是在为她的身体着想。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工作的事推后。” 沈文翊道：“不行，她这个人我知道的，她很尊重职业道德，也很讲信用，那是她的工作，我不能那么做。” 郝医生道：“所以你根本就没明白重点，重点不是她听不听你的，而是你做不做。” 郝医生进一步解释道：“你不是担心她因为内疚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吗？你什么都不做，她的心理压力怎么解除？” “你要闹她呀，你要让她明白你们是最亲密的伴侣，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你什么都藏着掖着，她才会担心你是不是又发病了，是不是还在为之前伤害你的事背地里伤心难过，你在担心她的同时，她也在担心你。” “你可以不管自己的病，但是你不管她吗？她原本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因为对你的内疚和担心，都让自己噩梦缠身了，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郝医生语重心长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她怎么样我并不关心，她既不是我朋友，也不是我病人，她就算疯了傻了也不关我的事。” “我之所以愿意给她出治疗方案，只是因为你，你拜托我，我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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