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姜茗摇头,往盛初棠那边跟了一步,“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 盛初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喝住她,“姜茗!” 姜茗伸出去的手,再次顿下来。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盛初棠还是能这么轻巧地把她踢开? 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聚在眼眶里,姜茗怔怔望着盛初棠,不切实际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盛初棠不会给她。 她心知肚明。 姜茗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盛初棠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男人的声音。 “棠棠?是谁啊?” 他叫她棠棠。 姜茗茫然地抬头,眼神越过盛初棠,望向她身后。 “关承言?” 他怎么会在这儿? 有什么挤在胸膛里,挤得心脏完全没办法跳动,只剩下迟钝地窒息感,不断侵袭掉仅剩的氧气。 姜茗眨了眨眼,眼神缓慢地从后面人的身上挪到盛初棠这边,脑袋懵得要命,她张了张嘴,竟然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盛初棠没有骗她? 盛初棠真的喜欢他? 那她算什么? 手再度抬了一下,妄图抓住盛初棠的手,妄图留住盛初棠,眼泪顺着眼角自顾自往下掉,姜茗半点儿不觉。 盛初棠最后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转过身,朝着关承言走去,“弄好了?” 心脏终于后知后觉地传来大片大片的痛意,完全抑制不住,姜茗开合着唇瓣,无意识地吸着气。 脚步慌乱地往后退。 是假的,是真的,是假的,还是真的? 盛初棠带别人进来了。 盛初棠不要她了,她没有家了。 都是骗人的,明明也喜欢……不,不对,盛初棠从没有说过喜欢她,都是她自以为是。陷猪府 一股巨大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到四肢,刻意忽略的那些细节,一点一滴通通聚集上来。 尤其那一晚。 盛初棠不过是喝醉了酒,不过是害怕她一再追问,她从来没承认过她喜欢她。 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是她自己脑补了一切。 雨越下越大,姜茗越跑越快。 眼泪在脸上肆虐,和磅礴的雨交汇。 冷,刺骨的冷。 浑身都僵得在颤抖,心口的痛漫出来,放射到后背,姜茗连站直都觉得痛苦,她不得已停下来,缓慢地在原地蹲下去。 姜茗几乎压抑不住痛哭的声音,她只能咬着手背,任由眼泪奔涌。 脑袋里面一片混乱,姜茗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盛初棠,关承言,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居然是真的在一起了。 他们会亲,会抱,会做所有她和盛初棠做过的事。 心脏狠狠揪起来,痛得姜茗忍不住呼出声。她没有姜依月,也没有盛初棠了,她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只剩她一个人了。 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嘴里尝到腥咸的滋味儿,茫然无以复加压过来,连痛意都冲淡了几分,雨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强行让她清醒似的。 姜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别墅早已经看不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盏隔着一盏的路灯,兢兢业业地陪着她。 空荡的心,有风呜呜地吹过。 姜茗张了一下嘴,空气一并穿过去,透过心脏,她不知道是风在哭,还是心在哭。 她真的,不要她了。 …… 关承言看了看门外,人已经跑远了,挑眉,“童养媳?” 盛初棠冷着的脸一直没变过,“你很闲?” “哎?”关承言笑笑,“盛总求人办事就这个态度吗?” 盛初棠眼神疏淡,冷冷扫了他一眼,走过他身边,“合作伙伴而已,不要自讨没趣。” 她没提那句“棠棠”,关承言自然当作无事发生,眼睛往外再看了眼,“不用去追吗?外面雨下得很大。” 盛初棠脸色倏然一变,须臾掩去,恢复成平静的模样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关承言勾唇,转过身直视着盛初棠,神情戏谑,带着一丝浅显的认真,“咱们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一条绳上? 盛初棠停在沙发旁,一只手缓缓搭在沙发上,眸光冷涩,笑容一点一点在脸上堆聚,“你最好下一秒开始说正事。” 关承言见怪不怪,立即敛了笑,搓了搓手指,“书房的监视器搞定了,现在只剩下卧室,未经批准,我可不敢擅自进去。” 盛初棠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儿,“冯露呢?让她带你进去。” 关承言偏头,朝书房努努嘴,“给你打扫卫生呢。” 盛初棠上下打量了关承言几眼,心上那口堵着的气,勉强收了收,转身走去厨房,找了条干净的毛巾,丢给关承言让他擦手,脚步没停,往大门那边走过去。 “你去哪儿?”关承言跟在她后面,半点儿没有“蚂蚱”的自觉。 如果不是她身边的人都被监控,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靠谱能用的人,关承言这种得寸进尺的货色,盛初棠半个眼神都不会给,更不用谈合作。 盛初棠脚步微顿,身子微微侧回去,眸子比刚刚看姜茗的冷漠,还要更过几分,“入戏了?” 嗓音微有嘲讽。 关承言摊手,一脸无辜,“好奇而已,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不拿把伞吗?” 盛初棠扯唇笑了笑,嘲讽意味儿十足,没应声,回身继续往前走。 “不过我可提醒你,”关承言低头,把盛初棠丢过来的毛巾攥在手上,仔仔细细擦着几根葱结一样的手指,“外面到处是盯着你的眼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盛初棠没回头,声音轻飘飘落回去,“管好你自己。”
