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黑暗的地方走得足够久了,眼睛稍微可以适应一点,极度朦胧下能看清周围,高墙,柱子,上面横七竖八好像还有铁棍子…… 她正这样想,脚下突然踩空。 整个人往下掉,她下意识护住头部,身体沿着一块弧度的铁板往下滑。 她蜷缩身体,背部垫底,飞速下滑,人像是一支箭,嗖地一下被射出去。 高空坠落,让她有种失重感,人也有点恶心。 视线捕捉到细微的光,也看见了像是岩石峭壁的构造,仿佛还有水流声……她扑通一声,落在一块松软的垫子上。 叶桑榆翻滚起身,单膝跪地观察周围的情况,水流声不是幻觉,好像还是热水咕嘟嘟的冒泡声。 地面出现了光标,她戒备地往前走。 眼前霍然出现一片森林,叶桑榆有种重新密室逃脱的错觉,但不同的是,这里是真的树,而风声再度呼啸而过,刮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传来咆哮声,听起来像是一种大型野兽。 她连忙助跑爬到树上,刚站稳,迎面窜过来什么东西,她本能地躲开,借着微弱的亮光,她看清是一条蛇,而身下的树干正在动,因为她站的正是蛇的身上。 叶桑榆吓得心惊肉跳,手一软,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蛇盘着树慢慢蠕动,她倒挂在树枝上,有什么动物正往上窜,呼出来的热气搭在她的脸上,她使出全身力气,晃动身体抓到旁边的树干,借力重新爬到另一棵树,一低头,往下绿色的光标往前指。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想见X先生没那么容易。 这老东西,都TM不提前说一声,要不是她玩过相似度颇高的密室逃脱,单说这份黑暗就要吓得她不轻。 这会儿,叶桑榆也没什么怕的了,死她都不怕,丛林大蟒蛇算个屁! 她给自己鼓劲儿,先在树上掰断一根粗木棍,尽量把顶部掰得尖锐些。 叶桑榆挥了挥棍子,好像打狗棍,可惜她不会打狗棍法。 之后,叶桑榆在树上上下翻飞,偶尔也会摸到奇怪的东西,奇怪的触感,比如说湿滑黏腻,又或者软绵扎手,再不就是烫的手抓不住……这一圈下来,她的脸上火辣辣,掌心也是刺痛。 叶桑榆甚至庆幸自己剪了短头发,在这地方跳来跳去不至于被勾住。 最气人还是那些又大又毒的虫子,她稍微休息就能感觉到有虫子落到皮肤上,她立刻抖落开,抓着树藤继续往前跳。 这一波耗了极大的力气,没想到下面还有类似盗墓电影里设计的关卡等着她。 幸好是这一波冲击脑力,她站在原地休息一会儿,从数学到天文,从历史到心理学……叶桑榆边做题边骂娘,幸好是她这个双料博士是真才实学,才打开一道道的厚重门。 X先生很变态啊,到底多怕见人,要搞这些乱糟糟的。 万一体力不支倒在丛林里,是不是就真得死了?叶桑榆很得牙痒痒,要不是为了向非晚,她才不见狗屁X先生。 这一关,叶桑榆故意放慢速度,调整体力。 只是她一路出汗,口渴得厉害,她想起什么,冲着上面大喊:“你要是那么喜欢看真人冲关,你倒是给我准备水啊?你到底多小气连谁都不给,渴死我,你就没得看了!” 叶桑榆声音嘶哑,一通吼之后,她最终顺利过关,而门口也摆放了一箱水。 她咚咚咚灌了两瓶,她拧开一瓶往身上浇水,人也凉快了些。 “我谢谢你啊!”叶桑榆猜测那位变态X,此刻正坐在凉爽舒适的房间里观看她狼狈的样子。 她擦了擦脸,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出几步远,听见了嗷呜的嚎叫声,她连忙抽出身后的木棍。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前面乌泱泱冲过来一群狼,眼睛绿幽幽的,密密麻麻,她的密集恐怖症都要犯了。 叶桑榆环顾一圈,终于发现侧面凹凸不平的墙壁,可以攀岩。 她连忙把棍子用下巴固定在脖子下,扳住峭壁上的岩点,最快速度往上爬。 棍子几次磕碰到不平的岩面,磕得她下巴生疼,一只狼猛地向上跳,她立刻抓紧岩点,向上拉伸,两腿分开标准一字马……侥幸躲过一劫。 叶桑榆一路像是螃蟹横行,夹着棍子不敢丢,横着往右侧走。 有几次,她体力不支险些掉落,那群狼崽子兴奋地嚎叫,仿佛马上开饭了。 叶桑榆最后能感觉到指肚出血,她抓着岩点,也说不上哪里疼,反正整个人精疲力尽,一度想要放弃。 她起初念叨着向非晚的名字,她爱这个人,她不能放弃,为了向非晚,她也要坚持。 最后低声叨咕不管用,她声嘶力竭地喊向非晚,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回应。 如果等待她的,是向非晚,她不去向非晚就会死……她模拟出极端恶劣的情况,让自己沉浸其中。 每一次要放弃时,她都会喊着向非晚的名字,用力地向上攀爬,她必须跨过中间那道铁网。 汗如雨下,叶桑榆头一次体验到了,她的眼睛被汗水刺得睁不开眼,她的嘴里也是咸涩的味道。 她好像真得不行了,喊向非晚的力气都没了,但铁网距离她只有几米远了。 叶桑榆咬着牙,大脑直嗡嗡,一直都想不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现在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她好想放手,她想休息…… 蹬着岩点的脚发抖,攀岩点的手臂也在抖,她整个人像是在触电。 