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秋水挣扎,叶桑榆向前一推,她踉跄几步,回头那一秒,演技爆发地从撒泼切换为委屈,喊了一声:“姐姐。” 叶桑榆回头,向非晚站在几步之遥的位置,光晕笼在头顶,熠熠生辉,她不得不眯着眼,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秋水,别闹她。”向非晚没问,直接无条件站在叶桑榆这边,向秋水气得瞪眼,她回了句:“算你没眼瞎。” 叶桑榆回到店里,麻辣烫出锅了,向秋水拉不走向非晚,只能跟着进去,抱怨:“这么垃圾的东西你也吃,要是爸还在……” 她没说完,向非晚眸光凌厉扫她一眼,向秋水意识到不对,抿抿唇,甩开她的手:“那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人赶紧溜了,向非晚自顾拉开椅子坐在叶桑榆对面。 叶桑榆被她盯着看,最后抬手不爽地回瞪她,大眼瞪大眼,叶桑榆不是之前那个害羞退让的姑娘了。 向非晚眉眼弯了弯,称赞道:“敢看我的眼睛了。” “我不仅敢看,还敢戳瞎,”叶桑榆不客气:“别看我。” “我饿了。” “那就吃。” 叶桑榆低头,夹了一块鱼豆腐,对面的人往柜台走去,很快拿着碗筷回来。 她没反应过来,向非晚的筷子伸过来,夹走一块圆生菜,她护食地瞪眼:“你干什么?” “你不爱吃圆生菜。”向非晚语气淡淡的,“每次吃,蔬菜都是我吃。” 人自顾低头吃起蔬菜,叶桑榆无语地盯着碗里漂浮的绿叶菜,确实,她是肉食爱好者,但向非晚喜欢青菜,她每次去哪都习惯加点菜。 叶桑榆一筷子夹起青菜,全吃了。 向非晚也不恼,放下筷子,只静静看着她。 那么漂亮精致的人,高贵又典雅,眸子里的漫不经心不能细看,叶桑榆最是知道,她就是被她高级疏离感所吸引,一眼万年便误了青春。 ** 叶桑榆吃完,起身往回走,向非晚跟在她身后。 她进了电梯,最后忍不住发火了:“你跟着我干嘛?” 向非晚不说话,眸光深深地盯着她。 电梯停在11楼,她往里走,往左的门,向非晚站在右边的门。 她恍然记起向秋水的话,向非晚的房子竟然在她对面:“故意的是吧,住在我对门。” “你不想住对门也行。”向非晚双手插兜,淡淡地望着她,扬了扬下巴:“旁边那个房子,也是我的。” “……” 她暗暗咬牙,向非晚语气微软,半似哄地说:“这层不满意?那搬家也行。” 搬家,叶桑榆还真就冒出个念头来,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她没做声,临关门,回头冷冷地看着向非晚,突然说:“我要去华信集团上班。” 向非晚眨了眨眼,没有片刻犹豫:“好。” ** 叶桑榆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不知向非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或许是亏欠,或许是弥补,但她积压整整730天的负面情绪,如三尺冰冻,短时间内无法消融。 她胡思乱想半晌,想到了什么,去书房打开电脑。 输入“向叔华”三个字,跳出来的“死亡”字眼,她心里还是咯噔下。 刚刚向秋水那句“要是爸还活着”,她听得真切。 向叔华死了,没写具体时间,但网上发布的新闻是她入狱后,死因是患病身亡。 叶桑榆托腮,愣愣地发呆半晌,默默叹口气。 她端坐半晌,打开微信,置顶两个,一个是还没来得及取消的向非晚,还有一个是家里的群。 她打开家族群,名字是她起的:人间不值得。 她半晌敲下一行字:爸,妈,我想你们了。 这一晚,叶桑榆在手机上搜了向非晚。 人前优雅得体的向非晚,照片展示出来的,岁月缱眷,葳蕤生香。 反衬她的人生,犹如在黑暗里行走,没有一丝希望的亮光,她的恨意浓郁到包裹住整颗心。 ** 一转眼,向非晚婚礼当天,叶桑榆盛装出席。 冬青见过多样的叶桑榆,但唯独没见过她如此耀眼夺目的一面。 金色长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整个人像是会发光,冬青半晌回不过神,直到叶桑榆叫她:“还不走?” 路上,叶桑榆犹豫不决,到底问了一句:“向叔华怎么过世的?墓在哪?” 冬青歉意:“这种事,您还是直接问向总吧。” 主礼堂定在京州市一海之隔的鲸鱼岛,外形酷似鲸鱼得名,是董正廷家的私人岛屿。 为出行方便,专门修了吊桥,一路铺着鲜花,直通岛屿。 礼堂金碧辉煌,由国际知名设计师亲手打造,现场犹如盛放的花海。 向非晚穿着一袭白色婚纱,头戴王冠,俨然女王驾临。 那是叶桑榆曾经梦见过的画面,向非晚一袭长裙铺散开来,如桃花盛放,海棠醉日。 向非晚盈盈一握的腰身窈窕,线条曼妙,每一步婀娜多姿,千娇百媚。 她要如何才能移开目光,站在向非晚身边的人不是她。 她们的海誓山盟这一刻崩塌彻底,黑暗的恶之花绽放,荆棘布满她的青春,疼得她呼吸困难。 他们作为被祝福的对象,站在台中间,花灯流彩,在如潮掌声中,聚拢照在一对新人身上。 顶流明星化身司仪,主持婚礼,他正在宣读誓词。 最后一排的叶桑榆,灌了几口酒,慢慢沿着铺设的花廊长街,走到台下,不明真相的宾客,以为是提前安排的,没人阻拦。 司仪高声问是否有人反对时,她盯着向非晚的眼睛,冷眸里野火跳动,高声道:“我反对。” 