第107章 没出息 “女士你好,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姜茗茫然地抬起头,几个保安打扮的人站在她身前,伞偏在她头上,挡去了大部分的冷雨。 泪挂在脸上, 姜茗勉强收了收, “没事, 谢谢。” 来人态度很好, 也没有做多余的事, 只是一直举着伞给姜茗挡雨,“需要送您回家吗?” 家?她哪儿还有家? 姜茗垂了下眸子, 眼泪从眼睫旁溢出去,姜茗抬手,一并擦去,咬牙站了起来,“不用了,谢谢。” 保安没多问, 看她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儿,把手里带的伞递了过去,“雨大, 您多保重身体,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联系我们。” 姜茗呼吸停滞了一秒,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抓住,心口依旧疼得站不住, 姜茗微微躬着腰身, 接过了那把伞,“谢谢。” “不客气。” …… 徐琪站在门口, 来来回回地踱步,进不去,走不了,雨越下越大,她越来越焦灼。 其实姜茗去了半个小时不到,但是空旷的枯等,最是耗耐心,周围有点儿风吹草动,她都得打眼看一看。 尤其大晚上,乌漆嘛黑,老是不自觉想一些不好的事。 姜茗进去没带伞,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又或是会不会进出的路上遇到歹徒,之类之类。 看到姜茗打着伞走出来时,徐琪一颗心才落回去。 下一秒,又生生吊在半空。 “姜茗?这是怎么了?” 一身全都湿透了不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 姜茗摇了下头,嗓音低沉嘶哑,“没事,回去吧。” 这还叫没事?徐琪匆匆拉开车门,到这会儿了也不敢多问,好在她包里有备用的毛毯,拍那几场雨天的戏准备的,一直没拿出去,忙拿了把姜茗裹起来塞进车厢。 空调开到最大。 姜茗小小一只,缩在座椅里,低垂着眼睑,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算了解姜茗,也仅仅是在工作时才跟着她。徐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近的姜茗,反正很不对劲,或许是太入戏了。 脑海里倏然一片空白。 姜茗蜷着身子,眼神呆滞,空空地望着毛毯上的一个点。 奶牛色的毛毯,有一个小黑点,圆不溜秋的,并不很可爱,在这一片纯白上,像泥点儿溅上去的污渍。 有如她之于盛初棠。 心口又泛起一阵刺痛,姜茗咬唇,阖下眼睑。是一场梦吧?盛初棠怎么会这样对她? 那个人,一定不是盛初棠。 还是说,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一场梦? 姜茗不知道。 她也没有了知道的机会。 不管是不是梦,因为另一个主角的离场,她必须到此为止。手指紧紧攥起来,有点儿疼,比不过心口那处,闷,钝,但是疼。 好像又有点儿想哭,姜茗抬手,摸了一下眼睛,没有泪。 那处一直冒出痛意的心口,终于放肆地漫出来大片大片的寒意,和车内的暖气碰撞在一起,更是抑制不住的冷,冷得姜茗浑身发颤。 是梦啊,一场美梦,到了该醒的时候,就成了噩梦。 姜茗闭眼,想笑,终于还是笑不出来。 她以为能一辈子在一起的人,终于还是不要她了。都不要她了。 她就该一个人。 姜茗仰头,一滴泪忍不住从脸颊旁滚落。 姜茗迅速抬手拭去。 徐琪没问。 颜斓的电话来的恰巧及时。 “现在还在城区?” 徐琪“嗯”了声,“刚刚出发,准备回去。” 十一点了,回去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一点多,勉强还不算太晚。 颜斓看了眼时间,还是觉得不对,大老远回来一趟,这满打满算才待了半个小时,回来干嘛了这是? “姜茗呢?” 徐琪噎了一下,转头看向姜茗,“在我旁边。” “你把手机给她,”颜斓这个点儿早下班了,记挂着这几个艺人的事儿,放不下心,“我跟她说几句话。” 徐琪“嗯”了声,眼神示意姜茗,姜茗没反应,徐琪无奈,只好轻声喊她,“姜茗?” 手机递过去,姜茗微微转过头,眨了眨眼。 “颜斓姐的电话,有话和你说。” 姜茗迟缓地接过来,放在耳边,低低叫了声,“颜斓姐。” 颜斓一听就知道这声音不对,没给姜茗留面儿,“哭过?还是感冒了?” 姜茗抿唇,一瞬间从那个低落的情绪里挣扎出来,后知后觉地恐慌,她有工作,还有要负责的人和事情。 那个状态,不能持续。 掩埋在深处的理智一寸一寸回笼,姜茗咬唇,尽量平稳着嗓音,“这边下雨了,不小心淋到一点儿。” 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儿,颜斓没在意真假。 “一会儿到剧组,让徐琪给你煮碗姜汤,不舒服就提前吃点儿药,多喝点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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