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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过来的时候，正好难得下小雨。 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人就要走。 周雲荷自然的起身送，送到门口看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抚摸肚子，深吸一口气。 “姨娘，下雨凉，不好在门口长时间的站着，咱们进去吧。” 丫鬟小月开口，周雲荷没动。 看着外头。 俩个丫头不敢贸然的关门，便陪着。 站了一会儿，小雨停了，空气中都透着泥土的香气，格外的吸引人，周雲荷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 雨彻底停了，一边屋门打开。 正是屏若素。 “姐姐姐姐快出来！”屏若素招呼。 妹妹难得这么高兴，周雲荷点点头，一边的俩个小丫头小月、小雨匆忙扶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到，出什么差错了，这么大的责任她们俩个怕是要被发卖出去了。 可下一秒周雲荷脚下一滑，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地下倒去。 “姐姐！” “姨娘！” “快去传话！找大夫来！” 周雲荷倒在地上，身下一片的冰凉潮湿，一动不能动。 屏若素当真急了，把人扶住，“姐姐！姐姐！”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只姐姐姐姐的叫，心头莫大的恐惧。 鲜血慢慢渗透出来，等大夫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夜里，正院。 原氏收拾妥当正要睡，外头传少爷回来了。 原氏一顿，很快起来出去迎接。 夫君的脸色并不好，大概是因为那个叫周雲荷的小妾小产的过，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般，无论再风流，总是对自己的血脉很是看中，尤其这回那个大夫说，小产下来的是一男胎。 自己和夫君身边，孩子并不多，只有三个女儿俩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也是妾生的，不过从小体弱，大夫说活不过成年。 男丁也确实可惜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儿子总要多多的才好。 “夫君，吃饭了么？” “不吃了。” 男人脸色很黑直接躺下。 “夫君别难过了，孩子会再有的。”原氏过来安慰，递过来一杯茶水。 “大周氏还年轻，会再给夫君生一个儿子的。” 男人冷着脸，“伺候的那俩个，卖了吧。” “听说是雨天路滑，那俩个丫头确实伺候不周。” 由于这事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小丫头小月和小雨的命运就这样决定，隔天小院就拨进来俩个伺候的。 周雲荷才小产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整个人虚弱不已，屏若素一直守着一边，新来的俩个丫头是刘婆子带过来的，一并带过来的还有一些女人家，专门补身子用的补品。 周雲荷已经发觉不对，刘婆子恭敬的上脚踏边，“见过大周姨娘，少夫人说了这次小产是意外，您的年纪还小，会再有孩子的，不要伤心过度，好好恢复身子才是正经的事。” “这俩个人，小秋小陌，是新拨过来专门伺候您的丫头。” “之前的俩个，小月和小雨被发卖走了。” 刘婆子不说还好，一说这句床榻周雲荷立马剧烈的咳嗽起来。 “妈妈他们没错，都是意外，那天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周雲荷虚弱开口。 望着床榻脸色苍白的女子，刘婆子心内不仅有些动容，这个大周姨娘性子好，也是顶顶善良的，不然也不会为俩个下人丫头说话。
第115章 “姨娘好好养身子吧。”刘婆子摇摇头叹口气离开。 周雲荷整个人泄气的躺下, 闭上了眼，好久无声。 小秋和小陌看着这一幕，都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伺候的小月和小雨都是她们的姐妹, 如今被赶出去赵府, 都是没伺候好眼前的大周姨娘。 看得出来赵府和少夫人对这个大周氏，是有几分看重的。 听说孩子没了，少爷几日脸色不好看, 少夫人伺候都是处处都的小心。 如今轮到她们过来，自然是一万个小心的服侍。 此刻初来乍到, 见此情景，这个大周姨娘如此貌美又善良念旧, 更是同情她的遭遇, 听说流掉的孩子还是男胎，正生下了往后也有个依靠。 只是可惜可惜…… 俩个人互相看看, 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这种事, 她们作为赵府的丫头，看的并不少。 始终要自己走出来的。 “姐姐。”屏若素唤。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她们……不会被赶走。”闭着眼，周雲荷喃喃。 “也不知出去外面，有没有什么活路。” 屏若素不知说什么了, 卖身的奴婢被发卖出去, 那进青楼给债主送给大官, 什么情况都有, 各有各走的造化，还真不好说了。 