向非晚波澜不惊,垂眸的样子像是寺庙里悲悯众生的菩萨,爱怜地望着她。 现场哗然,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明星见识过大场面,试图以玩笑的方式打断,叶桑榆径直走上台,慢慢走到向非晚面前。 董正廷唇语低声问向非晚:“怎么回事?” “稍等。”向非晚安之若素,“请给我几分钟。” 她主动伸出手,向着叶桑榆,叶桑榆没动,她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说:“跟我走。” 她的手软而微凉,叶桑榆也不知是她握手太紧,还是礼服有些瘦,她不记得她的胸有这么大,但此刻确实有些窒息的感觉。 那几口酒,不是她的量,但她两年滴酒未沾,那股子辛辣窜上脑袋,整个人热气上涌。 叶桑榆反应慢了些,已经被向非晚拽到台后。 巨大的幕布挡着他们,外面人山人海,熙攘鼎沸,这里闹中取静,向非晚拉着她的手,低头盯着她,没发火,甚至没责备,只是说:“今天真漂亮。” 她脑袋有点轰鸣,听见向非晚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你……” “答复?”她回过神,抬起头,眸光很凶:“那你说啊,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去?谁不知道,你不知道么?” 向非晚抿紧唇,仍是那副冷清缱绻的模样,笑着问:“我漂亮么?” 她自然是漂亮的,何等模样的向非晚都是迷人的,此刻盛装打扮,更是乱人心志。 “换了以前,你会忍不住亲我,但是今天不行……”向非晚还没说完,叶桑榆的稳突然落下来,将人狠狠地压在墙上,肆意地掠夺着。 向非晚含糊不清地说:“轻点,别留下痕迹。” 她不说还好,叶桑榆像是被惹怒的野兽,用尽所有力气还不够,最后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喉间,舀住那颗痣。 幕帘之外,高朋满座,数以万计的人。 幕帘之内,叶桑榆嘲讽她,讥笑她,贴着向非晚的耳边,呵着气:“你可以求我啊。”
第3章 老祖宗说,食色,性也。 年少的叶桑榆动心之后,深以为然。 可反观向非晚,她们偷偷恋爱那些年,她却是“反派”代名词,高冷、疏离、禁欲,她浑身散发的厌世感,让叶桑榆一度以为,向非晚天生冷淡无感。 这一刻,叶桑榆嗤笑一声,诗陆裹着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讥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向非晚脸颊染上绯红,眸光微微迷离,靠着墙壁呼吸急促,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因此浓郁几分。 脚步声从前面传来,向非晚直起身,整理裙摆。 叶桑榆扯住她的腕子,攥得死死的,向非晚的力气比她大,哪怕她在监狱里两年不间断的锻炼,也没能抵得过。 赶在董正廷撩开帘子拐进来,向非晚恢复到端庄温婉的模样。 董正廷走到后台,瞥到向非晚喉间的红痕伤口,他眉头紧蹙,随后上下打量叶桑榆。 他第一次见她,那双丹凤眼含笑,眸底春水荡漾似地涌向他。 他脸色缓和,压着火气询问情况,叶桑榆双手背在身后,笑靥如花,却不说话。 向非晚主动解释:“她喝多了。” “啊,”董正廷看向非晚身后,那个姑娘脸颊潮红,眸光醉离,他上前一步嗅到淡淡酒气,便大方道:“你朋友是吧?我找人安排下。” “不必。”向非晚看向侧面出口的暗影,冬青急忙过来,“向总。” 叶桑榆没有走的意思,冬青站在旁边防止她再乱来。 向非晚往前面礼台去了,董正廷随后走几步回身,撞见暗光朦胧下的叶桑榆,美如海棠醉日。 叶桑榆扬起那抹笑,像是他寻了半生的春天,他深吸气,抬手按了按胸口,听见向非晚问:“好看么?” 他立即收回目光:“你这个朋友,我怎么没见过?叫什么。” “叶桑榆。” “也没听你提过。” 向非晚突然停下,回眸淡声道:“想和她结婚?” 董正廷咬着后槽牙,面上波澜未动,半是提醒半是警告:“我们说过的,要对彼此没秘密。” 向非晚眉眼微抬,看似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几分凌厉:“她是例外。” 眼看着到了幕帘前,董正廷突然拉住她:“你伤口不用处理?” “不用。” 他咬了咬牙,坚持道:“我用。” ** 两人消失在帘子前,冬青拦住叶桑榆:“叶小姐,结婚不是儿戏。” 冬青有功夫在身,她也没打算动手,只是问:“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情分?” 冬青低下头,没言语。 “我不在的两年,她过得风生水起,升任总裁,当选商会会长,赢娶高富帅,把我这块绊脚石就踢开了?” “您不要这么说……”冬青无从劝起,叶桑榆绕开她往前走,冬青跟在后面:“您要是再闹事,我只能带您离开。” “刚才我闹她,也没见你阻止啊。” 冬青无言以对。 叶桑榆没再说话,迂回绕到礼堂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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