她艰难地挪腿,距离铁网只有一步距离,她尝试用脚蹬在铁网上。 不成想,脚下一滑,手 用不上力,人往下掉,一群狼在底下兴奋地叫着。 惊吓给大脑刺激得瞬间清醒,她两手猛地抓着铁网,身体重重地往下坠,她有点撑不住了,妈的。 一群狼往上跳,她的鞋子被咬住,吓得她猛地蹬腿往上爬。 狼不松口,亦或是牙齿被勾住,她一个人拖着一头狼,绝望到了极点。 叶桑榆攒足力气,单手抓着铁网,右手腾出工夫拿下嘴里的木棍,猛地往下刺中狼的眼睛。 狼惨叫着松了口,叶桑榆残存的意念里只有晚上爬,她最终爬到铁网的顶端,费了所有力气抬起腿骑在上面。 网下是咆哮嘶吼的饿狼,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让她有些恶心。 她眼睛几乎要睁不开,趴在铁网上摇摇欲坠,她庆幸地想:幸亏啊,向非晚没来,要不然那小身板第一关就玩完了。 不知时间,不知地点,不知下一关是什么。 叶桑榆趴在上面休息好一会儿,她慢慢往下爬,但手脚不听使唤,人几乎是摔下来的。 她头晕眼花,手脚无力,整个人软在地上,像是一摊泥。 而这时,有声音从地面远处传来。 她歪头,沿着绿色地标往昏暗的深处看,有人正向她走来。 她视线模糊,眼皮发沉,那人踢了她一脚,说:“来吧,打赢我,你就可以见到X先生了。” 这一刻,她甚至想,也不是非见不可。 她并不好奇X先生,一点都没想法。 她回去要告诉向非晚,那个狗屁X,不见也罢,那是个大变态。 然而,命运扼住她的喉咙,那人把她薅起来,凑到她耳边说:“这是你的选择。” 之后,她就被打了一拳。 又被打了一拳。 她不还手,就只能一直被打。 那人打了她很多拳,她的头被打得歪了,视线被血糊住,嘴里有了血腥味。 她的脑袋里好像有上千架直升飞机在起飞,嗡嗡嗡—— 又好像是万马齐喑,震得她耳朵又聋了。 最后,她好像又听见夏日的蝉鸣,她脑子里闪过盛夏的夜晚,她第一次听见蝉鸣,是和向非晚去南方旅游。 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看大海,向非晚给与她很多个第一次。 向非晚,向非晚,向非晚,她脑子像是卡碟了,一遍遍地卡在向非晚这里。 她似乎又看见向非晚的脸,起初是在笑,后来又像是在哭。 叶桑榆想抓住向非晚的手,但是那只手虚无缥缈,摇摇晃晃,她抓不到。 向非晚的身后,似乎有个黑黑的影子,像是黑暗的锁魂者,正要抓走她的心上人。 叶桑榆摸到了手边的棍子,她攥得紧紧的,像是蛰伏的豹子,猛地咬住猎人的喉咙。 那棍子,一下子刺穿男人的下面,疼得他倒地不起。 叶桑榆听见真切的惨叫声,理智渐渐恢复,她意识到她此刻在普列斯群岛,为了见到那个狗屁X先生,为了去送货,当然最终是为了保住向非晚的命。 她摇摇晃晃爬起身,握紧手里的棍子,狠狠地砸! 那根棍子仿佛化作利剑,她高举正义之剑,猛地刺下去。 所有阻碍我的,都去死吧! 下一秒,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摁住她的头,抢走她的棍子。 那群人抬起她,她像是一朵云,被风吹到阳光下。 阳光刺眼,周围通亮,她的眼睛睁不开,连眯成一条缝都吃力。 她被风吹散,重重地落地,哒哒哒,有脚步声慢慢走向她。 哒—— 哒—— 哒—— 从容不迫,不徐不疾,叶桑榆头部很重,脸像是粘了胶水,与地面紧紧地站着。 她抬不起头,只能看见一双高跟鞋,红色,镶着钻石,裸露在外的脚踝纤细骨感…… 那人高高在上,俯视着她,她却连仰视都做不到。 “你想见我。”一个女人的声音,成熟知性,声清如玉。 她慢顿的大脑,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X先生,是女的吗?
第140章 天明明黑了, 浮光却掠过眼睑,时亮时暗。 耳边像是有数不清的蜜蜂,嗡嗡个不停, 吵得她心烦。 她好像一盘菜, 被人在锅里翻炒, 她被折腾的不得安生。 叶桑榆很想骂人,但嘴巴张不开,她真是又急又恼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 周围开始安静了,她依旧浑身很重, 仿佛被谁压了一块石头。 她很累,很困,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 不能睡。 她分明还有事没做,脑子里漂浮的念头, 离她很远, 像是小蝌蚪灵活地游来游去。 叶桑榆尝试捉住细小的念头,渐渐拼凑完整。 她得见X先生,她得去送货,她不能睡,于是身体跟弹簧一样,猛地坐起身来。 周围人吓了一跳, 李管家吓得捂嘴, 假牙差点掉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 四周是一片白, 像是医院,叶桑榆迷混沌的大脑好一会找回正常的轨道, 问了句:“这是哪?” 她的声音嘶哑,是谁用砂纸摩擦她的嗓子了吗?叶桑榆皱着眉,李管家回答:“休息室。”
230 首页 上一页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