这时候丫头小秋上前, 轻声，“姨娘，我们同小月和小雨认识的。” “小月娘家就在京城中，哥哥从商，双亲种些田地，身家算清白，听说日前她哥哥嫂子过来拿钱，把小月的卖身契买下了，把小月带回家了。” “姨娘，还有小雨，她在京城中也有家，虽然是被收养的，可是家里人都很疼爱她，她出去也不会被随便卖到哪里去。” “所以，姨娘你不用担心她们你去处。” 听到这话，周雲荷撑起身子。 问小秋和小陌，“当真么？” 俩个丫头忙点头如捣蒜，“当真，我们是很好的姐妹。” “那就好，那就好……” 心中庆幸，周雲荷的笑苍白又无力，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屏若素忙过来帮着捶背，门被打开，是立春在门口提醒，“姨娘，该喝药了。” 屋子里俩个姨娘，她负责伺候屏若素，明显这话是和屏若素说的。 屏若素不放心不动，周雲荷无力的推推她，劝说，“妹妹，你的药不能停，去喝。” “听话。” 她总是这样温柔。 对谁也都是，有一瞬间屏若素的心中有一种释然，就算膺弟移情别恋喜欢上姐姐，也好像是合乎常理的，这么久她又何必恨，明明知道膺弟的祸事不简单，绝不可能因为姐姐一介弱女子导致的。她的恨无力，不过是找宣泄的口子，把这个口子冲了姐姐。 姐姐，这样好。 膺弟喜欢，赵少爷一见钟情，天底下的男子合该都倾心。 怕她担心。 “好，我喝了药就来陪姐姐。”屏若素温声。 周雲荷无力的点点头。 另外一边屋子，屏若素对着黑乎乎药汁一口下肚，一心记挂旁边屋子的姐姐，没有看到她喝药时候，一边丫头立春眼中的深意。 喝光后，屏若素直奔姐姐的屋子。 立春则去了正院。 少夫人原氏庭前喝茶，让其他奴婢退下，问立春，“她都喝了？” 立春点头。 原氏，“本以为不用脏咱们的手，没想到她命好，得了脏病还能情形越来越好，就不得不再麻烦一次了。” “什么再麻烦一次？”外头忽然想起来一个男声。 “少爷。” “夫君。” 原氏忙起身，立春悄然退下。 夫妻多年，妻子明显有事瞒着，男人逼问，“你瞒着我什么？” “夫君，不是什么大事。”原氏并不慌乱。 “回去说吧。” 屋子里，“夫君，是小周氏的事。”
第116章 “小周氏……什么事？” “是小周氏曾服侍过公爹……”原氏看着丈夫的脸色, 犹豫了一下，这事搬出来明面说起，到底是不大好看的。 男人脸色不变, “你都知道了。” 原氏心中一松, “是, 母亲也知道了。” “母亲的意思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出来这种事情, 不好生处理，难免往后予人口实。” “母亲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置。” “我就想, 处置了小周氏。” 夫妻之间这种事不需要避讳，原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先前, 打算下药。” “后来，这不是她得了那病。” “药就停了。” “如今, 她命好那病居然好起来。” “就免不了, 让人再做打算了。” 再做打算，自然是再继续下药。 男人听着，说，“缓一缓。” 原氏诧异了一下。 心中不由嘀咕，夫君在意那个脏女人？ 不应该的啊。 “夫君的意思？” “她姐姐刚小月。” 原氏听这话懂了，这是多少顾及那个大周氏。 孩子刚流了, 妹妹又一下离开, 恐怕多少接受不了。 “小周氏和大周氏不同, 这个大周氏是个本分老实的, 夫君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让立春那边缓一缓动作。”原氏道。 “好, 你看着办就行了。”男人离开了。 这几日闷热的厉害，男主人离开不久，原氏就叫几个人来身边扇扇子。 几个人围着原氏本就热的厉害，有些烦。 “少夫人，夫人那里的莹儿来了。” “进来。” 几个人都退下，进来一个圆润的小丫鬟。 “母亲让你来什么事？”原氏打个哈欠坐了起来。 “夫人问您，事做的怎么样了？”小丫鬟凑近悄悄说。 “快了快了。”原氏只道。 却见那个小丫鬟还不走，又开口，“夫人听说少爷最近吃食不爽。” 天热热吃食不爽再正常不过，原氏开头没反应过来，很快察觉这个小丫鬟话里有话，她不过是个传话的，也就是说是婆婆那里话里有话。 “大周氏刚小月，夫君心里不自在。”她淡淡道。 “夫人说，少夫人知道就好，往常少爷可没因为哪个妾这样过。”小丫鬟低低。 原氏迟疑了一下，一打扇，“母亲的意思是？” “少夫人要多在意那个大周氏，莫让分了宠，到底您才是正妻。” 小丫鬟离开了。 原氏独自一人若有所思起来，贴身的丫鬟拿了冰茶进来。 “少夫人。” “怎么了？” “可是因为夫人的话担心那个大周氏？”刚才她在外头伺候着，里头的对话大概听到一些。 “我看您不用担心，那个大周氏无依无靠的外乡人，就算往后生了儿子还不是给您和少爷生的，往后还不是您怎么拿捏随您的心思。”丫鬟过来给原氏捶腿。 “而且奴婢听说，那个大周氏这几日总咳嗽，身子也不好。” 原氏思考了一会儿释然，往身后的榻一靠，十分悠闲，“罢了，只要她一直安分，我不会动她，既然夫君有几分喜欢，也是她的福气。” …… 一年之后。 熙攘的京城，午后天空一片清明，才刚入夏，才下过一场小雨，路面有些滑湿。 来来往往各色人也，甚至有金发碧眼的异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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